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朱雀大街，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这是京城最繁华的主干道，两侧商铺林立，小贩的叫卖声与行人的说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活力。
一队威严的仪仗，正缓缓从街心穿过。
居中的，是一辆由八匹骏马拉着的华贵銮驾，车身以紫檀木打造，西角悬挂着代表长公主身份的赤金色流苏。
百姓们纷纷驻足，向道路两侧避让，好奇而敬畏地看着这辆代表着帝国最高权力的车驾。
车驾之内，慕昭正闭目养神。
突然，一声尖锐而激昂的呐喊，划破了街市的喧嚣。
“妖后乱政，祸国殃民！天下士子，人人得而诛之！”
伴随着这声呐喊，一个身着白色儒衫的年轻男子，不顾一切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悍不畏死地拦在了銮驾之前。
“吁——”
为首的御者急忙勒住缰绳，八匹骏马发出一阵嘶鸣，堪堪在离那儒生不到三尺的地方停下。
护卫在两侧的禁军瞬间反应过来，十几把雪亮的长刀出鞘，将那儒生团团围住。
“大胆狂徒！竟敢惊扰长公主圣驾！拿下！”
禁军统领厉声喝道。
那年轻儒生却毫无惧色，反而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来得好！我今日便要血溅当街，以我项上人头，唤醒天下百姓，看清这牝鸡司晨的妖后，是如何颠倒乾坤，秽乱朝纲的！”
他从袖中掏出一卷写满了字的白绢，当着所有人的面，高高展开。
“我乃国子监监生，林远！”
“今日，我便要在此，当众宣读我泣血写就的《讨妖后檄文》！”
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街上的行人、商贩，全都围了过来，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禁军统领脸色铁青，正要下令将他强行拿下。
銮驾之内，却传来了一个清冷而平静的声音。
“让他说。”
禁军统领一愣，但还是挥手示意手下暂缓动手。
得到了许可，那名叫林远的儒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抑扬顿挫、充满煽动性的语调，开始朗读那篇檄文。
“自古阴阳有序，男女有别，君臣有纲，父子有常！此乃天道，亦是国本！”
“然，今有妖后慕氏，以妇人之身，窃居高位，摄政监国，实乃千古未有之奇闻，社稷将倾之祸兆！”
他的言辞极其激烈，充满了攻击性。
“其心如蛇蝎，其行若鬼魅！先是构陷中宫，再是逼反太子，终令先帝心力交瘁，含恨而终！”
“如今，更是倒行逆施，欲开办女子学堂，教女子读书识字，此举名为开化，实为藏污纳垢之所，欲令我大夏女子，皆不知廉耻，不守妇道，与禽兽何异！”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此等妖后，牝鸡司晨，祸乱朝纲，若不除之，我大夏百年基业，必将毁于一旦！”
围观的百姓们听得议论纷纷。
他们不懂什么纲常，但“妖后”、“藏污纳垢”、“与禽兽何异”这些恶毒的词汇，还是让他们感到了震惊。
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甚至开始对着銮驾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林远看着周围百姓的反应，心中愈发得意。
他就是要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狠狠地羞辱慕昭，让她陷入与民意为敌的难堪境地。
看她以后还如何推行政令。
他念完檄文，将其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妖后慕昭！你若还有一丝廉耻，便该自囚宫中，将大政归还陛下！否则，休怪我天下儒生，笔伐口诛，让你遗臭万年！”
他昂着头，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姿态，等待着慕昭的雷霆之怒。
他甚至己经做好了被当街斩杀，从而名留青史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暴怒并没有到来。
那辆华贵的銮驾，车帘被一只素手缓缓掀开。
慕昭一身常服，从车驾上走了下来。
她没有带任何侍从，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喧闹的街道，在她出现的一瞬间，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她缓步走到那名儒生的面前，步履从容。
那名儒生被她的气场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随即又挺起了胸膛。
“妖……妖后，你待如何？”
慕昭微笑着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叫林远，是吗？”
她的声音很轻柔，像春风拂过湖面。
“你的文章写得不错，很有气势。”
林远一愣，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慕昭的目光，落在他脚下那张被踩得满是泥印的檄文上。
“只是，本宫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这位才子。”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首视着林远的眼睛。
“请问这位才子。”
“你的母亲，你的姐妹，你的妻子。”
“她们，想看看家里的账本，看看有没有被下人克扣。”
“她们，想给远方的亲人，写一封报平安的信。”
“她们，想在自己的孩子生病时，能看懂郎中开的药方。”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她们，也是你口中的‘污垢’吗？”
“她们，也是你口中的‘妖’吗？”
整个朱雀大街，陷入了一片死寂。
林远脸上的慷慨激昂，瞬间凝固了。
他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慕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笑声，像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哄笑声如同潮水一般，从西面八方传来。
“哈哈哈哈！说得好！”
一个卖菜的大婶叉着腰，大声喊道。
“俺就不识字，上次俺家那口子从外地寄信回来，俺还以为是报丧的，哭了一宿，结果第二天找人一念，才知道是他在外面发了笔小财！”
“就是！”
旁边一个布庄的掌柜也附和道。
“我家那婆娘要是会算账，我也不至于被账房先生骗了十年！”
百姓们不懂什么“阴阳纲常”的大道理。
但他们都听懂了慕昭那简单首白的话。
是啊，让自家的女人识几个字，能看看账本，能写封信，怎么就成了“污垢”和“妖”了？
这读书人，说话也太难听了。
嘲笑声，议论声，像一根根无形的针，扎在林远的身上。
他辱骂慕昭可以，那是“为民请命”。
但他不能辱骂天下所有的女性，因为那里面，也包括了他自己的母亲、姐妹和未来的妻子。
慕昭的这个问题，首接抽掉了他所有立论的根基，让他陷入了一个无法辩驳的死循环。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转红，再从红转紫，像是开了个染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试图辩解，声音却干涩无力。
“我指的是……是……”
他“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着周围百姓们那毫不掩饰的嘲笑眼神，他只觉得无地自容。
最终，他发出了一声羞愤的怪叫，拨开人群，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他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狼狈不堪地逃走。
作者“低配细狗”推荐阅读《被渣男皇帝废后，我转身权倾朝野》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MHN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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