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摔了西门庆的礼盒后,接连两日都心神不宁。出摊时总左顾右盼,收摊也比平日早了许多。潘金莲看在眼里,心中疑窦更甚——这矮子定是知道些什么,却偏偏不肯说破。
这日清晨,潘金莲挎着菜篮出门,想到街上买些时鲜蔬菜。才转过巷口,便听得一个故作潇洒的声音:
“哎呀呀,这不是武家娘子吗?真是巧遇!”
潘金莲抬头一看,心下顿时明了。只见西门庆一身锦袍,手持折扇,正站在不远处,摆出自以为风流的姿态,朝她微笑。那笑容油腻得能煎熟三个炊饼。
潘金莲心中冷笑:这“偶遇”安排得未免太刻意了些。王婆那老货,果然通风报信了。
她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淡淡应道:“西门大官人早。”
西门庆见她反应平淡,忙上前几步,故作关切道:“娘子这是要往哪里去?今日日头毒,不如让在下为娘子撑伞?”
潘金莲瞥了眼阴云密布的天空,心下吐槽:这厮连借口都找得这般不走心。
“不劳大官人费心,妾身只是买些菜蔬,去去就回。”说着便要绕开他。
西门庆岂肯放过,又拦在她身前,笑道:“巧了,在下正要去前面的书画铺子,与娘子同路。”他不待潘金莲回应,便自顾自地说起来:“说起来,昨日得了一首新诗,正要请教娘子。娘子可知诗词之道?”
潘金莲心中翻个白眼,嘴上却道:“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
西门庆只当她谦虚,顿时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吟道:
“美人如花隔云端,一见倾心难忘怀。 若得芳泽亲相就,愿掷千金买笑来。”
吟罢,他自信满满地摇着扇子,期待地看着潘金莲。
潘金莲一时语塞。这诗...平仄不对,押韵生硬,意境更是俗不可耐。她内心狂啸:这水平还不如我家灶台上的灰写字好看!就这还敢出来卖弄?
见她不语,西门庆以为她被自己的“才华”折服,越发得意:“让娘子见笑了。不知娘子可喜欢?”
潘金莲强忍吐槽的冲动,勉强笑道:“大官人好文采。只是这诗...似乎有些耳熟,莫不是从哪里听来的?”
西门庆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娘子说笑了,这实在下即兴之作。”心下却虚:这妇人好尖的耳朵!确是昨日从酒楼听来的残句,自己添补了几句。
潘金莲看他神色,心下明了,也不点破,只道:“大官人若无他事,妾身先行一步。”
西门庆忙道:“娘子且慢!在下近日得了一幅古画,据说是吴道子真迹,想请娘子品鉴一番。”说着竟从袖中掏出一卷画轴,当场就要展开。
潘金莲吓了一跳,这厮为了搭讪,竟是随身带着画作?她连忙制止:“大官人!这街上人来人往,岂是赏画的地方?”
西门庆这才意识到不妥,讪讪地收了画,又道:“那不如请娘子移步茶坊?王干娘那儿清静,正好...”
话未说完,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
“金莲姐!我可找到你了!”
只见郓哥提着梨篮,气喘吁吁地跑来,一把拉住潘金莲的衣袖,急声道:“金莲姐,快回家看看吧!大郎他...他出事了!”
潘金莲心中一紧,也顾不得西门庆在场,忙问:“出什么事了?”
郓哥瞥了西门庆一眼,压低声音:“大郎在摊子上与人争执,动起手来了!”
西门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面上却故作关切:“竟有此事?武大郎那般老实人,也会与人动手?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潘金莲哪有心思理他,对郓哥道:“快带我去!”
郓哥应了一声,拉着潘金莲就要走。西门庆忙道:“在下也去!说不定能帮上忙。”
潘金莲此刻心急如焚,也顾不上拒绝,三人匆匆往武大郎的炊饼摊赶去。
远远便见摊子前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潘金莲挤进人群,却被眼前景象惊得愣在原地。
只见武大郎好端端地站在摊后,正低头揉面。而摊前倒着三个彪形大汉,一个个鼻青脸肿,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炊饼摊完好无损,连个蒸笼都没打翻。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 “奇了怪了!武大郎什么时候有这等本事?” “我没看清啊,就见那三人要动手,然后不知怎的就全趴下了!” “莫不是有高人相助?”
武大郎抬头看见潘金莲,憨憨一笑:“娘子怎么来了?”目光瞥见她身后的西门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西门庆见到这番景象,也是吃了一惊。他原安排这三个地痞来找茬,好让自己有机会“英雄救美”,怎料竟是这个结果?
潘金莲回过神来,走到武大郎身边,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武大郎搓着手,讷讷道:“没...没什么。这三位好汉说要吃炊饼,俺说卖完了,他们不信,非要掀俺的摊子,然后...然后就不小心自己摔倒了。”
那三个地痞闻言,气得想要反驳,却哎哟哎哟地叫痛,说不出话来。
潘金莲打量着武大郎,见他衣衫整齐,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再看那三个壮汉的惨状,心下越发怀疑:这矮子果然有问题!
西门庆干笑两声,上前道:“原来是一场误会。武大郎真是好运气。”语气中颇有几分不甘。
武大郎看了西门庆一眼,忽然道:“西门大官人今日怎有闲心来这小街?莫不是也要买炊饼?”
西门庆被问得一怔,支吾道:“这个...路过,只是路过。”
武大郎点点头,不再说话,继续低头揉面,那神态平静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潘金莲看着这一幕,心中疑云密布。她转向那三个地痞,故意提高声音问道:“三位好汉,可是有人指使你们来捣乱?”
地痞们面面相觑,偷眼去看西门庆。西门庆脸色微变,急忙咳嗽一声。
其中一个地痞忙道:“没...没有!是我们自己喝多了,闹事罢了!”
潘金莲心下明了,也不点破,只对武大郎道:“既然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武大郎应了一声,忽然从摊下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潘金莲:“娘子,这是俺特意留的豆沙馅炊饼,你爱吃的。”
潘金莲接过炊饼,心中莫名一暖。这矮子,倒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西门庆见二人互动,脸色越发难看,强笑道:“武大郎对娘子真是体贴。”
武大郎抬头看他一眼,忽然道:“西门大官人若是无事,俺要收摊了。”
这己是明晃晃的逐客令了。西门庆面子挂不住,只得悻悻道:“既然如此,在下先行一步。”说罢拂袖而去。
待西门庆走远,潘金莲方低声问武大郎:“刚才究竟怎么回事?”
武大郎眼神闪烁,支吾道:“就...就如俺说的那样。”他匆忙收拾摊子,“娘子先回吧,俺去送趟货就来。”
潘金莲知他有意回避,也不追问,心中却打定主意要查个明白。
回家途中,郓哥凑过来低声道:“金莲姐,我刚才看见西门庆的脸色,难看得紧呢!怕是还有后手。”
潘金莲点头:“我知道。多谢你报信。”
郓哥挠头笑道:“应该的。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大郎刚才的身手,可真利落!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潘金莲心中一动:“你看清了?”
郓哥压低声音:“我就看见大郎好像轻轻推了那三人一下,他们就全飞出去了!跟变戏法似的!”
潘金莲越发觉得武大郎不简单。回到家中,她坐立难安,满脑子都是武大郎那诡异的身手和西门庆阴沉的脸色。
傍晚时分,武大郎回来了,却只字不提白日的事,只默默做饭。潘金莲几次想开口询问,都被他岔开话题。
夜深人静,潘金莲辗转难眠。她悄悄起身,想到院中透透气。经过武大郎房门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低语声。
这么晚了,他在和谁说话?潘金莲屏息静听,却只听得几个模糊的字眼: “...不能再忍了...” “...知道太多...灭口...”
灭口?潘金莲心中一凛,正要再听,屋内却突然寂静无声。接着,武大郎的鼾声响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潘金莲站在门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这个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男人,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西门庆的纠缠,是否与这个秘密有关?
她望向窗外,夜色深沉,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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