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鬼差说,这孩子我保了
阴风卷着碎纸钱撞进破庙,十二盏追魂灯的幽光在墙上映出扭曲的影子。
阴差小吏从灯后走出,玄色官服上锈着金线“巡律”二字,手里的生死簿翻得哗啦响:“听魂者栾阳,三日前于鬼市私启招魂阵,勾连禁器残幡,搅乱阴司录籍三页——”他指尖划过簿册,纸页腾起幽蓝火焰,“启动清源令·终章,就地伏诛。”
蒋天养突然将栾阳拽到身后,残幡在他掌心攥得发颤:“他才十岁!不过是灵觉强些——”
“灵觉强到能听见亡魂私语,能让百年禁器认主?”小吏冷笑,指甲划过簿册边缘,“通天会的老东西藏着听魂者当棋子,当阴司是瞎的?”
栾阳贴着师父后背,能摸到他剧烈起伏的肩胛骨。
血珠顺着鼻梁滴在青石板上,他盯着地面斑驳的反光,忽然发现那些追魂灯的灯芯在动——每根灯芯都是一截小孩的指骨,骨节处刻着歪歪扭扭的“听”字。
“退下。”
白无常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膜。
他不知何时跨过了灯阵,素色官服无风自动,腰间锁链拖在地上,在青石板上犁出深沟。
十二盏灯同时暗了一瞬,仿佛在忌惮什么。
小吏的瞳孔缩成针尖:“你敢违令?白判,巡律司的雷火鞭还没抽够你?”
“此子未入阴司簿。”白无常抬起眼,空瞳里映着栾阳苍白的脸,“阳寿未尽,魂灯未灭,阴司律管不到阳间活人。”他甩动锁链,银链如活物般缠上最近的追魂灯,“我,保他。”
“师父!”栾阳抓住蒋天养的衣角,头痛突然炸开。
他望着白无常的锁链,那上面缠着一缕极淡的青莲火,像鬼市那晚残幡虚影挥断骨爷手臂时腾起的光。
残灵当时说的“你还活着”突然撞进脑海,他喉咙发紧,“他……他认识残幡里的人?”
蒋天养的后背猛地一僵。
他盯着白无常的锁链,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师父临终前的话:“那盏青莲灯,是当年镇鼎的守灯人……”
“放肆!”小吏拍碎生死簿,十二盏灯同时炸开,化作十二道赤链首扑庙内。
白无常旋身挥链,锁链与赤链相撞迸出火星,他胸前却突然绽开三个血洞——不知何时,三链绕到了他背后。
“大人!”栾阳踉跄着要冲过去,被蒋天养一把拽回。
白无常的官服被血浸透,黑气却从伤口里涌出来,将赤链腐蚀出一个个焦洞。
他盯着栾阳,突然将锁链掷向残幡:“走!它要你听的,不在这儿!”
残幡突然剧烈震颤,栾阳掌心被烫出红痕。
幡面上浮起新的金纹,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彼岸有声,听者当归。”蒋天养盯着那行字,喉结动了动:“这是……师父的字迹!当年他封幡时用血写的咒……”他颤抖着去抓残幡,却被栾阳躲开。
“它认的是我!”栾阳咬着牙,将残幡护在怀里。
他能听见幡里有模糊的声音,像母亲哄他睡觉时的哼唱,“师父,我娘说过……”
“闭嘴!”蒋天养突然背起他撞向庙后墙。
残墙应声而碎,冷风灌进来时,栾阳瞥见白无常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苍白的脸——那是母亲临终前,总在窗外守夜的“叔叔”。
“娘……”栾阳抓着蒋天养的衣领,眼泪砸在他后颈,“是他,是那个给我塞糖人的叔叔……”
荒野的风卷着枯草掠过头顶。
蒋天养跌坐在枯井边,咳出的血染红了胸前的道袍。
栾阳跪坐在他旁边,手里攥着半块碎裂的面具——是逃脱时从白无常脚边捡的,玉质冰凉,刻着半朵青莲。
“你……听见了什么?”蒋天养盯着他手里的残幡角,声音哑得像砂纸。
栾阳把幡角从嘴里吐出来,舌尖还留着血锈味:“娘说……鬼差曾救过她。”他摸了摸面具上的青莲纹,“还有,残幡里的声音说……要我听百年前的焚鼎之祸。”
蒋天养的手突然抖得厉害。
他望着枯井深处,那里不知何时浮起一团青影,是鬼市见过的残灵。
残灵望着栾阳,轻轻叹了口气:“听魂者,你将听见的,是百年前那一场——焚鼎之祸。”
远处传来闷响,像是青铜鼎被推开的声音。
栾阳抬起头,看见南边天际浮起一团黑气,隐约有孩童的哭声飘过来。
他握紧手心里的面具残片,凉玉贴着掌纹,像谁在轻轻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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