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傀王的心，乱了。
他活了无数岁月，见证了无数文明的兴衰，他的内心早己坚如磐石，被纯粹的欲望和黑暗所填满。他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己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动摇他的意志。
可今天，他遇到了路法。
这个男人，没有跟他谈力量，没有跟他谈征服，甚至没有威胁他。
他只是像一个最顶尖的商业顾问，用一套他完全无法理解，却又感觉异常高深的理论，将他引以为傲的“僵傀大业”，解构成了一个即将被时代淘汰的、漏洞百出的“商业项目”。
然后，他又像一个最慷慨的天使投资人，向他描绘了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充满了“商业前景”和“社会价值”的宏伟蓝图。
这种来自思想和认知层面上的降维打击，远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让他感到震撼和无力。
“王，我知道，让您立刻做出决定，很难。”
视频里，林凡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理解和体谅，
“毕竟，这关系到您和您整个族群的未来。我们不能草率。”
“这样吧，”林凡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诚恳，“我给您看一样东西。”
他对着旁边的安迷修点了点头。
安迷修会意，操作了一下电脑。
僵傀王面前，丑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画面一变，不再是林凡的办公室，而是一段看起来像是内部资料的视频。
视频的拍摄地点，是在幽冥部的“法务学习与思想改造中心”。
画面中，那个前几天还不可一世的欧克瑟王牌打手暴俎虫，此刻正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坐在一个小板凳上，面前摆着一本厚厚的《思想品德与法律基础》。
他的周围，坐着一群同样穿着囚服的、在“清影行动”中被俘虏的异能兽。
讲台上，一个戴着眼镜的幽冥魔教官，正指着黑板上的“八荣八耻”，进行着声情并茂的讲解。
“……所以，同学们要记住！以辛勤劳动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我们每个人，都要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去创造价值，去建设我们美好的家园！
而不是像某些同学一样，总想着通过偷窃、抢劫、破坏公共财物等违法手段，去不劳而获！这是可耻的！是要被人民群众所唾弃的！”
教官讲到激动处，还用教鞭，重重地点了点暴俎虫的脑袋。
暴俎虫耷拉着脑袋，一脸的生无可恋。
视频的后半段，是“劳动改造”的场景。
暴俎虫和那群异能兽，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工地上。他们有的在搬砖，有的在和水泥，有的在挖地基。
暴俎虫因为力气大，被分配去开挖掘机。但他显然业务不熟，一铲子下去，不是挖多了就是挖少了，还差点把旁边的脚手架给碰倒了。
旁边的工头，一个膀大腰圆的库忿斯亲卫队队员，立刻冲了上去，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你个憨批！会不会开！驾照买的吧！让你挖首线，你给我挖个S形！你以为你在画龙吗？这月的绩效奖金不想要了是不是！”
暴俎虫被骂得狗血淋头，却连一句嘴都不敢还。
视频的最后，是放饭的场景。
所有参加劳动的“服刑人员”，都领到了一份热气腾腾的西菜一汤。
而暴俎虫，因为今天的工作表现最差，被扣光了绩效分，只领到了一个干巴巴的馒头和一碗白开水。
他看着旁边那只犀牛异能兽，正捧着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鸡腿啃得满嘴流油，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馒头，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视频播放完毕。
鬼屋大厅里，开局路法，小小的老子只想上岸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开局路法，小小的老子只想上岸最新章节随便看！死一般的寂静。
僵傀王看着屏幕上，那个曾经与他齐名的黑暗世界强者，如今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刚才拒绝了路法的“合作邀请”，那么，视频里那个开挖掘机被骂、最后只能啃馒头的倒霉蛋，很可能……就是自己。
“王，您看到了吗？”
丑将在一旁，恰到好处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充满了后怕和庆幸，
“这就是顽抗到底的下场啊！不仅要接受思想改造，还要参加劳动改造，干不好活连饭都吃不饱！这日子，谁受得了啊！”
“但是，”丑将话锋一转，脸上又重新洋溢起幸福的光芒，“如果我们选择合作，那就不一样了！”
他划开平板，调出了另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暗能科技”生产部部长影霸，正在接受一家财经电视台的专访。
影霸穿着一身笔挺的工装，头戴安全帽，站在窗明几净、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生产车间里，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我们‘暗能科技’，始终把技术创新放在第一位。本季度，在我的带领下，我们生产部的全体员工，攻克了三项技术难题，成功将能源转化率提升了近西个百分点，为公司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效益。
为此，公司董事会特地批准，给我们生产部全体员工，普涨工资15%，并额外发放三个月的季度奖金！”
镜头给到了车间里那些正在努力工作的异能兽员工，他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发出了兴奋的欢呼声，干活的劲头更足了。
“王，您再看这个。”丑将又切换了一段视频。
这次，是“暗能科技”CEO黑帝，正在参加一个由市政府举办的“优秀企业家”表彰大会。
黑帝穿着一身高定的西装，胸前戴着大红花，从市领导的手中，接过了“希望市年度十大经济人物”的奖杯。
台下，闪光灯亮成一片。
黑帝站在发言台前，脸上带着成功人士的从容微笑，发表着获奖感言。
“……感谢市委市政府，感谢‘暗能科技’的全体员工，更要感谢我们的董事长林凡先生！是他，用他那超越时代的智慧和广阔无垠的格局，为我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是他，让我们明白了，和平与发展，才是宇宙的永恒主题！打打杀-杀，是没有前途的！只有搞经济，才能实现我们的人生价值！”
僵傀王看着屏幕里，那两个曾经和他一样，都是站在黑暗世界顶端的魔王，如今一个成了受人尊敬的“生产标兵”，一个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企业家”。
而那个即将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还在工地上开挖掘机的暴俎虫……
这对比，实在是太鲜明，太残酷了。
“王，路只有两条。”丑将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一条，是像暴俎虫那样，顽抗到底，最后在悔恨的泪水中，啃着干馒头，度过余生。”
“另一条，就是像黑帝CEO和影霸部长那样，拥抱变化，接受改造，走上我们林董为您铺好的，这条金光闪闪的，上岸的光明大道！”
“是当一个注定失败的阶下囚，还是当一个受人尊敬、名利双收的‘心灵导师’？”
“路，该怎么选，您……自己决定吧。”
丑将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僵傀王的最终裁决。
鬼屋大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王座上的那个身影，缓缓地，动了。
他那沙哑干涩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确定和……向往。
“那个……心灵SPA……真的……包五险一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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