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裹着潮湿的水汽，吹得林家别墅的落地窗嗡嗡作响。林晚站在门外，手指悬在门铃上，迟迟不敢按下去——她刚从江边桥洞回来，身上还带着尘土和江风的腥味，口袋里的碎玉镯硌得掌心发疼，手机里的辱骂消息还没删，每一条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可她别无选择，这是她唯一能暂时落脚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她按响了门铃。门很快开了，是保姆张妈，看到她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不善：“你还回来干什么？家里都被你闹翻天了！”
林晚刚要说话，就被张妈一把推开，踉跄着进了客厅。客厅里亮着水晶吊灯，光线刺眼，沙发上、椅子上坐满了人——都是林家的亲戚，王婶、 Uncle 林、表姐……他们一个个都看着她，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厌恶，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刘梅坐在主位沙发上，靠在林建国身边，手里拿着一条手帕，时不时擦一下眼睛，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林瑶坐在她旁边，穿着新的公主裙，看到林晚时，嘴角勾起一抹藏不住的嘲讽。
林建国坐在中间，脸色铁青，额头的青筋突突首跳，看到林晚进来，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像炸雷一样：“你还敢回来！”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口袋里的碎玉镯硌得更疼了。“爸，我……”
“别叫我爸！”林建国猛地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字字像冰锥，“我没有你这种丢人现眼的女儿！赌钱欠高利贷，还卖身还债，现在全小区、全亲戚圈都知道了，你让我们林家的脸往哪儿搁？”
“我没有！”林晚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快步走到林建国面前，想拿出手机里的证据——那个陌生号码发的短信，还有刘梅转走500万的转账记录截图（她之前存到了云盘里），“爸，你相信我，这是刘梅设计的，是她陷害我！我有证据，你看……”
“证据？什么证据？”刘梅突然站起来，一把抢过林晚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划了几下，然后“啪”地把手机摔在地上，“你所谓的证据，就是这些污蔑我的鬼话？林晚，你怎么这么恶毒？为了掩盖自己的丑事，竟然反过来诬陷我这个当姑姑的！”
手机屏幕本来就碎了，现在更是彻底裂开，黑屏了。林晚的心脏也跟着一沉，那些证据全没了。“你还给我！那是我的证据！”
她冲过去想捡手机，却被刘梅死死按住肩膀。刘梅的指甲掐进她的肉里，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晚晚，你醒醒吧！你赌钱、卖身，这些都是事实，亲戚们都知道了，你还狡辩什么？”
“我没有！”林晚用力挣扎，“是你盗了我的账号，发了假消息！是你雇人拍了那些照片！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你简首不可理喻！”刘梅突然哭了起来，往林建国怀里倒，“建国，你看看她，到现在还在撒谎，还在诬陷我！我为了这个家，为了她，操碎了心，她却这么对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林建国抱住刘梅，眼神里的怒火更旺了，他狠狠瞪着林晚：“你给我闭嘴！刘梅对你这么好，你却这么污蔑她！你是不是非要把这个家毁了才甘心？”
“爸，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林晚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看着林建国，又看看周围的亲戚，“王婶，Uncle 林，你们以前看着我长大，你们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帮我说说句话，好不好？”
王婶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晚晚，不是我们不帮你，是你做得太过分了。赌钱就算了，还卖身，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这些亲戚脸上都无光。你还是赶紧承认错误，给你爸和你姑姑道个歉，别再闹了。”
Uncle 林也跟着点头：“是啊，晚晚，你爸也是为了你好。你赶紧认个错，以后好好做人，别再给家里惹麻烦了。”
林晚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看着她长大的亲戚，以前逢年过节还会给她塞红包、夸她懂事的亲戚，现在竟然全都站在刘梅那边，帮着她指责自己。他们甚至都没问过一句“是不是真的”，就认定了她是个“赌钱卖身的不孝女”。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林晚的声音发颤，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你们根本不知道真相，你们被刘梅骗了！她才是坏人，她偷了公司的钱，还设计害我……”
“够了！”林建国突然怒吼一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林晚的胳膊，“我看你是彻底疯了！到现在还在撒谎！今天我就用家法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脸面！”
“家法？”林晚的心脏猛地一沉，她看着林建国冰冷的眼神，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只要刘梅一哭，他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骂她、罚她。那时候她以为是自己做错了，可现在她才明白，不是她的错，是他从来就没信过她。
“爸，你不能这样对我！”林晚跪了下来，膝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我是你的女儿啊！你看看我，我怎么可能卖身赌钱？那是刘梅设计的，你相信我，求你了……”
她磕着头，额头一次次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眼泪混着额头的血珠，滴在地板上，红得刺眼。“爸，我怀了孩子，我不能被你赶出去，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她以为怀孕的事能让林建国心软，可她错了。林建国的眼神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更加冷漠，他一脚踹在林晚的胸口，把她踹得向后倒去，重重撞在茶几腿上。
“孩子？”林建国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厌恶，“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怀的孩子指不定是谁的！我们林家没有你这种败坏门风的女儿，更没有你这种野种！”
“啊！”林晚疼得蜷缩在地上，胸口像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额头的血越流越多，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黏腻腻的。她看着林建国，眼神里满是绝望和不敢置信：“爸……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是你的孙子啊……”
“别叫我爸！”林建国蹲下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地板上撞，“我没你这个女儿！从今天起，你和我们林家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再敢闹，我就报警抓你，让你去监狱里好好反省！”
周围的亲戚们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反而有人小声附和：“建国说得对，这种女儿不如没有，省得丢尽林家的脸。”“就是，早该断绝关系了，免得以后再惹麻烦。”
林晚的头被撞得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可她还是死死盯着林建国，盯着刘梅，盯着那些冷漠的亲戚。她的眼泪流干了，心里的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
原来，在他们眼里，她从来都不是家人，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随意践踏的累赘。她的痛苦、她的委屈、她的清白，在他们看来，都一文不值。
刘梅走到林建国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假惺惺地说：“建国，别气坏了身子，这种人不值得。我们把她赶出去，以后就当没养过这个女儿。”
林建国松开手，站起身，厌恶地看了林晚一眼：“你给我滚！永远别再回来！”
林晚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额头的血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擦了擦脸上的血和泪，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绝望和祈求，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她看着林建国，看着刘梅，看着那些冷漠的亲戚，一字一句地说：“好，我滚。但我告诉你们，我没有赌钱，没有卖身，更没有诬陷谁。今天你们对我做的一切，我都会记在心里。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冰冷，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林晚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一步步走出客厅，走出林家别墅。门外的风很大，吹得她浑身发抖，可她却觉得比在客厅里舒服多了——至少，外面的风是干净的，没有那些虚伪和冷漠。
她走到路边，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熟悉的别墅，灯火通明，却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吞噬了她所有的温暖和希望。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碎玉镯，又摸了摸肚子，心里暗暗发誓：刘梅，林建国，还有所有欺负过我的人，你们等着，我林晚不会就这么倒下。我会回来的，带着证据，带着复仇的火焰，让你们所有人都为今天的行为，后悔终生。
她转身，一步步走进了漆黑的夜色里。额头的血还在流，滴在地上，留下一串鲜红的脚印，像一条通往复仇之路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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