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团长阁下息怒！”
松浦的声音从电台里传来，带着急切。
“支那军的抵抗，实在是太顽强了！”
“他们简首就是疯了，用人命来填防线，一波接着一波，根本不怕死！”
石井也跟着解释道：“是的，师团长阁下，
淳县西门的地形对我们极为不利，城墙又高又厚，
我们的炮火很难造成有效的摧毁。”
“不利？顽强？”
坂本昭彦冷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残忍。
“这都是你们无能的借口！”
“我不管什么地形，也不管他们有多顽强！”
“我再给你们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之内，如果还拿不下西门，你们两个，
就准备切腹向天皇谢罪吧！”
电台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松浦和石井都能感受到坂本昭彦那不容置疑的杀意。
“哈伊！”
两人齐声应道。
“为了让你们这些废物能快一点……”
坂本昭彦走到地图前，用指挥刀重重一点。
“命令！第一战车联队，立刻出击！”
“给我从西门碾过去！”
“我要让那些卑贱的支那猪，尝尝被钢铁履带碾成肉泥的滋味！”
“哈伊！”
……
淳县西门城楼。
又一波小鬼子的进攻被打退了。
阵地上到处都是弹壳和尸体，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人的。
幸存的果军战士们靠在残破的工事后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有人在给步枪压子弹，有人在包扎伤口，还有人，
靠着墙，就那么睡着了，也许是永远睡着了。
突然，大地开始轻微地颤动起来。
“嗯？”
一个老兵警觉地抬起头，侧耳倾听。
“什么动静？”
“好像是……打雷？”
颤动越来越剧烈，还伴随着一阵沉闷的轰鸣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紧张地望向城外。
烟尘弥漫的远方，几个巨大的黑色怪物缓缓出现。
它们有着钢铁的外壳，长长的炮管，以及两条不断滚动的履带。
“那……那是什么玩意儿？”
一个年轻的士兵看得目瞪口呆。
“铁王八？”
大部分士兵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脸上写满了茫然。
“是小鬼子的铁甲车！”
一个见多识广的排长大喊起来。
“都别愣着！给老子打！”
“开火！”
命令下达，阵地上的轻重机枪和步枪立刻喷出火舌。
“哒哒哒哒！”
“砰！砰！砰！”
密集的子弹打在坦克的装甲上，却只是溅起一连串的火星，
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手榴弹！用手榴弹炸它！”
士兵们纷纷拉开引线，将成捆的手榴弹奋力扔了过去。
“轰！轰隆！”
爆炸的火光和黑烟笼罩了坦克，但当烟雾散去，
那钢铁巨兽依旧毫发无伤地向前挺进。
“没……没用？”
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就在这时，坦克停了下来。
炮塔缓缓转动，黑洞洞的机枪口对准了阵地。
“突突突突突！”
致命的火链横扫而来。
砖石构筑的工事在重机枪子弹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成片的果军战士被打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阵地。
惨叫声，哀嚎声，响成一片。
幸存的士兵们脸上写满了绝望。
这仗，还怎么打？
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战斗！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崩溃边缘的时候，
一个叫王二狗的士兵猛地站了起来。
他双眼赤红，脸上满是疯狂。
“狗日的小鬼子！”
他一边怒吼，一边飞快地从身上解下西五颗手榴弹，用布条紧紧绑在一起。
“二狗！你他娘的要干啥！”旁边的班长一把拉住他。
“班长！松手！”
王二狗一把甩开他，嘶吼道：“这玩意儿刀枪不入，但老子不信它没个软肋！”
“给俺爹娘报仇！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说完，他抱着集束手榴弹，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冲出了阵地。
坦克的机枪立刻调转方向，子弹追着他的身影，
在他身后的地面上打出一排排尘土。
王二狗中弹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但他又挣扎着爬了起来，拖着一条血腿，一瘸一拐地继续冲锋。
“小鬼子！来啊！爷爷在这儿！”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到了坦克下方。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辆不可一世的坦克，左侧的履带被炸得粉碎，
整个车体都歪到了一边，彻底瘫痪了。
整个战场，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被这壮烈的一幕震撼了。
“肚子！”
“炸它的肚子！”
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
“它的底下是弱点！”
这一喊，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血性。
绝望的眼神，再次变得疯狂而炙热。
“对！炸它的肚子！”
“炸药包！把炸药包都给老子拿来！”
“弟兄们！跟老子冲！”
一个又一个士兵，扛着炸药包，抱着集束手榴弹，
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些钢铁巨兽。
他们没有先进的武器，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
去为身后的同胞和土地，争取一线生机。
“轰！”
“轰隆！”
爆炸声此起彼伏。
一辆，两辆，三辆……
西五辆坦克被成功摧毁。
但付出的代价，是数百条鲜活的生命。
然而，坦克的缺口被堵上了，小鬼子的步兵却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他们越过坦克的残骸，冲进了阵地。
最后的肉搏战开始了。
刺刀捅入身体的声音，临死前的怒吼，交织成一曲悲壮的挽歌。
最终，西门阵地上的枪声渐渐稀疏。
一面太阳旗，在残破的城楼上缓缓升起。
淳县西门，失守了。
小鬼子以惨重的代价，终于在城墙上，稳住了自己的阵地。
淳县，第十九军临时指挥部。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个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军座！西……西门……失守了！”
指挥部里最后一点希望的火苗，也随之熄灭。
冯佑邦的参谋长脸色煞白，他几步走到冯佑邦面前，嘴唇哆嗦着。
“军座，不能再打了。”
“小鬼子的坦克攻势太猛，我们的弟兄拿命去填，也只是杯水车薪。”
“再这么下去，我们整个十九军，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冯佑邦一拳砸在地图上，双眼布满血丝，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撤？”
“老子的兵还在前面跟小鬼子拼命！你现在让老子撤？”
他的吼声里带着无尽的悲愤。
“军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参谋长急得快要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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