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首领现身
死寂。档案室如同被时光遗忘的坟墓，唯有尘埃在微弱光线下无声浮动。空气凝固，浓重的霉味、纸张腐朽的气息混合着冰冷的金属锈蚀味，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应急灯接触不良的“滋啦”声，如同垂死者的喘息，在死寂中无限放大，每一次闪烁都让心脏随之骤停。
林远声背靠着冰冷刺骨的档案柜，柜体粗糙的木纹透过单薄的衣物硌着脊背。冷汗浸透了内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他死死攥着那份沉重的“丙字柒叁号”卷宗，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纸张边缘几乎要被他捏碎。怀中的埙镜吸附点，那抹刺目的红光如同濒死野兽的眼瞳，疯狂闪烁，每一次明灭都灼烧着他的神经，带来尖锐的警告——危险！致命的危险！
脚步声停了。
昏黄闪烁的应急灯光下，那个身影清晰地矗立在档案室深处浓重的阴影边缘。深灰色西装剪裁精良，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一丝不苟的发型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儒雅的面容上，一双眼睛却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锐利，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温度，只有一种俯瞰尘埃般的漠然，以及……一丝被完美隐藏、却依旧从眼底最深处透出的……对某种力量的极致狂热。
龙影首领。那张曾在慈善晚宴、文化论坛上出现过的、带着温和笑容的“爱国华侨”的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昏暗的光线，精准地钉在林远声手中的卷宗上，也钉在他紧捂的胸口——那里，吸附在一起的埙镜正发出垂死挣扎般的红光。
“林教授……”声音响起，低沉、悦耳，如同大提琴的低鸣，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在死寂的档案室里缓缓流淌，每一个音节都敲打着紧绷的神经。“……历史，总是由活着的人书写的。而死人……”他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足以让人血液冻结的弧度，“……只配待在档案袋里，化为尘埃。”
他缓缓抬起右手。动作优雅，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手中握着的，并非寻常枪械，而是一把造型极其流畅、线条充满未来感的……能量手枪！枪身由哑光黑色合金铸造，表面流淌着细微的幽蓝色光纹，枪口并非圆形，而是一个不断向内旋转收缩的……能量漩涡！漩涡中心，一点刺目的幽蓝光芒正在急速凝聚、压缩，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枪口……稳稳地、毫无偏差地……指向了林远声的心脏！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林远声彻底淹没。他感到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紧，几乎无法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埙镜吸附点那疯狂闪烁的红光，如同催命的鼓点！
“把卷宗……和你怀里的东西……交给我。”首领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如同死神宣判般的威严。“或者……”他微微偏了偏头，目光扫过周围堆积如山的档案柜，仿佛在欣赏一座巨大的坟墓，“……和这些灰尘……一起……永远留在这里。”
林远声的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死死盯着那旋转的能量漩涡，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交出去？不！那是吴守山用命换来的真相！是苏怀瑾背负的罪孽！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可是……不交……下一秒，他就会化为飞灰！
就在这千钧一发、空气几乎凝固成冰的时刻！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猛地从档案室上方传来！整个空间剧烈震动！天花板上的应急灯疯狂闪烁，灰尘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紧接着，是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尖啸和重物坠地的轰隆声！
“砰！”
档案室那扇锈迹斑斑、厚重无比的铁门，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般……猛地向内爆裂开来！扭曲的金属门板带着巨大的动能，狠狠砸在最近的档案柜上！木屑纷飞，纸张如同雪片般漫天飘洒！
烟尘弥漫中，一个魁梧如山、浑身浴血的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轰然撞入！
是吴刚！
他左肩胛处那个焦黑的、拳头大小的血洞依旧狰狞，鲜血如同小溪般不断涌出，染红了他半边身体。破烂的衣物被鲜血和泥土浸透，紧贴在虬结的肌肉上。他的脸上沾满血污和灰尘，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如同实质般的……血红色的火焰！那是极致的痛苦、刻骨的仇恨和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畜生——！！！”吴刚的怒吼如同受伤猛兽的咆哮，瞬间撕裂了档案室的死寂！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两柄淬毒的匕首，瞬间锁定了……西装革履的首领！
首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显然，吴刚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他手中的能量枪口，下意识地……微微偏移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砰！”
吴刚动了！他根本无视那致命的能量枪口！如同失控的火车头，带着狂暴的杀意和全身的重量，猛地……撞向了首领！他的目标……并非首领的要害，而是……首领持枪的右手！
“找死！”首领眼中寒光爆射！他反应极快，身体如同鬼魅般向后滑步，同时手腕一翻，能量枪口瞬间对准了扑来的吴刚！枪口漩涡中的幽蓝光芒……骤然炽亮！
“吴老哥！！”林远声目眦欲裂，嘶声狂吼！他几乎能看到下一秒吴刚被能量光束洞穿、化为飞灰的景象！
然而！
就在能量光束即将喷发的刹那！
“嗡——！”
林远声怀中，那疯狂闪烁红光的埙镜吸附点，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白光！白光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强烈的干扰脉冲！
“滋啦——！”
首领手中的能量手枪枪口，那急速旋转的能量漩涡……猛地一滞！凝聚的幽蓝光芒如同被无形之手掐灭般……瞬间黯淡、溃散！枪身流淌的光纹也剧烈闪烁起来，发出刺耳的电流噪音！
能量武器……扰失灵了！
首领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暴怒！
“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吴刚魁梧的身躯……狠狠撞在了首领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同时踉跄后退！首领手中的能量手枪……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哐当”一声砸在远处的档案柜上！
“呃！”首领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显然吴刚这含恨一撞力道惊人！他儒雅的面容瞬间扭曲，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凶光！
“还我爹命来——！！”吴刚如同疯虎，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布满血污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向首领的面门！拳风激荡，卷起漫天飞舞的纸屑！
首领眼中厉色一闪！他显然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见他身体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侧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吴刚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同时，他右手如毒蛇般探出，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破空声……闪电般扣向吴刚受伤的左肩胛！目标首指那个焦黑的血洞！
“哼！”吴刚闷哼一声，剧痛让他动作一滞！但他眼中疯狂更甚！竟不闪不避，任由对方扣住伤口！同时，他左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抓住了首领扣在他伤口上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首领的手腕……竟被吴刚硬生生……捏碎了！
“啊——！”首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剧痛让他英俊的面容瞬间扭曲变形！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暴怒！
“滚开！”首领怒吼一声，另一只手猛地挥出，狠狠击打在吴刚的肋下伤口！
“噗！”吴刚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踉跄后退，但抓住首领手腕的左手……依旧如同钢浇铁铸般……死死不放！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如同两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在狭窄的档案室中翻滚、碰撞！撞翻一排排档案柜！珍贵的卷宗如同垃圾般漫天飞舞！灰尘弥漫！怒吼声、痛哼声、骨骼撞击声、柜体碎裂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死亡乐章！
林远声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搏杀惊呆了！但他瞬间反应过来！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他猛地将卷宗塞进怀里，转身就想冲向门口！
“想走？！”首领冰冷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他虽然被吴刚死死缠住，重伤剧痛，但目光依旧死死锁定林远声！他猛地一脚踹开吴刚，不顾手腕碎裂的剧痛，身体如同鬼魅般……瞬间挡在了林远声和铁门之间！
“把东西……留下！”首领嘴角溢血，眼神却更加疯狂！他完好的左手猛地探出，如同鹰爪般……抓向林远声的咽喉！速度之快，带起一道残影！
林远声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再次降临！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一个身影……如同炮弹般从侧面狠狠撞开了首领！
是吴刚！他再次扑了上来！用尽最后的力量！
“噗嗤！”
首领的鹰爪……狠狠抓在了吴刚的……右胸！五指如同钢钩般……深深嵌入！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呃啊——！”吴刚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但他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他猛地张开双臂……如同铁箍般……死死抱住了首领！巨大的力量让首领几乎窒息！
“快……走——！！”吴刚嘶声狂吼，声音如同血泣！他死死抱着首领，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后……撞向一排摇摇欲坠的档案柜！
“轰隆隆——！”
巨大的档案柜如同多米诺骨牌般……轰然倒塌！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彻底掩埋！烟尘冲天而起！纸张如同雪崩般倾泻而下！
“吴老哥——！！”林远声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他想冲过去！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吴刚用命……为他换来了最后的机会！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要咬出血！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和愤怒，转身……朝着那扇被撞开的、扭曲变形的铁门……亡命狂奔！
冲出铁门！外面是一条黑暗、狭窄、布满灰尘和管道的走廊！他跌跌撞撞，肺部如同风箱般剧烈喘息！身后，档案室倒塌的轰鸣声和隐约的怒吼声如同地狱的挽歌！
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向前跑！怀中的卷宗和埙镜紧贴着胸膛，如同燃烧的烙铁！
就在他即将冲入走廊拐角时！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并非能量武器的尖啸，而是……老式火药的爆鸣！
林远声身体猛地一僵！脚步顿住！他缓缓回头……
只见在档案室倒塌的废墟边缘，烟尘弥漫中，一个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是首领！
他浑身沾满灰尘和血迹，深灰色西装破烂不堪，左手无力地垂着（手腕被捏碎），右胸处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被吴刚抓伤），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但他依旧站着！那双冰冷的眼睛，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穿透烟尘……死死锁定了林远声！
他的右手……握着一把老式的……柯尔特左轮手枪！枪口……正冒着袅袅青烟！
而在他的脚下……倒塌的档案柜废墟缝隙中……一只沾满鲜血和灰尘的……粗糙大手……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五指微微蜷曲……再无动静……
“吴……老哥……”林远声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般将他吞噬！但他知道……不能停！
他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冲入了走廊的黑暗之中！
身后，传来首领冰冷刺骨、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
“你……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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