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厨房的瓷砖泛着冷光。
苏沐言蹲在橱柜前翻找面粉，指尖扫过罐口的糖霜，扬起细白的粉末。凌曜站在门口看他，他的睡衣领口歪着，发梢翘成乱糟糟的鸡窝，却认真得像在调颜料。
“要做什么？”她靠在门框上，声音带着刚醒的哑。
“草莓松饼。”他举着鸡蛋转身，蛋壳在碗沿磕出清脆的响，“昨天买的草莓快坏了。”
蛋液在碗里晕开金黄的圈，他忽然想起第一次给她做早餐，手忙脚乱打翻了牛奶，她笑着用面包蘸着吃，说“有焦糊味才香”。
暖光爬上餐桌时，松饼己经堆成小山。
凌曜叉起一块，草莓酱顺着边缘往下淌，滴在瓷盘上像朵小小的花。苏沐言盯着她沾了果酱的唇角，忽然伸手擦掉，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跳。
“画下来。”她咬着松饼含糊道。
“现在就画。”他拽过速写本，铅笔在纸上沙沙游走，把她鼓着腮帮子的样子，画成只偷吃东西的松鼠。
上午的阳光斜斜切进画室。
凌曜坐在藤椅上看文件，钢笔在纸页上划过，留下蓝黑色的轨迹。苏沐言在画架前调色，钴蓝混着钛白，调出天空的颜色。
“董事会又在催新项目。”她忽然叹气，指尖捏着眉心。
他放下画笔走过去，从背后圈住她，下巴抵在她肩窝：“画张画吧，就画他们变成一群鸭子，呱呱叫着掉进水里。”
凌曜被逗笑了，文件滑落在地毯上。他趁机抢过钢笔，在她掌心画了只歪头的猫，墨渍晕开时，像猫爪踩过的印子。
快递员敲门时，两人正趴在地板上拼拼图。
是周周寄来的包裹，拆开是本厚厚的相册。第一页贴着张泛黄的票根，是他们第一次看画展的门票，苏沐言在背面写着“她喜欢莫奈的睡莲”。
往后翻，全是零碎的日子。
有海边日出的照片，她的侧脸被朝阳染成橘红；有画室的涂鸦墙，他画的鲸鱼嘴里，叼着她写的“笨蛋”；有麦田里的合影，两人的鼻尖都沾着麦芒，笑得像两个孩子。
“缺张结婚照。”凌曜指着最后一页的空白。
苏沐言拿起拍立得，对着她按下快门。闪光灯亮起时，她正歪头看相册，鬓角的碎发被阳光照着，像镀了层金。
午后下了场急雨。
雨水敲打着天窗，发出噼啪的响。凌曜在壁炉前烤火，手里捧着杯热可可，棉花糖在表面慢慢融化。苏沐言坐在地毯上，给她画脚边的猫。
猫叫年糕，画笔下的他，融化了冰山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画笔下的他，融化了冰山最新章节随便看！是去年冬天在巷口捡的流浪猫，现在胖得像团绒球。它正用爪子拨弄凌曜的拖鞋，鞋带被扯成乱糟糟的结。
“画它偷喝牛奶的样子。”她戳了戳年糕的肥脸。
“得先画你。”他的铅笔转向她，把她捧着杯子的手，画得比实际更温柔些。雨声渐密时，画纸上的人眉眼弯弯，像盛着壁炉里的光。
傍晚去菜市场，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凌曜在海鲜摊前挑虾，指尖捏着虾须，看它们在网兜里蹦跳。苏沐言蹲在旁边画速写，把摊主挥着铲子的样子，画成个威风的将军。
“要活的。”她回头叮嘱，发梢扫过他的脸颊。
“知道。”他把画纸塞进她包里，顺手拎起她手里的网兜，“重不重？我来。”
路过花店时，他忽然停住脚，买了支向日葵。花盘沉甸甸的，花茎上的绒毛蹭着她的手背，有点痒。
晚饭后，年糕趴在沙发上打盹。
凌曜靠在苏沐言肩头看老电影，黑白画面里的人在雨中拥吻。他的手指缠着她的头发，一圈圈绕成小小的麻花。
“他们后来在一起了吗？”她轻声问。
“不知道。”他吻了吻她的发顶，“但我们会。”
电影里的钢琴声漫出来，和窗外的虫鸣缠在一起。凌曜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比起电影里的轰轰烈烈，这样的日常更像幅耐看的画——有烟火气，有小确幸，还有藏在呼吸间的，细水长流的温柔。
深夜的画室还亮着灯。
苏沐言在修改那幅名为《家》的油画，给壁炉添了块木柴，让火光更暖些。凌曜趴在旁边的画桌上，给他的调色盘挤颜料，钴蓝挨着群青，像片小小的海。
“明天去看张叔？”她数着颜料管，声音轻得像羽毛。
“嗯，带点松饼。”他把画里的猫尾巴画得更卷些，“他孙子上次说想吃。”
月光透过天窗落进来，在画纸上投下块菱形的银斑。凌曜看着画中相拥的两人，忽然拿起画笔，在他们脚下添了朵小小的雏菊，花瓣上沾着点金色的光。
“这样就更像我们了。”她说。
苏沐言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旋。画室里的松节油气息，混着她发间的花香，像杯调得刚好的酒，让人微醺。
他知道，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一笔一划，都藏在这些琐碎的日常里。没有惊天动地的情节，却有着最动人的笔触——是松饼上的草莓酱，是掌心的猫咪涂鸦，是相册里的旧票根，是壁炉边的相拥，是往后每个平凡日子里，都藏不住的，名为“我们”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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