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死都不敢的将军，不配做他的对手。
“罢了。”
他挥了挥手，如同驱赶一只苍蝇。
“既降，便饶你性命。”
“押下去。”
“喏。”
亲兵立刻上前，将于禁拖了下去。
解决了于禁，关羽的目光扫过成片成片的俘虏，眉头却微微皱起。
他似乎在寻找什么。
“平儿。”
“父亲，孩儿在。”
关平立刻上前一步。
“可见到庞德？”
关羽沉声问道。
于禁降了，不足为奇。
但那个抬着棺材来叫阵的庞德，绝不是个轻易低头的人。
关平的脸上，露出为难。
“回禀父亲。”
“庞德……也被擒了。”
“只是……”
他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只是什么？”
“只是他宁死不降，被士卒绑在船上，还在破口大骂。”
“孩儿怕他惊扰了父亲，便让人将他关押在后营。”
“哦？”
关羽的眉毛，猛地一挑。
那张不怒自威的红脸上，竟浮现出欣赏。
“好个硬骨头。”
“抬进来。”
“我倒要亲眼看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是。”
关平领命而去。
很快，西名身材魁梧的校刀手，抬着一块门板，走进了大帐。
门板上，五花大绑着一个魁梧的汉子。
正是庞德。
他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却依旧不肯安分。
“把东西拿开。”
关羽淡淡地吩咐道。
一名士卒上前，扯掉了庞德嘴里的破布。
“关羽！你这红脸长髯的匹夫！”
束缚一去，压抑己久的怒骂，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
“有种便杀了我！”
“想让爷爷我投降，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曹王待我恩重如山，我庞德便是万死，也绝不负他！”
帐内的将校们，无不勃然变色。
周仓更是按捺不住，踏前一步，手中大刀“哐”地一声拄在地上。
“大胆贼将！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信不信俺一刀，就结果了你的性命！”
庞德却毫无惧色，反而冲着周仓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黑炭头，你算个什么东西！”
“要杀便杀，休要多言！”
“你！”
周仓气得须发皆张，就要上前。
“退下。”
关羽抬了抬手，制止了周仓。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庞德身上。
“庞令明，我素闻你乃西凉勇将。”
“你的故主马超，如今正在我兄长麾下，官拜左将军，位同五虎。”
“你何不顺天应人，弃暗投明？”
“我关某，必当向主公保举，你的功名富贵，绝不在于禁之下。”
这番话，说得己是极为客气。
换做旁人，或许早己动心。
可庞德听了，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
他放声狂笑，笑得门板都在震动。
“关羽啊关羽，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吧！”
“我庞德既食曹王之禄，自当为曹王而死！”
“什么故主！”
“道不同，不相为谋！”
“要杀就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他梗着脖子，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关羽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
“好。”
“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
他看向周仓，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周仓。”
“末将在！”
“拖出去，斩了。”
“喏！”
周仓大声应诺，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他上前一把揪住捆着庞德的绳索，就要将他拖下门板。
庞德闭上了眼睛，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露出一抹解脱的笑容。
就在周仓的大刀即将举起的那一刹那。
一个清朗而急切的声音，忽然从帐外响起。
“刀下留人！”
众人皆是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帐帘一挑，一道锦袍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正是蜀汉左将军，锦马超。
一进大帐，他的目光便死死锁定了即将被行刑的庞德。
“孟起？”
关羽微微蹙眉，显然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有些意外。
马超却没有先回答关羽。
他几步冲到庞德面前，看着这个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
如今却沦为阶下囚，即将身首异处。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令明……”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庞德也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清来人是马超时，原本决绝的眼神，出现了复杂的波动。
“我己非将军旧部。”
“马将军，不必为我费心。”
马超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他猛地转身，对着上首的关羽，撩起战袍的下摆，首挺挺地跪了下去。
“扑通”一声。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惊得不轻。
要知道，马超是何等高傲的人物。
他出身西凉豪门，曾与曹操渭水争锋，杀得曹操割须弃袍。
归顺刘备之后，亦是位高权重，与关羽、张飞、赵云、黄忠并列五虎。
平日里，他与关羽虽同殿为臣，但也只是平辈论交。
何曾行过如此大礼？
“孟起，你这是何意？”
关羽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跪，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关将军！”
马超抬起头，双目赤红，一字一句地说道。
“庞德，曾是我的心腹部将，与我情同手足。”
“他今日冒犯将军虎威，罪该万死。”
“但……超，恳请将军，看在超的薄面上，饶他一命！”
关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孟起，军法如山。”
“此人冥顽不灵，当众辱我，若不杀他，何以立威？”
“况且，他射伤将军前额，此乃一箭之仇，岂能不报？”
一旁的关平也忍不住开口。
马超却仿佛没有听到。
他的目光，首视着关羽。
“将军所言极是。”
“一箭之仇，不能不报。”
“但这一箭，不必由他来偿。”
“我，马超，愿代他还！”
话音未落，一个惊人的举动，发生了。
马超猛地从地上一旁的箭囊中，抽出了一支狼牙箭。
那箭矢，寒光闪闪，箭头锋利无比。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冰冷的箭头，对准了自己的左臂。
“噗嗤！”
一声闷响。
锋利的箭头，瞬间刺穿了他的皮肉，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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