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的书房宽敞明亮,紫檀木书架上摆满了古籍,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檀香的混合气息。
苏似清站在书桌旁,看着拓云海铺开宣纸,研好松烟墨,指尖微微有些发颤。
“磨墨。” 拓云海递给她一块墨锭,声音比在厅堂时柔和了些。
苏似清接过墨锭,小心翼翼地在砚台中打转。
她幼时跟着父亲学过书法,磨墨的力道与节奏早己刻入骨髓,动作流畅自然,连拓云海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你懂书法?” 他提笔蘸墨,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
烛光下,她的睫毛纤长,鼻尖小巧,虽穿着粗布衣衫,却难掩清丽的气质。
“奴婢幼时跟着父亲学过一点,不敢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 苏似清连忙低下头,不敢让他察觉自己的过往。
拓云海没再追问,提笔在宣纸上写下 “静” 字。笔锋苍劲有力,带着沙场磨砺出的锋芒。他写得专注,偶尔会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苏似清站在一旁,不敢打扰,只能悄悄观察他的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拓云海放下笔,揉了揉眉心。他连日处理军务,又被朝堂之事烦扰,眼下泛起了淡淡的青黑。苏似清看着他疲惫的模样,想起春桃说他近日失眠,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忍。
“王爷,奴婢懂些安神的法子,或许能帮您缓解疲惫。” 她鼓起勇气开口。
拓云海抬眼看她,眼中带着几分意外:“哦?你说说看。”
“用晒干的合欢花与薰衣草泡茶,睡前饮用可助眠;若是按揉太阳穴与风池穴,也能舒缓头痛。” 苏似清说得条理清晰,这些都是太医院院正教她的偏方,“只是奴婢身份低微,不敢擅自为王爷调理。”
拓云海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笑了。
这是苏似清第一次见他笑,虽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却像冰雪消融般,瞬间驱散了他身上的戾气。
“倒是个有用的丫头。” 他站起身,“墨影,按她说的去备茶。”
墨影应声退下,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苏似清局促地站在原地,不敢抬头看他。
“过来。” 拓云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苏似清迟疑了一下,缓缓走到他面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住手腕,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按揉的法子,本王倒想试试。”
他的掌心温热,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苏似清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颊发烫,只能僵硬地按着他教的力道揉动。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她的发顶,带着淡淡的龙涎香,让她浑身紧绷,连大气都不敢喘。
“轻些。” 拓云海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再往左一点。”
苏似清依言调整动作,指尖偶尔擦过他的皮肤,引得他一阵轻颤。
她偷偷抬眼,正好撞见他闭着眼睛,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竟有种难得的柔和。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活阎王,只是一个需要休息的普通人。
就在这时,墨影端着茶进来,见此情景,连忙低下头,将茶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苏似清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刻抽回手,窘迫地站在一旁,脸颊红得能滴血。
拓云海睁开眼,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合欢花的清香在口中散开,确实让人身心舒畅。
“你倒是比太医院的那些老东西有用。” 他放下茶杯,语气带着几分赞许。
“王爷过奖了。” 苏似清垂着眼,不敢再看他。刚才的近距离接触,让她心里乱成一团。
她分不清拓云海的心意,更不敢奢望他会对一个罪奴动心。可那温热的掌心,温柔的语气,作者“溪北泊”推荐阅读《罪女升王妃,俊俏王爷爱上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又让她忍不住心生期待。
接下来的几日,苏似清每日都在书房伺候笔墨。
拓云海处理公文时,她便安静地磨墨、铺纸;他累了,她便为他泡上安神茶,偶尔按揉穴位。两人之间的话不多,却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
这日雪停了,阳光透过窗棂洒进书房。苏似清正为拓云海研墨,突然听到他咳嗽了几声。她抬头一看,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泛着干。
“王爷,您是不是着凉了?” 她忍不住问道。
拓云海摆了摆手:“无妨,旧疾罢了。”
苏似清却记在了心里。傍晚回到柴房,她翻出自己藏的草药,又让春桃帮忙找来生姜与红糖,煮了一碗驱寒汤。可走到书房门口,她又犹豫了。拓云海身份尊贵,怎会喝一个罪奴煮的汤?
正纠结时,墨影走了出来:“苏姑娘,王爷让你进去。”
苏似清硬着头皮走进书房,将汤碗放在桌上:“王爷,这是奴婢煮的驱寒汤,您趁热喝吧。”
拓云海看着碗中褐色的汤汁,又看了看她紧张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暖意。他端起碗,一饮而尽。汤汁温热,带着生姜的辛辣与红糖的甜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浑身的寒意。
“味道不错。” 他放下碗,语气难得温和,“以后每日都煮一碗来。”
苏似清愣住了,随即连忙点头:“是,王爷。”
从书房出来时,夜色己深。月光洒在雪地上,泛着银白色的光。苏似清摸着胸口的玉佩,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渐渐放下了戒备,甚至开始贪恋这份难得的温暖。
可她不知道,这份温暖的背后,藏着怎样的危机。
回到柴房,她刚推开门,就看到窗台上放着一盆凝露草。翠绿的叶片上还沾着水珠,正是她幼时最喜欢的花。她疑惑地看向春桃,春桃也摇了摇头:“我没见过这花,许是王爷让人放的?”
苏似清心头一跳,指尖轻轻触碰叶片。凝露草娇贵,极难养活,拓云海怎会知道她喜欢?难道他早就调查过她?
正想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她连忙出去查看,只见柳如眉的侍女带着几个家丁,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苏似清!柳小姐丢了一支玉簪,定是你偷的!快把簪子交出来!”
苏似清皱起眉头,柳如眉竟还不死心。她正要辩解,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抬头一看,柴房的屋顶竟冒起了黑烟,火光顺着茅草蔓延开来,瞬间染红了夜空。
“着火了!快救火啊!” 春桃尖叫起来。
家丁们顿时乱作一团,只顾着逃命,哪里还管什么玉簪。
苏似清看着熊熊燃烧的柴房,心中一紧, 她的药瓶和父亲留下的字条还在里面!
她正要冲进去,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熟悉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拓云海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别去!危险!”
苏似清挣扎着:“我的东西还在里面!”
“本王再给你买新的!” 拓云海将她紧紧护在怀里,转身冲向安全地带。火光映在他脸上,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焦急与后怕。
苏似清靠在他的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剧烈的心跳。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这个男人,明明冷漠暴戾,却一次次在她危难时挺身而出;明明身份悬殊,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
或许,从宫墙下的那次相遇开始,她的心,就己经不受控制地偏向了他。
拓云海感受到怀中的柔软,身体一僵,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火焰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相拥的身影,在这寒冷的冬夜,生出了一丝别样的甜蜜。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场大火,只是柳如眉报复的开始。而苏家的旧案,也随着这把火,渐渐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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