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飞大军忙着打扫战场整顿兵马继续追击时,数百里外的顺天府,这座古老帝都,在一年内第三次陷入了末日降临般的恐慌与混乱之中。
多尔衮率领着自己的八旗核心部队仓皇无比的回到了顺天。他们没有给士绅们带来胜利的喜悦,脸上只有逃命者的恐惧与落魄。骑兵们脸上全是难以掩饰的疲惫,惊惧以及对未来的茫然,默默地穿行在熟悉的街道上,再也没了之前的骄横。马蹄声杂乱而急促,引得道路两旁的百姓纷纷惊恐地躲避回屋,也有好奇的人观察,他们发现这八旗大兵们精气神似乎和之前的大明官军以及战败的闯军一模一样了。
“是摄政王…他们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不是听说带着快二十万大军去征讨那李飞了吗?这才多久啊?”
“看这模样怕是…怕是打了败仗的样子啊!”
“老天爷…不是说八旗战无不胜吗?怎么也变成这副模样了?”
城内百姓到官员的各种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在城市的街道下蔓延,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慌感,主要是笼罩了城内的官员,如果大明朝再打回来,他们这些先投闯贼又投东虏的会是什么下场呢?
多尔衮自己倒是没心思会城内官员以及居民们的何反应,他压根不在乎,他甚至没有返回自己的府邸,他和多铎分别带兵前往户部国库粮草,武库在内的官仓,对他来说,这些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扯淡。
“快!动作都麻利点!把所有能带走的白银,黄金全部给本王装车!一两银子都不能给南蛮子留下!动作快点!”多尔衮此刻骑在战马上督促着来回进出的士兵,声音嘶哑,眼神则是无比的疯狂,“其他无用之物,不管绸缎布匹还是字画古玩,一概不要!”
如狼似虎的八旗士兵们,此刻也彻撕开了之前的伪装,如同贪婪的流寇土匪般把守卫打倒,吼叫着冲进一座座库房,将一袋袋沉甸甸的粮米,一箱箱贴着封条的白银,麻利的搬上早己准备好的马车,整个场面混乱到了极点,没有一点秩序可言,他们首接也不乏乘机让自己发点财的,甚至互相抢夺推搡,呵骂之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八旗兵们放了羊首接跑去城内大户家里搜刮,仿佛这不是他们的城池,而是刚刚被攻破的敌国城邑。
八旗兵近乎洗劫的疯狂举动,终于惊动了顺天城内还在办公的官员们,以及之前还为大清朝踊跃捐输助饷、希望大清包税制能继续蔓延的士绅大户们。
他们刚开始还以为是前线战事吃紧,大军粮草军饷需要补给,但看着这几乎是刮地三尺般的搜刮架势,以及多尔衮和他麾下将领兵丁那一脸的惶恐,神情如同之前大明官军的模样,他们终于意识到——天塌了!大清摄政王出马也输了!
顶戴花翎歪斜也顾不上管的城内各级官员和穿着绫罗绸缎此时却面无人色的士绅代表,连滚爬爬、跌跌撞撞地赶到一片狼藉的府库,扑通一声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声音凄厉的哀求起来:
“摄政王!摄政王殿下!您…您这是要要去哪里?顺天现在是咱大清国本所在,不可放弃啊!”
“王爷!请王爷三思啊!我等愿倾尽所有家财助王爷招募壮丁,加固城防!请王爷看在这满城黎民百姓的份上,留守顺天,以安人心啊!王爷你不能走啊!”
“王爷!您这若是一走,李飞那杀星率明朝贼兵杀来,我等…我等如何抵挡啊,没了顺天,没了首隶和北方,大清还如何一统天下!”
“王爷!不能走啊!走了就全完了!”
此刻他们可谓是声泪俱下,涕泗横流,话语中充满了被无情抛弃的恐惧,以及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太喜欢现在的日子了。
何况他们之前为了“包税制”带来的巨大利益,都是把身家性命和家族前途都捆绑在了大清国的战车上,如今这大清国居然这么不给力,多尔衮这就要跑了?这大明朝回来了他们不光不能包税,他们这些人也没一个干净的,官军回来他们不光钱没了,命也得丢。
多尔衮此刻一脸的恼怒,冰冷的目光厌恶的扫过这群涕泪交加、丑态百出的“忠臣义士”们,他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与怜悯,只有极度的不耐烦和鄙夷,这些狗东西无非是怕明军打回来给他们拉清单,他都敢肯定,只要李飞对他们赦免,这些家伙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他给卖了。
他可不会管这些家伙,打不过李飞的明军,他还打不过南方的明军么?从刘良佐到刘泽清高杰对他来说也就是一群废物罢了,随便打,江南的花花江山可比北方美很多,应天府的繁华也不比顺天府差。
“全都滚开!”多尔衮猛地一挥自己手中的马鞭,吓得前排几个拼命磕头的士绅浑身一哆嗦,差点瘫倒在地上,“一群只知道聒噪误事的狗奴才!本王大军去哪里自有决断,岂容尔等在此聒噪?再敢有丝毫阻拦,延误我大军的军机,一律以通敌论处格杀勿论!”
“狗奴才”这三个字冰冷彻骨,多尔衮此刻也是丝毫不装了,毫不留情的羞辱,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的幻想和侥幸也彻底击碎。他们呆呆地跪在原地,如同一个个木雕,眼睁睁看着多尔衮指挥着亲信部队,将最后一批满载着粮食和金银的车辆押送而走,然后这大清摄政王在精锐巴牙喇兵的严密护卫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的只有被洗劫一空的残破府库,满地狼藉的杂物,以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在地如同失去魂魄的官员与士绅。
这狗鞑子,端的是不要脸!一个官员恼怒的扔掉顶戴花翎,大明官军要来了,赶紧准备去啊!另一个官员更是机灵的扔掉顶戴走了。
其他官员也是如梦初醒,纷纷回家剪掉头上的辫子,想方设法给自己找来假发和用来贿赂大明官军的银子,既然这大清朝靠不住,那就想办法重回大明吧,他们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之前己经喜迎过大顺和大清了,现在再迎一次大明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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