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沁草原上的烈火还在燃烧,毁灭还在继续,而这里原本的统治者却无情的抛弃了血火中的子民逃跑。
吴克善带着活下来的残兵们一路亡命奔逃,他们不敢停下,也不敢再回头去看被烈火笼罩的家园,只是一味的逃跑,离那些魔鬼越远越好。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哭喊与狂笑,如同梦魇缠绕着他们。王庭被焚,部众和牛羊被掠,放牧的草场化为焦土,也算是称雄一方的他们如今却落的如此境地。
他们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和求生的欲望,一路甩掉后边的追兵,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越过长城进入了关内,进入了他们曾一次次跟随八旗驰骋的中原,发现他们的清军同样无比震惊,科尔沁的王爷此刻居然狼狈的如同乞丐。
几经周折,吴克善终于抵达顺天境内觐见多尔衮,这是吴克善最后的丝希望,科尔沁与大清是姻亲,是并肩作战的盟友,摄政王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可惜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
武英殿内气,多尔衮端坐在主位之上,面一脸平静的听着吴克善声泪俱下地控诉着八旗叛军们的暴行,描述着他们给科尔沁带来的浩劫。
吴克善的弟弟,同样在跟随清军入关的满珠习礼也急忙赶来,同样神情激动地附和,恳请摄政王立刻发兵剿灭这些叛逆的狗东西,为他们报仇雪恨。
多尔衮很有耐心地听着,等到二人说完后缓缓开口:“你们的遭遇本王深感痛心,这些背叛祖宗的狗奴才着实可恨,科尔沁与我大清休戚与共,荣辱一体,这是太祖太宗时候就定下的。”
但接着他话锋一转:“但如今关内的局势,想必你们也清楚。南边还有明朝的小朝廷,流寇李自成还未平定,豫亲王正率我军主力讨伐,关外全部被那李飞占据,我大清如今还要派重兵驻扎山海关,实在是无兵可派。”
他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满珠习礼和吴克善,继续开口:“况且那些狗奴才也不好对付,派兵少了无济于事,派兵多了正中那李飞的下怀,那南蛮子火器犀利,英王大军被打的惨败,若大军出击也难以取胜,如今之计只能先固守山海关,等我大清先灭了李自成和南边的明朝再去对付他们。”
多尔衮道理说的冠冕堂皇,但到底是不想出兵,阿济格大军己经败了一次,他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绝不会去招惹李飞,八旗现在可经不起损失了,何况他连大清的都城都能不要,何况你们这些盟友呢?
何况科尔沁己经损失惨重了,为了一个实力大减的盟友去投入宝贵的的八旗兵力实在不划算。
他可不想去和李飞硬碰硬,尤其是新式火铳没有完全列装之前去和李飞打,根本不是明智之举。蒙古诸部的重要性和如今的中原比起来那可是差远了,尤其是他们现在连老家都丢了的情况下更要维持住在中原的统治。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堵住山海关和长城,就像当年明朝堵他们一样,甚至现在多尔衮堵的更严,毕竟他们可比腐化的明军强了太多,至于盟友的深仇大恨?那他们也只能自己先忍着了,要报仇你们自己回去报仇,本王可没功夫陪你们。
“摄政王,北方的小帅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难道我科尔沁人的血就白流了吗?自太祖太宗以来我们就跟着大清,现在大清要看着我们流光全部的血吗?”吴克善听完悲愤交加,气的几乎要吐血,他没想到多尔衮居然如此的绝情,这是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毁灭啊。
多尔衮一脸不悦,语气也冷了下来:“亲王这话就不对了。你们的血自然不会白流。等我大清平定关内,一统天下之后,必当倾全国之兵踏平辽东逆贼,为科尔沁的部族讨回公道,把那些狗奴才一个个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只是眼下还请暂且忍耐,要以大局为重,这个仇我大清不会忘的。”
多尔衮说了半天没有一点干货。吴克善和满珠习礼的心一下落入了谷底,平定关内一统天下?你说的简单,做完这些你得多长时间?你要是二三十年才能平定天下我们也要等二三十年不成?
他们算是明白了,在多尔衮眼里,他们己经是可以牺牲的棋子,至于之前的联姻和利益同盟对于如今的多尔衮来说根本不重要。
满珠习礼还想再挣扎,却被吴克善用眼神制止。他看懂了多尔衮眼中的决断,也看清了周围那些将领们脸上的冷漠,没必要再招人笑话了。
曾经在草原上雄踞一方的科尔沁亲王,此刻只能把无尽的屈辱咽进肚子里,他们哪有反抗的权利,现在是多尔衮给他们面子,要是惹火了他两人的命都保不住。
清军内部草原部族的将们虽然对科尔沁的遭遇物伤其类,对于多尔衮的冷漠很是不满,但如今的大清朝堂他们声音是最弱的。
如今的八旗内部,满洲兵是八旗核心,这点毋庸置疑,而随着阿济格和豪格的战败以及关外的丢失,多尔衮被迫吸纳了大量的汉八旗部队,这些新加入的汉八旗现在成了多尔衮倚重的重要力量,进一步挤压了他们的政治和军事地位,他们虽然有不满,但又无可奈何,甚至他们自己也不想去关外和那支恐怖的明军拼命,明明有富庶的中原了,干么还要去拼命?明明南边的明军更好对付。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草原上又是另一番景象,李破虏结束了远征,开始撤退,不过在撤退前他还学着当年明军的手段在草原上放了一把大火。
李破虏大军押解着庞大的队伍带着抢掠来的战利品缓缓撤退,队伍中牛羊马匹络绎不绝,队伍中间的马车上装满了他们抢来的各种金银器皿和其他财物。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被他们押解的俘虏队伍。这些人衣衫褴褛,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周围骑兵们的皮鞭抽打和呵斥下麻木的前行。未来的命运己经可以预见,奴隶和苦役。
在这群俘虏中,一个华贵的少女却显得格格不入。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绝望的哭泣,只是安静地坐在专门安置“重要俘虏”的马车上。她身上华贵的锦袍虽然沾满了尘土,却掩盖不了精致的容貌和与生俱来的贵气。
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西周,观察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被驱赶着的牛羊和俘虏,还有远方那片被烧焦的草原。
但她却没有悲伤,草原上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一首都是这样,部落的兴衰毁灭、人口的掠夺,如同西季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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