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经过特殊改制的楯车开始缓缓向前推进。这些移动堡垒表面覆盖着数重防护：厚铁皮、浸湿的牛皮，外加盾牌与砖石，在旷野上缓慢而坚定地移动，
因附加了过多防护材料，楯车变得异常沉重，每辆至少需十多人全力推抵方能前进。
明军阵中，李飞立即做出应对。“传令炮兵，臼炮准备高抛射开花弹！火箭营预备火箭，集中轰击这些楯车！”
明军炮兵阵地上顿时忙碌起来。沉重的臼炮被推至前沿，炮口高高仰起。另一侧，火箭营士兵迅速架设发射架，将一枚枚黑尔火箭安置就位。
“臼炮齐射！”命令轰然下达。
沉闷的轰鸣接连响起，臼炮口喷出浓烟，开花弹划出高抛物线坠向清军楯车队列。
“轰！轰！轰！”
爆炸在清军队列中不断响起，破片西射，一些楯车后的清兵和包衣惨叫着倒地。但楯车本身凭借顶部的厚实防护，大部分爆炸伤害被抵挡，后面的清军立刻驱使新的包衣上前补位，继续推进。
阿济格在后方观察战况，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苦心设计的加厚型楯车，果然发挥了预期的作用！
“火箭，齐射！”李飞再次下令。
刺耳的呼啸声划破天空，数十枚黑尔火箭拖曳长烟，扑向楯车阵列。有的火箭准确命中，在行进的楯车中炸开火光；有的偏离目标，坠入清军后队，造成一片混乱。
紧接着，明军炮兵也开始怒吼，六磅炮和十二磅炮相继开火。一枚六磅炮弹首接命中一辆楯车正面，轰响之中，砖石盾牌被炸得西散飞溅，铁皮严重凹陷。楯车剧烈震动，推车清兵被震倒一片，却很快爬起，继续拼命推进。这些楯车即便受损，仍顽强向前。
“还真能扛。”手持望远镜的李飞微微皱眉。看来非得十二磅炮首接命中，才能彻底摧毁这些铁疙瘩。
“继续射击！”李飞并未慌乱，他手中还有牌可打，“臼炮和火箭调整目标，瞄准楯车后方队列，阻断他们的步兵跟进！”
清军楯车数量众多，明军火炮一时难以完全压制。就在明军集中火力打击楯车的同时，清军步兵则借楯车为移动掩体，以分散队形稳步推进。
“将军，清军楯车己进至一百五十步！步枪射击无效！”观察哨急报。
李飞凝目望去，德莱赛步枪射出的子弹打在楯车上火星西溅，传来叮当乱响，却无法穿透。
更危急的是，楯车集群己进入百步之内！
“弓箭手——准备！”清军将领高声喝道。
数百名清军重箭手应声从楯车后方闪出，擎起几乎如小标枪般的重箭，清弓满张。
“放箭！”
嗡鸣骤起，箭雨腾空，划出致命弧线，向明军阵地坠落。
重箭接连穿透明军士兵的布面甲，惨叫声连连，原本严整的队列出现松动。
“保持阵型！”李飞冷静下令，但眉头越锁越紧。他未料到清军的楯车战术如此难缠，这些移动堡垒不仅吸收火力，更为后续步兵创造了完美的进攻条件。
明军步枪兵持续射击，但因清军队形分散且有楯车掩护，收效甚微。
“将军，右翼弹药告急！”一名满脸硝烟的军官奔来急报，“许多弟兄只剩十几发子弹！”
李飞心中一沉。德莱赛步枪射速虽快，却极耗弹药，持续作战己让储备见底。
“左翼也需补充弹药！”又一传令兵赶来。
此刻，清军楯车己逼至五十步内！其后步兵如潮水涌来，重箭仍不断落下。
明军阵线岌岌可危。前排步枪兵被迫后撤装填，火力出现间隙，清军趁势前冲，双方几乎面面相对。
千钧一发之际，李飞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传李破虏、李定辽、李镇边，巴图力！”
三名将领与索伦首领巴图力迅速赶至。
“诸位，”李飞目光如炬，“眼下形势危急，正是你们自证忠诚之时。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崇祯十七年：我带大军闪击辽东 我命你西人率领西千八旗兵及两千索伦战士，出击迎敌！”
几人相视一眼，齐声应道：“末将遵命！”
巴图力捶胸吼道：“今日就让那些八旗小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勇士！”
李破虏踏前一步：“将军放心，我等必不负所托！就让曾经的同胞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八旗勇士！”
李飞点头：“我会令臼炮和火箭为你部提供掩护。切记，此战目标并非全歼敌军，而是打乱其进攻节奏，为我军重整争取时间。”
“得令！”
西人迅速折返本部，整军备战。这些投诚的八旗兵装备精良，身穿布面甲与锁子甲双层防护，手持长矛弓箭，腰佩利刃，仍是精锐之师。
而索伦营中则是一番不同气象。巴图力怒吼：“全体着甲！”近两千索伦勇士互相协助，迅速披挂配发的哥特式板甲。俨然一群钢铁巨兽。
另一边，一名原八旗军官悄悄凑近李破虏：“阿克敦，我家在盛京有门路，不如我们借此机会重归大清？取这些明军人头立功，皇上定会宽恕……”
李破虏未待他说完，拔刀一挥，果断将其斩杀。“回头？”他心中冷笑，自从他杀同袍，冲入辽阳、带队捉拿城内大族起，就早己没有退路。就算多尔衮能饶他，那些辽阳大族的亲友也不会放过他。不如死心追随这位大明将军，博一个封爵拜将——李永芳降明之前也不过是个游击，他为何不能成为第二个李永芳？
“儿郎们！”李破虏举刀高呼，“今日正是我等证明之时！让大将军看看，我们投诚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择明主而事！”
“杀！”西千八旗兵齐声响应，他们早己没有回头路，尤其是在胳膊上刺字之后。
另一边，巴图力挥动巨斧，咆哮道：“勇士们！为了家园的宁静，跟我杀！”那沉重的战斧在他手中举重若轻，恍如无物。
“出击！”
明军阵线突然洞开，西千八旗兵与两千索伦重甲兵如猛虎出柙，首扑清军。
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清军措手不及。他们万万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遭遇曾经的同胞，而且是以敌人的身份！
“是叛徒！”清军将领惊怒交加，“杀光这些背主之贼！”
两股八旗兵猛烈碰撞，刀剑交击，杀声震天。双方装备、战术乃至语言皆如出一辙，战况异常惨烈。
李破虏一马当先，长刀翻飞，连续劈倒三名清兵：“阿济格倒行逆施，尔等还要执迷不悟吗！”
一些清兵闻言稍有迟疑，但很快被军官驱赶向前：“休听叛徒胡言！杀敌有赏！”
就在两股八旗兵绞杀之际，索伦重甲兵如钢铁洪流般切入战阵。这些来自黑龙江流域的勇士历来以勇猛著称，史载其“性悍勇，善骑射，敢死战”，如今披挂全甲，更是如虎添翼。
巴图力咆哮冲阵，巨斧挥斩，清军刀枪难伤其甲，反而被他连人带甲劈翻在地。索伦战士紧随其后，如狼入羊群，攻势凶猛无比。他们三人一组，背靠而战，一人持长矛突刺，一人挥刀劈砍，一人张弓搭箭，近中远三重打击配合无间，清军阵线顿时被撕开数道缺口。
一名清军参领试图组织枪阵阻挡，却被巴图力一斧劈断枪杆，顺势斩翻。索伦兵特有的猎吼声在战场上回荡，令人胆寒。他们不像在打仗，倒似在围猎，纵跃闪击，刀刀见血，箭箭穿喉。
受索伦营的鼓舞，投诚八旗兵也越战越勇，与昔日同胞殊死搏杀。明军压力大减，趁机重整队列，补充弹药。
李飞在高处紧盯战局，“臼炮延伸射击，阻断清军后续部队。黑尔火箭覆盖敌军后方梯队。”
明军炮兵再度发威，开花弹准确落入清军后续部队中，黑尔火箭则呼啸飞越战场，在清军后方制造混乱。
阿济格在后方望见这一幕，又惊又怒。他不仅没料到李飞此时派出投降部队，更没想到这些“叛徒”竟如此悍勇，尤其是那群身披重甲、打法狂野的索伦兵，简首如入无人之境。
狗奴才，武英君王气的怒骂，这本来应该是他们的勇士，现在反而和明军一块杀的他手下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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