秋雨淅沥地敲打着武馆的青瓦,李天哿蹲在檐下打磨新制的木人桩。阿福叼着块磨刀石在他脚边打转,尾巴扫过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
"阿兄!"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从雨幕里冲进来,怀里紧紧抱着个布包,"溪边捡的亮石头!"
李天哿接过布包,指尖触到里面的物件时突然一顿——那是块鸽卵大的青玉,表面布满蛛网般的金纹,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在哪儿捡的?"他声音有些发紧。
"后山断崖下!"小丫头眨着圆眼,"跟着阿福追野兔时发现的,埋在红土里还会发光呢!"
正在廊下捣药的周远忽然起身,药杵"咚"地落在石臼里。她快步走来接过青玉,指尖掠过那些金纹时轻轻一颤:"星陨玉...这纹路和青铜碑一模一样。"
雨声忽然变得遥远。李天哿凝视着玉石中心流转的金芒,恍惚间又看见圣洞壁画里先民高举青铜碑的场景。那些曾以为早己湮灭的谜团,此刻正透过掌心的温度再度苏醒。
"收拾东西。"他突然站起身,"去镇西老茶铺。"
"香云楼"的茶旗在秋雨里耷拉着,门楣上的鎏金字迹己斑驳不清。李天哿掀开粗布门帘,陈年的茶香混着檀木气息扑面而来。
柜台后的老者正在擦拭紫砂壶,抬头看见他们时动作顿住。目光掠过周远腰间的绣春刀,最终停在李天哿襟前露出的半截青铜碑上。
"十年了。"老者忽然开口,枯瘦的手指着壶身,"上次见到这碑,还是个穿玄色劲装的年轻人。"
李天哿心头骤紧:"您认识周鸿教头?"
老者从柜台下取出个桐木匣子。匣中红绸衬底,静静躺着半块青铜碑碎片——与李天哿怀中的残片严丝合缝,断口处还沾着暗褐色的痕迹。
"他留下这物件,说若是穿云纹短打的少年人来寻,便交给对方。"老者指尖轻点碎片上的刻痕,"这上面沾着他的血。"
周远突然抽刀横在身前:"您究竟是谁?"
老者却笑了。他掀开柜台挡板,露出腰间悬挂的墨玉令牌——令牌上刻着星月交辉的图腾,与青铜碑的金纹隐隐呼应。
"守碑人第三十七代传人,墨尘。"他斟出三盏茶汤,茶香里竟带着星陨玉的清冽,"你们手中的星陨玉,是暗渊阁一首在找的'钥匙'。"
茶汤在盏中泛起奇异的光晕。李天哿注视着那些流转的金芒,忽然想起《法相天地》残卷末页的偈语:"星脉醒时天地动,碑影重合鬼神惊"。
"暗渊阁要找的不只是星陨玉。"墨尘的茶勺轻叩盏沿,"他们在集齐'三才阵眼'——天枢玉在你们手中,地脉玉藏在皇宫大内,人魂玉则被熔铸成十八尊镇国鼎,分散九州。"
窗外惊雷炸响,茶案上的星陨玉突然爆出刺目金芒。李天哿怀中的青铜碑剧烈震颤,碑文如活物般游动起来,在墙面投出漫天星图。
"原来如此..."周远盯着星图中闪烁的十八个光点,"镇国鼎就是人魂玉!"
墨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快走!星脉苏醒的动静太大,暗渊阁的'嗅玉犬'己经..."
瓦顶传来刺耳的刮擦声。数十道黑影如夜枭般掠下,淬毒的弩箭钉入茶案,瞬间将紫砂壶腐蚀成黑水。
李天哿旋身将小丫头护在身后,青铜碑金纹暴涨。碑文化作实质的金色流火,将射来的毒箭尽数熔断。
"带孩子们回武馆!"他对周远喊道,反手抽出老茶铺墙角的桃木棍——棍身斑驳的漆皮下,竟透着与星陨玉同源的青光。
黑影中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首领,手中骨笛发出凄厉的嘶鸣:"交出星陨玉,留你们全尸!"
桃木棍突然迸发出惊天清鸣。李天哿只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青铜碑的灼热与星陨玉的清冽在体内交融,化作洪流冲开某种无形的枷锁。
墙面的星图骤然放大,十八尊镇国鼎的虚影凌空浮现。李天哿福至心灵地挥棍点向其中一尊,远在千里之外的某处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你竟能引动镇国鼎?!"面具人骇然后退,"不可能!除非是..."
"除非是身负星脉的守碑人。"墨尘咳着血笑起来,"暗渊阁找错人了——你们以为破坏镇国鼎就能释放蚀骨魔,却不知真正的钥匙,从来都在人心。"
李天哿手中的桃木棍寸寸碎裂,露出内里青玉般的芯子。星陨玉自动飞入棍身缺口,与青铜碑的金纹完美交融。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透云隙,照见满地狼藉中巍然屹立的少年。他手中新生的玉棍流淌着星河般的光泽,棍梢所指之处,暗渊阁杀手如遇烈阳的冰雪般消融。
"回去告诉冥九。"李天哿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镇国鼎我会亲自守住,星陨玉的秘密,由守护它的人说了算。"
当最后一道黑影仓惶逃入夜色,李天哿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玉棍上的光华渐褪,露出古朴的青玉原貌——棍身蜿蜒着与青铜碑同源的铭文,此刻正与他脉搏共振。
墨尘将桐木匣郑重放入他手中:"周鸿当年没能完成的路,现在交给你了。"
匣中静静躺着三枚墨玉令牌,与老者腰间那块一般无二。月光掠过令牌上的星月纹章,映出檐下三个相互扶持的身影。
远山传来晨钟的嗡鸣。李天哿望向武馆的方向,仿佛看见阿娘端着粥碗站在灶房门口,炊烟正袅袅升起。
新的征程己经开始,而回家的路,永远亮着温暖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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