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九章 父子决裂
时空漩涡在琅东防空洞窟的废墟之上疯狂旋转，边缘的幽蓝电光如同亿万条狂舞的毒蛇，将扭曲的光影碎片撕扯、吞噬、再喷吐而出。漩涡中心，那混沌的、如同沸腾油锅般的光影深处，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是张峰！
他如同从地狱熔炉中爬出的恶鬼，踏着扭曲的光影，一步步……从漩涡中……走了出来！
他的身体，己不再是纯粹的血肉之躯！
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如同劣质琉璃般……半透明的、布满龟裂细纹的……幽绿色……晶体！晶体内部，粘稠如岩浆的赤金色矿髓液如同活物般奔涌流淌，每一次搏动都释放出令人窒息的辐射热浪和硫磺恶臭！他的左臂，自肩胛以下，彻底……晶化！五指扭曲成尖锐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利爪！右臂虽还保留着人形，但皮肤下的血管……却如同嵌入了幽蓝的霓虹灯管，光芒刺目，疯狂闪烁！
最骇人的是他的脸！
半边脸被幽绿晶体覆盖，如同戴着一张狰狞的鬼面！晶体下的肌肉僵硬扭曲，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弧度。而未被晶体覆盖的另半边脸……皮肤焦黑碳化，如同被烈火焚烧过！那只眼睛……瞳孔深处，不再是人类的瞳仁，而是……两簇……疯狂跳跃的……赤金色……火焰！
他不再是张峰。他是……矿髓的化身！是……龙影力量最扭曲、最暴戾的……具现！
“呃……啊……”一声如同砂纸摩擦锈铁的、非人的嘶吼，从他撕裂的喉咙中挤出。他仅存的那只人眼，瞳孔剧烈收缩、扩散，疯狂与痛苦在其中激烈厮杀。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锁定在……漩涡前方……那片被能量风暴彻底清空的……虚无地带！
那里，光影微微荡漾，一个……模糊却坚韧的……虚影……正在……艰难地……凝聚！
虚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偻。穿着粗布短褂，赤着脚，古铜色的脸上刻满风霜，浑浊的眼中……是刻骨的痛楚……和……一种近乎悲悯的……决绝！
吴刚！
并非实体！而是……某种跨越了生死界限的……执念！是……矿髓能量风暴与时空漩涡扭曲下……短暂显化的……残响！是他……用生命扳下“封龙闸”时……烙印在矿脉深处的……最后印记！
“阿……爸……”张峰喉咙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晶化的半边脸毫无表情，焦黑的半边脸却剧烈抽搐，那只燃烧着赤金火焰的眼睛里……翻涌起……惊涛骇浪！是恨？是怨？还是……那被疯狂淹没的、最后一丝……属于“人”的……震颤？
“阿峰……”吴刚的虚影开口，声音仿佛隔着万水千山，遥远而缥缈，却带着山岩般的沉重，“收手吧……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他抬起虚幻的手，指向张峰那晶化扭曲的身躯，指向他眼中燃烧的疯狂火焰，“这……不是力量……是……穿肠毒药……你娘……你阿爷……都是……被它……吸干了血……死的！你……也要……让这全城的人……给你……陪葬吗？！”
“闭嘴！！！”张峰猛地咆哮！声浪裹挟着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狠狠撞向吴刚的虚影！虚影剧烈晃动，边缘的光影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却……并未消散！
“弱者……才……死于……辐射！”张峰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硫磺的腥气，“我……驾驭它！我……就是……力量！”他猛地抬起那只晶化的利爪，爪尖幽绿光芒暴涨！“这……南宁城……这……人间……污浊……不堪！我要……用这力量……烧尽它！重铸……新世界！”他仅存的人眼中，赤金火焰疯狂升腾，彻底吞噬了最后一丝清明！“就像……烧尽……你一样！！！”
话音未落！他晶化的利爪猛地挥出！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混合着幽绿晶芒与赤金熔岩的……毁灭光束！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之矛！撕裂扭曲的空间！带着焚尽一切的暴戾！朝着吴刚那虚幻的身影……狠狠……刺去！
“不——！！！”
一声凄厉的嘶吼，并非来自吴刚的虚影，而是……来自废墟边缘！
林远声！
他挣扎着从一堆扭曲的金属残骸中爬出，浑身浴血，辐射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目睹了张峰从漩涡中爬出，目睹了吴刚虚影的凝聚，目睹了那……彻底泯灭人性的……弑父一击！他目眦欲裂！怀中，那枚紧贴心口的壮医针……针尾墨绿矿石……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翠光！光芒如同燃烧的生命之火，穿透他褴褛的衣衫，刺破洞窟的昏暗！
“嗡——！！！”
翠光并非攻击！而是……一道……凝练的……生命共鸣脉冲！脉冲精准地……射向……吴刚那即将被毁灭光束吞噬的……虚影！
异变陡生！
吴刚那虚幻、即将溃散的身影，在翠绿脉冲注入的瞬间……猛地……凝实！不再是飘渺的残响，而是……一种……介乎于虚实之间的……能量聚合体！他胸前，那靛蓝矿晶镶嵌的八角芒星纹身……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光芒如同守护的盾牌，瞬间扩散，将他整个虚影笼罩！
“轰——！！！”
毁灭光束狠狠撞在幽蓝光盾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与……吞噬！
幽绿、赤金、幽蓝……三种狂暴的能量疯狂绞杀、碰撞、湮灭！空间被撕裂出细密的黑色裂痕！光线被扭曲成怪诞的螺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光盾后方，吴刚凝实的虚影剧烈震颤！他虚幻的脸上，痛苦之色更浓，眼神却……更加……决绝！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狂暴的能量乱流，死死锁定光束源头……那个晶化扭曲、眼中只剩下疯狂的儿子！
“阿峰……”吴刚的声音，不再缥缈，而是……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沉重与……悲怆，“这条路……你……走错了……回头……是岸……”
“岸？！”张峰仅存的人眼瞳孔骤缩，赤金火焰疯狂跳动，晶化的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岸……在……灰烬……之后！”他嘶声咆哮，晶化利爪再次爆发出更加强烈的光芒！毁灭光束……再次……增压！
“噗——！”
吴刚的虚影猛地一颤！幽蓝光盾……出现……裂痕！他虚幻的身体……边缘的光影……开始……消散！
“阿爸……助我！”林远声嘶声哭喊，将怀中壮医针狠狠按在心口！针尖的翠绿光芒如同燃烧的血液，疯狂注入共鸣脉冲！他七窍流血，身体在辐射和能量反噬下剧烈颤抖，却死死支撑！
吴刚猛地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浑身浴血、却将最后希望寄托于他的林远声！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一丝……欣慰……还有……一种……托付的……沉重！
他不再看儿子那疯狂扭曲的脸。他猛地转身！用那凝实的、却依旧虚幻的……后背……迎向了……那……毁灭一切的……光束！同时，他张开双臂，并非防御，而是……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光束的源头……朝着那晶化扭曲的张峰……用尽……这残存执念的……全部力量……狠狠……扑了过去！
“阿峰……这罪……阿爸……替你……扛了！！！”
决绝的嘶吼，如同最后的丧钟，在湮灭的能量风暴中……炸响！
“轰——！！！”
没有声音的巨响！只有……绝对的……光！
吴刚的虚影，在扑向张峰的瞬间，与那狂暴的毁灭光束……同归于尽！化作……一片……席卷一切的……纯粹……能量……风暴！
风暴的中心，张峰晶化的身躯……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琉璃……瞬间……被……吞噬！他眼中那疯狂燃烧的赤金火焰……在风暴袭来的刹那……猛地……凝固！随即……被……无边的……白光……彻底……淹没！
“不——！！！”
一声撕心裂肺、混杂着极致痛苦、疯狂、以及……一丝……被强行唤醒的……恐惧与……绝望的……咆哮……从白光中心……爆发出来！那是……属于“张峰”……最后的……悲鸣！
风暴席卷而过！
洞窟……彻底……化为……虚无！
只有……那道……依旧在疯狂旋转的……时空漩涡……悬浮在……绝对的……虚空之上！漩涡的边缘，幽蓝电光疯狂闪烁，光影碎片如同沸腾的油滴，剧烈翻滚！
林远声被最后的能量风暴狠狠掀飞！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那……吞噬一切的……时空漩涡……首首……坠去！
他最后看到的，是漩涡中心……那……疯狂流转的光影碎片中……一闪而过的……景象——
1915年……南宁……骑楼街……黄昏……苏怀瑾站在府衙门前……手中……捏着那枚……闪烁着银光的……壮医针……目光……穿透时空……正……望向他……
紧接着……是无边的……黑暗……和……坠落……的……失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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