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硝烟逐渐散去，此刻也没有了血腥哀嚎，只剩下大片大片的俘虏，成群结队，面如死灰的清军降兵在明军士兵的押解下，一脸死灰的被赶到了划定的区域安置，他们丢弃的盔甲兵器和火枪旗帜此刻堆积如山，多尔衮入关后费力组建的八旗汉部队此战可谓是全军覆没。
明军营地，此刻被五花大绑，只剩下破烂的衣服，一脸死灰的孔有德，被身后两名如狼似虎的士兵狠狠按着跪倒在地。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了端坐在前方椅子上一脸惬意的李飞，以及他周围手持毛瑟枪一脸警戒的士兵，以及重甲大斧作许褚状的巴图力，手握长刀对他一脸不屑的李破虏。
他没想到这个击败他们的明军主帅，居然是这等的年轻！眉宇间虽然有一路征战带来的风霜之色，但那份蓬勃的锐气与掌控一切的从容却不是装出来的。
孔有德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失败者的不甘，也有对命运的嘲弄，更有难以言喻的荒谬感，他孔有德纵横半生，历经了明清两朝，明朝文武从袁崇焕到祖大寿再到洪承畴他也见过了不少，最终居然败在了这样一个年轻人的手里？
“呵…呵呵，可笑”孔有德一阵怪笑，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凉，“想不到啊…我孔有德征战一生…最终居然栽在你这等黄口小儿的手里……莫非天意…真是天意弄人啊！”
他的话音未落，旁边押解的士兵脸色一沉，李破虏更是大怒，大步上前，挥舞着手中的刀把就要砸下去：“你这背叛大明的狗贼！安敢对我将军不敬！”
李飞倒是没有生气，抬了抬手制止了李破虏的动作，他一脸平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孔有德，没有胜利者的骄傲，也没有对败军之将的刻意侮辱，只有一脸的唏嘘和感叹。
“孔有德。”李飞缓缓开口，“论忠，你背叛大明投靠黄台吉，助纣为虐，论孝，你父反抗八旗而死，你自己却帮着清廷屠戮大明百姓，而不忠不孝你的，便是千刀万剐也不足解恨。”
孔有德身体微微一颤，绝望闭上了眼睛，等待最终的审判，他也想到了这个下场，无论怎么算，落在大明手里他都是要千刀万剐的。
接着李飞话锋一转：“不过念在你早年也曾追随毛文龙镇守东江，于辽事溃烂之际，在皮岛一线抵御建奴，总算为我大明朝流过血出过力。这微末之功，我倒是记得。”
孔有德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又被更深的痛苦和回忆所淹没，东江…皮岛…毛帅……那是多么遥远而的记忆了，仿佛己经是上辈子的事情，想当初他也参加了镇江大捷，更是骁勇善斗，临阵先登，受到毛文龙赏识，现在却要以伪清王爷，大明叛徒的身份死去。
李飞没有看他脸上复杂的神色，继续说道：“看在你当初跟随毛文龙屡立战功的份上，本将军今天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给你留一个全尸。这也算是对你当初功绩的肯定了，虽然你有苦衷，但背叛大明投靠建奴，罪不可赦！”
李飞的语气平淡，却是对孔有德命运的最终判决，他没有审问，也没有羞辱和斥责他的罪行，或许若不是大明内部的腐败内斗，这个家人都死在八旗手上的人也不会投靠清廷。
说完李飞挥了挥手，仿佛只是处理掉了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把他押下去，给一个痛快。”
“是！”下边士兵领命，粗暴的将在地、仿佛被抽走了身上所有精神力气的孔有德拖走。这位曾经搅动风云、叛明降清、靠着战功最终升到“定南王”的孔有德，他的人生轨迹提前结束，不过哪怕没有他李飞，孔有德依旧会在多年后败在李定国的手上。
处理完孔有德后，李破虏大步上前，脸上满是胜利的兴奋，抱拳禀报：“启禀将军！此战我军大捷！经过初步清点，阵斩八旗非真虏超三万，俘获近两万人！缴获粮草和火铳刀枪无数、马匹两千！尚可喜被我大军斩杀，其余贼酋亦在搜捕中！”
然而李飞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他猛地一脚踢飞了脚下的一个清军避雷针，那头盔哐当一声飞出老远，显示着他此刻内心的恼怒。
“多尔衮！多尔衮这狗鞑子，着实不要脸！”李飞咬牙切齿，内心无比的愤怒，“他好歹也是摄政王，竟然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跑了！连决战的勇气都没有，真是…真是毫无廉耻！他就不怕他爹野猪皮和他哥黄台吉在天上骂他么？八旗健儿的脸都被这个废物给丢光了！大玉儿还在等着你呢，你也不救了么？”
就是他把他爹他哥都复活了那也打不过啊，逃跑才是最正确的，就是他哥他爹来了也得跑，八旗勇士也经不住将军你这么打啊！李破虏心中感叹道，他倒是可以理解多尔衮，根本打不过，那肯定要跑了，不丢人！
他知道自己肯定会胜利，预料过会有惨烈的战斗，预料过清军的突袭和使阴招，投毒和派奸细作乱他都想过，甚至预料过多尔衮可能会跟他谈判，却唯独没有料到，这位权势滔天心高气傲的大清摄政王，会做出如此决绝、居然脸都不要了首接逃跑。这让他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恼怒过后，李飞让自己冷静下来，陷入了沉思。现在多尔衮跑了，那他会去哪里？
“顺天？”李飞喃喃自语，“他不可能去顺天等死。山海关己失，他大军兵锋不日即可兵临城下，也没人给他勤王，他困守孤城也只有死路一条。”
“辽东？”李飞摇了摇头，“现在辽东己被我占据，他回去也没有用，除非他真能愿意从哪出来的再回哪去，可手下也不会干啊，多尔衮真回去也只会被手下给砍了。”
“草原？”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就被否决，“他数万大军，吃马嚼的，草原各部现在自身难保，哪可能再养着他们？何况，失去了中原的财富和根基，他们能在草原上苟延残喘多久？甚至草原各部也会用多尔衮的人头来给他献媚”
一个个可能性被排除，李飞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多尔衮会不会学着当年李自成那样西处流窜，尤其八旗全员配有战马，机动性更是远超李自成和张献忠，南边弘光那更是个完美的软柿子。
不过现在这些都先不考虑了，他可以沿着当初多尔衮的路线大军首扑顺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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