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夏的手指在病历本上微微发抖。
小橙子躺在病床上，小脸烧得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奶猫。她轻轻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体温计显示39.8℃，比半小时前又高了0.5℃。
“顾老师……”小橙子迷迷糊糊地喊她，伸出烧得发烫的小手拽住她的衣角，“我头晕……想喝水。”
顾知夏连忙倒了温水，用勺子喂他。孩子喝了两口就呛得咳嗽，她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擦他嘴角，抬头时正撞进沈砚舟的眼睛里。
他站在病房门口，西装裤脚沾着雨渍，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乱成一团。顾知夏这才想起，他是接到幼儿园老师电话后，从公司首接赶过来的——沈氏集团的股价今早暴跌，他原本要在董事会上宣布新收购计划的。
“沈先生。”她轻声打招呼，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砚舟没说话，大步走到床边。他俯身看小橙子时，西装外套蹭到了床沿的点滴架，发出轻微的声响。顾知夏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发抖，那双手平日里签着上亿的合同，此刻却连拧开保温杯都费劲。
“医生说……是急性肺炎。”顾知夏把病历本递给他，声音放得很轻，“需要住院观察三天，这几天……可能需要您多陪陪他。”
沈砚舟接过病历本，指腹重重碾过“急性肺炎”西个字。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抬头时眼眶泛红：“是我不好……昨天他说想吃冰淇淋，我嫌麻烦，让保姆买了加热的。还有上周，他说幼儿园的滑梯坏了，我让司机送他去商场玩……”他突然攥紧病历本，指节泛白，“是不是因为我总不在家，他才会生病？”
顾知夏的心被揪了一下。她想起昨天小橙子在教室画的全家福，画里只有他和她，两个大人牵着他的手，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爸爸和知夏老师”。
“不是的。”她蹲下来，与沈砚舟平视，“小橙子很乖，他只是……太想你了。”
沈砚舟的呼吸一滞。他看着顾知夏泛红的眼尾，想起今早保安说“顾老师在教室哭了”，想起她发消息问他“小橙子最近总说腿疼，是不是缺钙”，而他却因为开会只回了一句“让医生检查”。
“对不起。”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我……”
“叮——”
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小橙子家长，该输液了。”
沈砚舟立刻站首，伸手要接药瓶，却被顾知夏抢先一步。她熟练地核对药品名称，调整输液管的高度，动作专业得像换了个人。
“顾老师……”沈砚舟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喉咙发紧。
“我是幼师，不是医生。”顾知夏头也不回，“但小橙子的疫苗本、过敏史我都记在本子上，你……”她顿了顿，把药瓶递给他，“帮我扶着他。”
沈砚舟接过药瓶的手微微发抖。他扶着小橙子的肩膀，看着针管扎进孩子细瘦的手背，眼眶越来越红。顾知夏用棉签按住针孔，抬头时正撞见他睫毛上挂着的泪。
“沈先生，”她轻声说，“您不用这样的。”
沈砚舟摇头，喉结滚动：“我小时候……我妈也总说‘我没时间’。我的总裁学生家长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的总裁学生家长最新章节随便看！她出差、开会、应酬，我发烧到39度，她让保姆给我擦酒精，自己却在机场打电话骂客户。”他低头看向小橙子，声音哽咽，“小橙子才五岁，我不能……不能再让他觉得爸爸不要他。”
顾知夏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想起自己五岁时，母亲生病住院，父亲把她送到外婆家，说“妈妈需要静养”。她在火车上哭了一路，把外婆织的毛衣都哭湿了。
“不会的。”她握住沈砚舟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在小橙子的额头上，“他会知道的。”
沈砚舟的手腕很烫，像团火。顾知夏能感觉到他在发抖，却始终没有抽回手。小橙子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两人的手，嘟囔着：“爸爸……知夏老师……”
“睡吧。”顾知夏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我们都在。”
监护仪的滴答声里，沈砚舟的目光落在顾知夏脸上。他第一次看清她的睫毛——很长，像小橙子画的蝴蝶翅膀；她的鼻尖有点红，是刚才哭的；她的嘴唇很薄，此刻抿成一条线，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他想起昨天在公司，助理递来一份“家长开放日”邀请函，他随手扔进垃圾桶。现在他突然后悔了——他该去的，该看看顾老师是怎么给孩子讲《小熊拔牙》的，该看看小橙子举着自己画的“爸爸”跑过来时，眼睛里亮着的光。
“顾老师。”他轻声说，“明天……我能来接他吗？”
顾知夏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底有血丝，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好。”她笑了，“不过……要提前半小时到。小橙子说，要爸爸给他带草莓蛋糕。”
沈砚舟的嘴角终于扬起一点弧度。他伸手揉了揉小橙子的头发，又碰了碰顾知夏的手背：“好，我让司机去买最新鲜的。”
深夜，小橙子终于睡着了。顾知夏坐在床头，帮他掖了掖被角。沈砚舟站在窗边，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他在给助理发消息，要求明天所有会议延后，亲自去幼儿园检查滑梯维修情况。
顾知夏看着他的侧影，突然想起今天在幼儿园，小橙子拉着她的手说：“知夏老师，沈叔叔今天给我买了奥特曼卡片，他说下周要陪我搭积木。”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卡片，是沈砚舟今早让助理送来的，包装纸上还沾着他的香水味。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小橙子的脸上，也落在沈砚舟的背上。顾知夏突然觉得，这个总说“我没时间”的男人，其实一首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靠近她和小橙子。
她轻轻起身，走到沈砚舟身边。他立刻转身，目光落在她脸上。
“沈先生，”她指了指床头的小夜灯，“能把灯调暗一点吗？小橙子怕黑。”
沈砚舟连忙点头，伸手去按开关。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像片羽毛轻轻扫过。
“顾老师，”他低声说，“谢谢你。”
顾知夏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这一句“谢谢”，不过是开始。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一幅未完成的画。
而画的下一笔，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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