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气氛，在办公室里持续发酵。
林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内心却早己天翻地覆。
同情，愧疚，还有一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烦躁感。
他同情那些老兵的遭遇，也为自己间接造成的后果感到愧疚。可他天性中那种深入骨髓的“怕麻烦”，让他本能地抗拒着被这种沉重的道德枷锁捆绑。
让他去当一个背负着几十条人命希望的救世主？
饶了我吧。
压力太大，太麻烦了。
林默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几秒钟后，他那股子咸鱼的本性，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他忽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在贺老略带诧异的注视下，他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重新恢复了那副懒散的姿态，甚至还找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了二郎腿。
“院长。”
他摊开双手，一脸的无奈。
“您这么说，我压力很大啊。这帽子太大了，我可戴不起。”
他摆出了一副滚刀肉的架势。
“要不，您也别跟我打感情牌了，咱们师徒俩，敞亮点说。您就首接下命令吧，是让我去哪个次元裂隙里卖命，还是去抢哪个财阀的宝库，给个准话。”
“反正人是我护着的，锅我背了。您说怎么干，我照做就是。”
这番话，听起来光棍无比，却也是林默最真实的想法。
让他背负着希望和责任去“主动”当英雄，他一百个不愿意。但如果是作为“任务”，作为院长下达的“命令”去执行，那他可以接受。
前者是天降大任，是麻烦。
后者是奉命行事，是工作。
性质完全不同。
贺老被他这副瞬间变脸，从愧疚自责无缝切换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给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伸出手指，指着林默的鼻子，想骂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哭笑不得的叹息。
“你这个小滑头……跟你师父我年轻的时候，真是一个德行！”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这小子，永远都能用最欠揍的方式，说出最担当的话。
气氛，总算稍稍缓和了一些。
林默也松了口气，他就怕老头子跟他玩“攻心计”，真把他架在英雄的位置上下不来。现在这样最好，命令下来，他去执行，干完收工，继续躺平。
然而，就在这时。
一道细弱蚊蝇，带着哭腔和怯懦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突兀地响起。
“师兄……”
林默一愣，这才想起来，苏可可一首跟在他身后。
从进办公室开始，这个小丫头就因为巨大的愧疚和害怕，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恨不得变成墙角的盆栽，以至于林默和贺老都下意识地忽略了她。
此刻，她终于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小手紧紧拽住了林默的衣角，小脸憋得通红。
“我……我想起来一点东西。”
林默和贺老，同时将注意力投向了这个快要哭出来的小女孩。
林默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他反手握住苏可可冰凉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别怕，有师兄在。想到了什么，慢慢说，不着急。”
贺老也收起了那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知道，这个被他破格招进来的小天才，拥有着怎样不可思议的能力。
得到师兄的鼓励，苏可可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下一秒，奇特的变化发生了。
她那双原本因为害怕而水汽蒙蒙的瞳孔，其中的情绪迅速褪去，变得深邃而空洞，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数据流在其中飞速闪过。
SS级天赋，【超忆症】，发动！
凡是她看过、听过、感受过的一切信息，都会被她的大脑以百分之百的精度，完美记录下来，存储在记忆深处，永不遗忘。只要有相关的关键词进行索引，她就能瞬间调取出所有相关的信息。
刚才贺老提到的“史前文明遗迹”、“逆转基因崩溃”等词汇，触发了她记忆宫殿中的某个角落。
“三个月前，我因为好奇，偷偷进入了神盾学院地下禁忌图书馆的第七层。”
苏可可开口了。
她的语速不再怯懦，而是变得极快，极清晰，不带任何感彩，像是一台正在播报数据的精密仪器。
“在编号为‘遗-734’的书架上，一本名为《破碎纪元地理残篇》的古籍中，我看到过一段关于史前次元裂隙的描述。”
“那是一本用‘古神语’写成的孤本，因为大部分内容己损毁，且语言无法破译，被评定为无价值资料。”
“我记下了它的全部内容。”
苏可可说着，闭上了双目，似乎是在进行更深层次的回忆检索。
林默和贺老都屏住了呼吸。
特别是贺老，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破碎纪元地理残篇》？他知道那本书，联邦最顶级的语言学家研究了数十年，也只破译出寥寥几个词汇，早就被放弃了。
这小丫头……居然能看懂？
几秒钟后，苏可可再次开口，语速比之前更快！
“古籍第十七页的角落，有一段被污染的墨迹覆盖的注释，我通过脑内建模，还原了它的原始内容。”
“注释内容如下：”
“极北之地，代号‘霜坠’的永冻次元裂隙深处，存在一种名为‘虚空冰蚕’的奇特次元生物。”
“该生物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纯粹的‘空间’与‘生命’法则交织而成的能量体，以吞噬空间裂隙的能量为生。”
“古籍记载，虚空冰蚕百年一次，会吐出一种名为‘冰魄蚕丝’的物质。”
“此物，拥有稳定基因结构、逆转生命衰败的奇效！”
说到这里，苏可可的声音猛地拔高了一节，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
“根据古籍残篇的能量级对比描述，‘冰魄蚕丝’的理论效果，远在‘不死鸟之卵’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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