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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遗忘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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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舰“寻路者号”驶入遗忘海星域时,仪表盘上的星光记录仪突然开始疯狂闪烁。屏幕上,原本标注为“空白”的区域正浮现出无数细碎的光点,像有人在黑色丝绒上撒了一把碎钻——那是被遗忘的文明残骸发出的能量余波。

“这里的磁场会扭曲记忆。”艾拉调出星网档案馆的资料,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古老星图,“古籍记载,遗忘海曾是宇宙文明的交汇点,后来一场‘记忆风暴’席卷此处,所有文明的集体记忆都被撕碎,散落在星海中,形成了这些‘记忆碎片’。”

凯操控着星舰穿过一片漂浮的水晶残骸,那些水晶折射出斑斓的光,照在舱壁上,竟映出模糊的人影——有穿着长袍的老者在星图前占卜,有长着双翼的生物在云层中书写符号,还有机械族的战士正在调试武器。

“这些是……被遗忘的文明影像?”凯惊讶地凑近屏幕,其中一块水晶映出的人影竟和他的祖父长得有几分相似,“我爷爷说过,我们家族祖上曾在遗忘海失踪,难道……”

“记忆风暴会剥离文明的‘集体记忆’,但个体记忆的碎片会附着在漂浮的残骸上。”沈砚之盯着一块正在发光的金属板,上面刻着从未见过的文字,“这些碎片像拼图,需要找到对应的‘钥匙’才能重组。”

话音刚落,星舰突然剧烈摇晃,一块巨大的冰蓝色晶体撞上了舰体侧面。艾拉紧急启动护盾,屏幕上瞬间弹出警告:“检测到高强度记忆波冲击,部分船员出现记忆紊乱!”

凯猛地捂住头,脸色发白:“我……我好像忘了怎么操作武器系统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茫然,“这是……我的手吗?”

艾拉也晃了晃脑袋,扶着控制台才站稳:“我记得我们是来……来找人的?找什么人来着?”

沈砚之立刻按下紧急按钮,星舰内部亮起柔和的白光——这是“记忆锚点”装置,能通过星网核心的稳定频率唤醒基础记忆。“别盯着那些残骸的光!”他大喊,“记忆风暴会利用你们最在意的空白点入侵——凯,你小时候在机械工坊拆坏过你父亲的怀表,被他罚抄了一百遍操作规程;艾拉,你第一次独立完成星网对接时,因为紧张把咖啡洒在了控制台上。”

这些具体的细节像钉子,瞬间钉住了凯和艾拉涣散的意识。凯猛地清醒过来,摸着后脑勺笑道:“差点忘了,那怀表后来被我改成了微型探测器。”艾拉也摇摇头,调出星网的基础代码:“还好有锚点,不然真成了‘失忆船员’了。”

星舰缓缓降落在一块巨大的黑曜石平台上——这里是遗忘海的“记忆枢纽”,无数记忆碎片像萤火虫一样在平台上空盘旋。沈砚之走下星舰,脚踩在黑曜石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平台中央立着一座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一行模糊的字:“遗忘不是消失,是等待被想起。”

“看那里。”艾拉指着石碑旁的漩涡状能量场,里面不断涌出各种影像——有某个文明的兴衰史,有个体的喜怒哀乐,甚至有星网尚未记录的宇宙法则。“这是‘记忆之涡’,所有碎片最终都会汇聚到这里。”

凯突然指着漩涡边缘的一块碎片:“那是……‘星轨文明’的航海日志!我爷爷的笔记里提过,他们能预测星体运行轨迹,却在记忆风暴中突然消失。”他操控机械臂将碎片捞起,碎片接触到星舰的能量场后,突然投射出影像——星轨族人正在绘制星图,他们的瞳孔里布满了星辰,指尖划过的轨迹与星网的能量流完美重合。

“原来他们没有消失。”沈砚之看着影像里的星轨族人将自己的记忆注入星网,“他们把文明的核心记忆转化成了星网的底层代码,所以星网才能精准预测星体运动。”

艾拉突然惊呼:“快看!那是‘花语族’的记忆碎片!”一块花瓣状的碎片飘到她面前,展开的影像里,一群浑身长满花朵的生物正在吟唱,她们的歌声能治愈能量紊乱,星网的安抚程序就是源自这段旋律。

随着更多碎片被激活,星舰的数据库正在疯狂更新——消失的冶炼技术、失传的能量调和方法、被遗忘的星际公约……那些曾被认为永远丢失的文明瑰宝,正在一点点回归。

但记忆风暴并未停歇。平台开始震动,黑曜石表面裂开缝隙,涌出黑色的雾气——那是“被拒绝的记忆”,包含着战争、背叛、毁灭,是每个文明最不愿面对的过去。

“这些碎片会污染己经找回的记忆!”艾拉试图用能量屏障阻挡,却被雾气腐蚀出一个个孔洞。凯急中生智,将星轨文明的星图投射到空中:“用‘希望’对抗‘绝望’!星轨族说过,星图上的每颗星星,都是文明重生的可能!”

沈砚之望着不断扩散的黑雾,突然想起石碑上的话。他走到记忆之涡旁,将自己的个人记忆芯片插入漩涡——里面有他第一次驾驶星舰时的笨拙,有没能救下队友的愧疚,有成功搭建星网节点的喜悦。

“遗忘海不是要我们只捡美好的记忆。”他的声音在平台上回荡,“完整的文明,既要有阳光,也要有阴影。”

随着他的记忆注入,黑雾突然停滞了。那些黑色雾气中渐渐浮现出影像——星轨族在战争中保护星图的决绝,花语族用歌声安抚伤员时的泪水,还有无数文明在毁灭前,将火种送入星网的勇气。

“原来如此。”艾拉恍然大悟,“被拒绝的记忆里,藏着文明最坚韧的部分。”她和凯也纷纷注入自己的记忆碎片,黑雾开始与白光融合,化作柔和的银灰色,像被洗净的夜空。

当天边泛起第一缕晨光时,遗忘海的星空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星网的覆盖范围扩大了三分之一,新增的节点闪烁着温暖的光,那是无数文明“失而复得”的记忆在跳动。

凯靠在星舰的栏杆上,看着屏幕里祖父的影像——那是星轨文明碎片自动匹配出的关联记忆,老人正在星图前教年幼的他辨认星座。“原来他没有失踪,是留在了这里,成了星网的一部分。”

艾拉整理着新收录的花语族乐谱,轻声哼唱着,星舰的能量波动随着旋律变得格外柔和。沈砚之站在石碑旁,看着那些重新融入星网的记忆碎片,突然明白遗忘海的真正意义:

文明的延续,从来不是遗忘伤痛,而是带着所有经历,继续向前。

星舰再次起航时,仪表盘上的光点己经连成了线,像一条跨越时空的项链。沈砚之知道,下一站无论去往哪里,他们都不再是“寻找者”,而是“传承者”——带着无数文明的记忆,让星网这张巨网,织得更密、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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