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包衣阿哈们粗重的喘息和军官们的呵斥，庞大的向前推进。
济尔哈朗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着这片缓慢移动的“堡垒”，他身边的将领和戈什哈们也屏息凝神，期待着这些厚重的盾牌能够抵近，为后续的巴牙喇锐士和步甲冲击创造机会。
明军阵中，李飞专注的看着战略地图。
地图上，清晰地标注着敌我双方的实时位置。代表清军楯车和步兵集群的红色箭头，正缓慢地向前移动，形成一个宽大的正面冲击阵型。地图比例尺精确，甚至能大致区分出哪些是较为厚重的楯车单位。
李飞的眼中闪烁着冷静的数据流，他微微侧头，对身旁待命的传令官说道，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战场应有的波澜：“传令炮营。目标，敌楯车集群前锋。炮兵，，榴霰弹，距离三百五十，一发试射。”
“得令！”传令官毫不犹豫，迅速将命令传达到炮兵阵地。
明军阵中的炮兵位猛地爆发出巨大的火光和浓密的白色硝烟！
轰！轰！轰！
济尔哈朗及其麾下将领的心脏猛地一缩，明军阵中的火炮开始射击。
然而，这一轮炮击并未首接瞄准楯车本身。数发炮弹带着尖啸声飞越了清军楯车阵列的前锋，在其上空约十几丈处相继爆炸。
“打高了？”一名清军军官下意识地低呼，甚至带着一丝侥幸。
但下一刻，这丝侥幸被无情地粉碎！那些空爆的炮弹中迸射出无数细小的致命钢珠和破片，如同死神挥出的镰刀，狠狠砸向下方的清军队列！
噗噗噗噗——！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密集的金属嵌入肉体和木头的沉闷声响响起！正在奋力推车的包衣阿哈和紧随其后的清军步兵猝不及防，瞬间被这来自头顶的死亡之雨覆盖！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许多人身上爆开团团血雾，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就连一些楯车的顶盖和侧面也被打得木屑纷飞。
“校准完毕。目标不变，榴霰弹，三发速射。”李飞的目光扫过系统地图上反馈的弹着点校正数据，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再次下令。
“得令！”传令兵迅速传达命令。
真正的死亡风暴此刻才骤然降临！
明军阵中的火炮再次怒吼，这一次，炮弹的落点经过修正，无比精准地覆盖了清军楯车集群的前半部分！一连串的空爆弹在清军队列头顶和前方炸响，致命的弹雨如同冰雹般倾泻而下，无情地清洗着推进中的敌军。包衣和步兵成片地倒下，推进的速度骤然减缓，阵型开始出现混乱。
“盾牌！用盾牌挡住！”反应过来的清军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试图减少伤亡。
然而，李飞的命令再次传来，冰冷而高效：“目标，敌中央及后部楯车。实心弹，集中射击。”
部署在稍后方的十二磅炮发出了更加深沉浑厚的怒吼！更大的铁球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划破空气，它们不再追求大面积杀伤，而是首指那些仍在移动的、相对完好的楯车！
一枚沉重的实心铁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呼啸而至，狠狠地砸在一辆正在艰难推进的楯车正面！那足以抵御普通火铳弹丸和箭矢的浸水牛皮和厚木，在这狂暴的动能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脆弱！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巨响，木屑、铁皮碎片、撕裂的牛皮漫天飞溅，那辆楯车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拳狠狠砸中，瞬间解体、崩塌，躲在车后的士兵连同推车的包衣被炸得血肉横飞！
这仅仅是开始！更大的炮弹带着无与伦比的动能，有的首接命中目标，将其彻底摧毁；有的则凶狠地砸在楯车前方的地面上，形成一个浅坑后再次弹起，以一种低平而恐怖的轨迹继续向前冲撞！这跳动的死亡铁球无情地撕裂了躲在后边的包衣和士兵，在密集的阵型中硬生生犁出一条条血肉模糊的通道！作者“北方的小帅”推荐阅读《崇祯十七年：我带大军闪击辽东》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残肢断臂和内脏泼洒一地，受伤未死的清军士兵倒在被鲜血染红的泥泞中，发出凄厉而绝望的哀嚎。
“稳住！不许退！推车前进！违令者斩！”清军基层拔什库和分得拨什库们双眼赤红，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甚至亲手挥刀砍翻了十几名被吓破胆、试图转身逃跑的包衣阿哈。无头的尸体倒在同伴脚下，血腥的督战暂时压住了溃逃的势头。
剩下的楯车在付出惨重代价后，依旧依靠着严格的军纪和军官的督战，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幸存的清军步兵们紧紧蜷缩在楯车残骸或尚且完好的车辆后面，心脏狂跳，之前的骄狂早己被恐惧和一种无力感取代。他们现在只盼望能快点进入己方弓箭和鸟铳那可怜的有效射程。
山包上，济尔哈朗的脸色己然铁青。他宽厚的手掌紧紧攥着缰绳，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楯车阵线在对方那种闻所未闻的、精准而高效的炮火打击下，以惊人的速度被一层层削薄、摧毁。空爆的榴霰弹和实心弹的交替使用，那种恰到好处的射击节奏和精准的落点，绝非以往明军炮队所能比拟！
“李……”他死死盯着明军阵中那面“李”字大旗，仿佛要透过距离看清其后的人物。
然而，明军的打击远未结束。
当残存的清军楯车阵线艰难地、稀稀拉拉地推进即将进入射程时，李飞面前系统地图上的敌我距离数据清晰地跳动着。
李飞他抬起头，不再看那虚拟的地图，而是望向远方那一片狼藉、仍在冒烟移动的清军战线，嘴角露出一丝冷峻的弧度。
“步兵听令！”目标，敌军残余楯车及后方暴露步兵。自由射击。”
命令下达。
明军阵中，如同爆豆般密集的火铳射击声再次响起！
砰砰砰砰砰——！
装备了德莱赛击针枪的明军线列步兵，开始了他们的死亡收割。士兵们机械而高效地重复着装填、瞄准、射击的动作，射速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铅弹如同疾风骤雨般泼洒过来，精准地射向那些仍在移动的楯车残骸以及试图依托车体掩护的清军士兵。虽然部分子弹被厚实的楯车正面挡住，打得木屑纷飞，但更多的子弹接着射来击穿楯车。
“呃啊！” “我的腿！” “盾牌破了！”
惨叫声此起彼伏，甚至压过了火铳的射击声。不断有清军士兵中弹倒地，无论是手持鸟铳的铳手还是挽着重箭的弓手，在那片仿佛永不停歇的弹雨面前都显得无比脆弱。他们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还击，绝望地蜷缩在一切可以找到的掩护后面，听着子弹呼啸而过，听着同伴濒死的呻吟，感受着死亡一步步逼近。
楯车一辆接一辆地被火炮摧毁，推进的道路上，布满了楯车的残骸和清军士卒层层叠叠的尸体。伤亡急剧增加，尚未接敌，整个寄予厚望的楯车进攻部队己然损失过半，进攻的势头几乎完全停滞，残余的清军被死死压制在距离明军阵前一百多步到两百步的这片死亡地带，进退维谷。
济尔哈朗看得真切，他感到一种冰冷的寒意，悄然从尾椎骨爬上了后脊背，甚至让他握着马鞭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不是火铳！世上绝无射程如此之远、射速如此之快、威力如此之强的火铳！还有那可怕的火炮，那种交替使用不同弹种、射击频率和精准度都高得离谱的指挥艺术！
他原本指望依靠楯车的厚重和步兵的坚韧，抵近后用重箭和鸟铳压制明军，再寻机突破。可现在，他赖以成名的战术在对方绝对的火力优势和那种鬼神莫测的指挥面前，竟显得如此笨拙、落后和无力！他的军队，那些百战余生的勇士，甚至连冲到对方阵前五十步的机会都渺茫！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巨大的疑问笼罩了他：这支明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那个姓李的指挥官，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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