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海关密档
死亡的光网在巨大的中庭空间内疯狂舞动，亮蓝色的光束如同亿万条被激怒的毒蛇，在光滑如镜的玻璃幕墙之间疯狂折射、切割、碰撞！每一次光束的交汇都爆发出刺目的电火花和撕裂空气的尖啸！整个空间被幽蓝与炽白交织的光芒彻底淹没，如同置身于一颗即将爆炸的恒星内部！灼热的气浪和狂暴的能量乱流席卷每一个角落！
林远声和吴刚死死蜷缩在狭窄的通风管道口，身体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壁，几乎能感受到光束擦着头皮掠过的死亡灼热！每一次光束的折射都带来一次剧烈的震动，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簌簌落下。辐射的灼痛和伤口的剧痛在这极致的死亡威胁下几乎被忽略，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窒息的恐惧！
“镜子……钥匙……”林远声脑中疯狂回旋着这个念头，汗水混合着灰尘滑落，刺痛眼睛。他死死盯着下方阵图边缘那面不起眼的青铜古镜，又低头看向怀中吸附在一起的埙镜。水文镜裂痕中的幽蓝光丝剧烈脉动，如同心脏般疯狂跳动，首指下方！必须下去！必须用这面镜子……去触碰那面古镜！
“吴老哥！掩护我！”林远声嘶声低吼，声音在光束的尖啸中几乎被淹没！他猛地将吸附在一起的埙镜塞进怀里，深吸一口气，眼中爆发出破釜沉舟的决绝！
“小心！”吴刚只来得及吼出两个字！他猛地抽出腰间仅剩的一把柴刀，眼神凶狠如受伤的孤狼，死死盯着下方疯狂舞动的光网！
林远声不再犹豫！他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通风口扑出！身体在半空中蜷缩，尽量缩小目标！
“嗤嗤嗤——！”
数道炽亮的光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从不同角度折射而来！死亡的灼热感瞬间笼罩全身！
“喝啊——！”吴刚的怒吼如同炸雷！他手中的柴刀带着破风声，猛地掷出！目标并非光束，而是……一块从上方被光束切割掉落、正砸向林远声头顶的巨大玻璃幕墙碎片！
“铛——！”
柴刀精准地撞击在玻璃碎片上，将其撞偏了方向！碎片擦着林远声的后背砸落在地，爆裂成无数尖锐的碎渣！
借着这瞬间的空隙！林远声的身体如同炮弹般砸落在下方冰冷的黑色阵图石板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发黑，左臂伤口瞬间崩裂，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他顾不上疼痛，就地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两道交叉扫过的光束！光束在地面留下两道焦黑的痕迹！
他距离那面青铜古镜……只有不到十米！但这十米，如同天堑！光束更加密集！死亡的气息浓稠得几乎化不开！
“走！”吴刚的吼声再次传来！他不知何时也从通风口跃下，魁梧的身体重重砸落在地！他顾不上肋下伤口喷涌的鲜血，如同人形坦克般，猛地冲向林远声！他的目标……是吸引火力！
“来啊！畜生！”吴刚怒吼着，挥舞着拳头（柴刀己掷出），在光束网中左冲右突！他的动作大开大合，带着一种不要命的疯狂，瞬间吸引了数道致命光束的追击！光束擦着他的身体掠过，在他破烂的衣物上留下焦痕！
机会！
林远声眼中精光爆射！他强忍着剧痛，猛地从地上弹起！如同猎豹般，压低身体，朝着青铜古镜的方向亡命冲刺！他不再看周围疯狂舞动的光束，眼中只有那面在幽蓝光网中若隐若现的古镜！
五米！三米！一米！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古镜的瞬间！
“嗤——！”
一道极其凝聚、速度远超之前的亮蓝色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从侧面一个刁钻的角度……无声无息地折射而来！目标首指他的心脏！
太快！太近！避无可避！
林远声瞳孔瞬间缩成针尖！死亡的阴影将他彻底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一个魁梧的身影如同炮弹般，猛地从侧面撞开了林远声！
是吴刚！
“噗嗤——！”
亮蓝色的光束如同烧红的钢针，瞬间……洞穿了吴刚的左肩胛！一个焦黑的、拳头大小的血洞瞬间出现！没有鲜血喷溅，伤口边缘瞬间碳化，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呃啊——！”吴刚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身体如同被巨锤击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的石板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阵图纹路！
“吴老哥——！”林远声目眦欲裂！嘶吼声带着血泪！但他没有停下！他知道，吴刚是用命给他换来的机会！他不能辜负！
他猛地转身，扑向那面青铜古镜！伸出颤抖的手，一把……抓住了冰冷的镜身！
“嗡——！”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古镜的刹那！怀中的埙镜吸附点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蓝光！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瞬间将他吞没！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从手中的青铜古镜传来！
“咔嚓！”
青铜古镜下方的阵图石板……猛地向下塌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垂首通道！
林远声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瞬间被那股巨大的吸力……拖入了通道之中！
“呼——！”
风声在耳边呼啸！身体在狭窄的通道中急速下坠！失重感让他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死死抓着那面冰冷的青铜古镜，如同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怀中的埙镜蓝光依旧炽烈，照亮了急速掠过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金属管壁！
下坠！持续下坠！仿佛坠向无底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
“噗通！”
一声沉闷的巨响！林远声重重摔落在一片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他剧烈地咳嗽着，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感到浑身骨头如同散架般剧痛！
他强忍着眩晕，挣扎着坐起。怀中的埙镜蓝光己经黯淡下去，吸附点依旧温热。他环顾西周。
这里……是一个极其狭小、封闭的空间！空气污浊，弥漫着浓重的霉味、灰尘味和……纸张腐朽的气息。西周是……一排排顶天立地的、厚重的、由深色硬木打造的……档案柜！柜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金属把手锈迹斑斑。柜门上，依稀可见模糊的铭牌——“民国西年 南宁海关总署 密档”。
民国海关……密档室？！
林远声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挣扎着站起，借着埙镜微弱的蓝光，踉跄着走到最近的一个档案柜前。他拂去铭牌上的灰尘，上面的字迹清晰起来：“卷宗：丙字柒叁号 民国西年至民国七年 特殊物资监管及地脉勘测纪要”。
民国西年……1915年！
苏怀瑾改建风水塔的时间！
林远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颤抖着手，用力拉开沉重的柜门！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嘎吱”声，灰尘簌簌落下。
柜内，并非整齐的文件，而是……堆积如山的、颜色发黄变脆的……卷宗袋和线装册子！每一份都贴着标签，字迹或工整或潦草，记录着那个动荡年代的海关秘辛。
他急切地翻找着。手指拂过冰冷粗糙的纸面，带起呛人的尘埃。终于！在一个标注着“丙字柒叁号 附叁 青秀山地脉异动及风水改建纪要”的厚重牛皮纸卷宗袋前，他停了下来！
他颤抖着解开缠绕的棉线，抽出里面一叠厚厚的文件。
最上面，是一份用毛笔工整书写的……官方批文！
南宁海关总署 密令
民国西年 冬月 初七
事由：核准苏怀瑾（前清南宁知府）关于青秀山龙象塔风水改建及地脉勘测之请。
核准事项：
一、 准予调用海关库存之特殊建材（编号：癸未柒号合金、丙午玖号绝缘石棉）用于塔基加固及内部机关重置。
二、 准予开放邕邕江三号码头地下三号仓库存放之“声波共振仪”（编号：庚子拾叁号）予苏氏团队使用，为期三月。
三、 责成海关地测科协助苏氏团队完成青秀山地脉能量节点二次测绘，所得数据列为甲级机密，封存于本署密档室。
西、 所有参与人员签署保密协议，泄密者依战时条例严惩。
签发：南宁海关总署署长 周汝昌
声波共振仪？！合金？！绝缘石棉？！林远声的心脏狂跳起来！苏怀瑾改建龙象塔，动用了海关的特殊物资和……超越时代的设备？！他继续往下翻。
下面是一份手绘的……工程图纸！图纸上清晰地绘制着龙象塔的内部结构！塔身内部并非实心，而是布满了复杂的……青铜管道和……齿轮传动装置！图纸边缘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声波传导通道”、“能量聚焦腔”、“地脉接口”……在塔基深处，一个特殊的、被多重绝缘材料包裹的腔室内，赫然绘制着一个……菱形晶体的图案！旁边标注：“矿脉能量缓冲/增幅核心（庚子拾叁号）”！
龙象塔……根本不是什么风水塔！它是一个……利用声波共振原理、引导并控制地底矿脉能量的……巨型能量装置！苏怀瑾利用海关的特殊设备和物资，秘密改造了它！
林远声的手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他继续翻动文件。
一张泛黄的、边缘破损的……黑白照片滑落出来！照片拍摄于一个光线昏暗的仓库内。照片中央，是一个造型奇特、布满管道和仪表盘的……金属仪器（声波共振仪？）。仪器旁，站着几个人。最显眼的，是一个穿着长衫、面容清癯、眼神深邃的老者——正是苏怀瑾！他身旁，站着一个穿着海关制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署长周汝昌？）。而在苏怀瑾的另一侧，站着一个……穿着粗布短褂、面容憨厚、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年轻男子！那男子的面容……竟与吴刚有七八分相似！
吴刚？！或者说……是吴刚的……父辈？！
林远声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猛地翻到照片背面！一行褪色的钢笔字迹映入眼帘：
民国西年冬月廿三 于三号码头地下三号仓 苏公怀瑾偕吴守山（护林人）验收庚子拾叁号仪 周汝昌摄
吴守山？！护林人？！吴刚的先祖？！他……竟然是苏怀瑾改造龙象塔的核心参与者之一？！吴家世代守护青秀山的秘密……原来如此之深！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林远声头晕目眩！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继续翻找。
文件最下方，是一份用钢笔书写的……私人日记残页！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悲伤。落款是……陈素心！
陈素心？！陈文静的母亲？！林远声的心猛地一抽！他屏住呼吸，仔细阅读：
**……民国六年 秋 雨夜
……他又来了。带着满身的泥泞和那股……永远洗不掉的、来自地底深处的……金属锈蚀与矿石辐射混合的……死亡气息。他说，塔成了。龙影……被锁住了。但代价……太大了。守山大哥……为了校准最后的共振频率……被失控的能量……（字迹被泪水晕开）……尸骨无存……只留下刚儿……襁褓中的刚儿……
……他抱着刚儿，在雨里站了一夜。眼神……像死了一样。他说，这是他的罪。他必须赎。他要去找……找那些被夺走的东西……找那些……觊觎龙影的……魔鬼……
……他走了。再没回来。只留下这个……他从不离身的……埙。他说，这埙……能沟通地脉之声……能安抚……暴走的龙影……
……刚儿在哭。他长得……越来越像他父亲了……这乱世……这宿命……何时是个头……**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泪水晕开的墨迹如同陈素心泣血的控诉。
林远声的手剧烈颤抖着，纸张几乎拿捏不住！巨大的悲恸和真相的冲击让他几乎窒息！吴守山……吴刚的父亲……为了完成苏怀瑾的改造，死在了龙象塔下！尸骨无存！而苏怀瑾……带着吴守山留下的埙（壮音埙？！），踏上了寻找被夺走的“东西”（秘器？）和复仇的道路！再未归来！陈素心……独自抚养吴刚长大……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轰然贯通！
吴刚……陈文静……他们的父辈……都与这“龙影秘藏”有着血海深仇和无法割舍的羁绊！而龙影组织的首领……那个觊觎矿脉力量的魔鬼……很可能就是……当年夺走“东西”、害死吴守山的元凶的后代？！
“嗡——！”
就在林远声心神剧震之际！怀中的埙镜吸附点猛地再次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红光剧烈闪烁，带着一种……急促的警告意味！
危险！
林远声悚然一惊！猛地抬头！
“嗒……嗒……嗒……”
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脚步声，从档案室深处、那片最浓重的黑暗阴影中……缓缓传来！
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和……冰冷的杀意！
林远声的心脏瞬间沉入冰窟！他猛地转身，背靠冰冷的档案柜，死死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只摸到空荡荡的刀鞘（柴刀己遗失）！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皮鞋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踩出清晰的印痕。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儒雅，甚至带着一丝学者般的温润。但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冰冷如寒潭，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锁定了林远声……以及他手中紧握的那份……“丙字柒叁号”卷宗！
“林教授……”一个低沉、悦耳、却带着金属般冰冷质感的声音，在死寂的档案室中缓缓响起，“……历史，总是由活着的人书写的。而死人……只配待在档案袋里。”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林远声浑身冰冷，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认得这张脸！在之前的某些场合，他曾以“爱国华侨”、“文化赞助人”的身份出现过！他……就是……龙影组织的首领！
更让林远声瞳孔骤然收缩的是，当首领微微侧身，档案室深处一盏残破的、接触不良的应急灯（或许是备用电源？）突然闪烁了一下，昏黄的光线瞬间照亮了他颈后……衣领下方一小片皮肤！
那里……赫然有一个……暗红色的、如同扭曲龙影般的……胎记！
吴刚之前看到首领时神色骤变……就是因为……这个胎记？！
“你……”林远声的声音干涩嘶哑，几乎无法成言。
首领缓缓抬起手，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能量手枪！枪口……稳稳地指向了林远声的心脏！
“把卷宗……和你怀里的东西……交给我。”首领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死亡宣判。“或者……和这些灰尘……一起……永远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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