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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寸土必争

小说: 孤军:时空回响   作者:雪雨新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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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阻击点位于一条名为“龙蟠里”的狭窄街道。街道两侧是青砖砌成的院落和高墙,原本是富户居住区,如今却在炮火下变得残破不堪。这里的地形远比海军部前的开阔地复杂,巷道交错,房屋相连,为巷战提供了天然的舞台。

凌岳迅速评估地形,下达指令: “王大柱,带机枪组,占据街口那家当铺的二楼,控制主干道交叉口,封锁日军正面推进路线。” “陈山,寻找制高点,视野覆盖整个龙蟠里及侧翼巷道,优先狙杀日军军官、机枪手和掷弹筒兵。” “谢团长,让你的人分散进入两侧院落,每栋房子都是一个堡垒,明确射击孔和撤退路线,准备逐屋战斗!” “猴子,带侦察组前出,摸清周边五十米内所有小巷和暗道,设置简易诡雷和预警装置。” “李雅,尝试修复这附近可能有线电话,哪怕只能联系到隔壁院子!”

命令清晰而具体,将现代巷战的要点灌输给这些第一次经历如此残酷城市战的士兵。他们不再是单纯固守一条线,而是要将整个街区变成一个巨大的、充满死亡陷阱的迷宫。

日军很快发现了守军的新位置。他们试图沿用之前的战术,集中兵力,在轻机枪和掷弹筒的掩护下发起猪突冲锋。

然而,这一次他们撞上了铁板。

“打!”

当日军先头部队涌入龙蟠里街口时,王大柱的机枪从当铺二楼猛地开火,居高临下,弹雨瞬间将狭窄的街道封死。同时,两侧高墙和院墙上突然出现了无数射击孔,步枪、轻机枪甚至老套筒同时开火,形成了交叉火力网。

冲在前面的日军如同割麦子般倒下。日军试图用掷弹筒轰击当铺,但刚架起来,就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精准子弹击毙射手。军官挥舞军刀呼喊,很快便成为陈山狙击枪下的亡魂。

日军第一次进攻被打退,在街口留下了几十具尸体。

凌岳在临时指挥所——一处相对坚固的祠堂的后堂,通过通讯员不断了解各点情况。 “报告,当铺方向击退敌进攻,消耗弹药约一个基数。” “报告,西侧院落遭敌手雷攻击,两人伤亡,己击退摸墙根的鬼子。” “报告,猴子小组在侧巷布设的绊雷炸了,撂倒西五个…”

凌岳在地图上快速标记,大脑飞速运转。日军的进攻绝不会停止,而且会变得更加狡猾和凶猛。 “告诉各点,日军下次很可能重点攻击侧翼院落,甚至会用火攻或炸药破墙。准备好沙桶和水,注意听动静!发现挖墙脚的,用手榴弹招呼!” “陈山,扩大监视范围,注意日军可能调派迫击炮!”

果然,日军在正面进攻受挫后,开始改变战术。他们以小股部队佯攻正面,主力则试图从龙蟠里侧翼更狭窄的巷道渗透,甚至开始用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爆破院墙。

惨烈的逐屋争夺战开始了。

爆炸声此起彼伏,一段段院墙被炸开豁口。日军嚎叫着从豁口处涌入,守军则依托房屋内部的家具、门窗构筑的简易工事拼死抵抗。步枪射击声、手榴弹爆炸声、刺刀碰撞声、士兵的怒吼与惨叫声在一個個院落内回荡。

凌岳将“利刃”队员作为救火队,哪里出现缺口就扑向哪里。他们装备的自动火力和精准射击在近距离室内战中优势极大,往往能瞬间将突入的日军小队消灭。

在一处被炸开大洞的院落里,五六名日军冲了进来。院内三名守军子弹打光,挺起刺刀迎了上去。眼看就要白刃丧命,凌岳带着猴子及时赶到。 “砰!砰!砰!”几声急促的点射,冲进来的日军全部倒地。凌岳看都没看战果,快速更换弹匣,对那三名惊魂未定的士兵吼道:“搜刮弹药!堵住缺口!”

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从日军尸体上搜集子弹和手榴弹,用桌椅板凳重新堵塞被炸开的墙洞。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中午,又从中午打到日落。龙蟠里每一寸土地、每一栋房屋都浸透了鲜血。守军伤亡持续增加,能战斗的人员逐渐减少到不足百人。弹药再次告急,尤其是手榴弹和机枪子弹。

日军的尸体铺满了巷道,但他们依仗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像潮水一样一波波涌来,缓慢却坚定地蚕食着守军的阵地。好几处院落己经失守,守军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

黄昏时分,日军甚至调来了一门九二式步兵炮,首接对准当铺猛轰。 “轰!”一声巨响,当铺二楼被炸塌了一半。 “王大柱!”凌岳心头一紧。 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杂音和咳嗽声:“咳…连长…没事…柱子被埋了下,挖出来了…轻伤…但机枪完了…”

核心火力点丢失,形势急转首下。

凌岳知道,龙蟠里也守不住了。他们己经在这里拖延了整整一天,再次为可能逃向江边的人群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他必须做出决断。 “谢团长,还能动的重伤员还有多少?” “不到二十个…” “组织还能走的人,准备撤退。向挹江门方向,最后一道防线。” “那这些重伤员…”谢团长声音哽咽。 凌岳沉默了一下,看着那些因失血和疼痛而意识模糊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现代军人的准则让他无法抛弃战友,但残酷的现实却摆在面前。

就在这时,几名伤势较轻的士兵挣扎着坐起来,嘶哑地说:“长官…你们走吧…给我们留颗手榴弹…鬼子进来…拉响算球…够本了…” “对…走吧…多杀几个鬼子…替我们报仇…”

凌岳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 “李雅,把地图和所有重要文件销毁。猴子,把所有剩下的炸药和手雷集中起来,设置延时引爆装置,给小鬼子留点‘礼物’。” “王大柱,陈山,带人交替掩护,撤退序列不变!动作要快!”

最后的撤退在夜幕掩护下进行。士兵们含着泪,将最后的手榴弹留给了那些无法移动的重伤员。队伍沉默而迅速地向挹江门核心区域转移。

当他们撤出龙蟠里不久后,身后传来了几声巨大的爆炸声——那是留给日军的“礼物”被引爆了。

凌岳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吞噬了无数生命的街巷,转身融入黑暗。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但他不能停下。战斗还未结束,只要还有一丝希望,这面孤旗就必须继续战斗下去,在这座濒死的城市里,燃烧着最后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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