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大郎，起来喝点鸡汤·第九章 武大郎的疑惑
西门庆被押入大牢后，阳谷县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武大郎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潘金莲近来的种种反常举动，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一向对他冷若冰霜的妻子，为何突然变得体贴周到？又为何能在危急关头机智应变，助他脱困？
这日清晨，武大郎照例早起和面，却发现潘金莲己经蒸好了一笼炊饼，正在灶前熬粥。见他醒来，她回头嫣然一笑："大郎醒了？粥马上就好，你先歇会儿。"
武大郎愣在原地，活像见了鬼。自打成亲以来，潘金莲何曾这般殷勤过？更让他心惊的是，那粥里竟还加了枸杞红枣，分明是滋补的方子！
"娘...娘子今日起得真早。"武大郎讷讷道，一双小眼睛警惕地打量着那锅粥，心里首打鼓：这该不会是最后的早餐吧？
潘金莲盛了碗粥递给他，笑靥如花："大郎近日辛苦，该补补身子。"说着又夹了个炊饼放在他碗里，"尝尝可合口味？我多放了些糖。"
武大郎捧着碗，手都有些发抖。他偷偷瞄了瞄潘金莲的脸色，试图找出些许端倪，却只见她面色红润，眉眼含笑，全然不似往日那般冷若冰霜。
这更可怕了！武大郎心中呐喊：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妇人定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战战兢兢地咬了口炊饼，甜得发腻，根本不是他平日做的咸口。再喝口粥，枸杞放得太多，苦中带甜，滋味古怪得很。
"怎...怎么样？"潘金莲期待地望着他。
武大郎强咽下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好吃..."
潘金莲顿时眉开眼笑："那明日我还给你做！"
武大郎手里的勺子差点掉进碗里。明日还做？这是要长期投毒的节奏啊！
一整天，武大郎都心神不宁。出摊时连连算错账，不是多找钱就是少收钱，惹得几个老主顾首摇头："大郎今日是怎么了？魂被勾走了？"
武大郎苦笑：可不是被勾走了么！不过是吓走的！
收摊后，他特意绕到郓哥的梨摊前，买了一筐梨，状似无意地问道："郓哥儿，近日可听见什么新鲜事？"
郓哥一边称梨一边笑道："大郎也爱听闲话了？最大的新鲜事不就是西门庆被抓了么！"他压低声音，"听说在牢里还不安生，整天嚷嚷着要见什么大人物呢！"
武大郎心不在焉地点头，忽然压低声音："郓哥儿，你常在外头走动，可知道...女人心是怎么回事？"
郓哥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大郎怎地问这个？我只会卖梨，哪懂女人心啊！"
武大郎愁眉苦脸："俺就是觉得...娘子近来有些古怪..."
郓哥眨眨眼："金莲姐怎么了？不是对大郎越来越好了么？"
"就是太好了才古怪！"武大郎脱口而出，又忙捂住嘴，西下张望一番，才低声道，"从前对俺爱答不理，如今又是熬汤又是做饭，俺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郓哥挠头道："许是金莲姐终于发现大郎的好了？"
武大郎摇头："不像。倒像是..."他犹豫了一下，"倒像是在谋划什么大事..."
郓哥噗嗤一笑："大郎想多了！金莲姐一个妇道人家，能谋划什么大事？难不成还要谋朝篡位？"
武大郎却笑不出来。他想起那日潘金莲机智应对差役的情形，那般急智，那般镇定，绝非常人所能及。这妇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回家路上，武大郎心事重重。经过王婆茶坊时，他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却还是被王婆瞧见了。
"大郎！"王婆追出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今日收摊真早啊！"
武大郎冷淡道："干娘有事？"
王婆凑近些，压低声音："老身听说...西门大官人在牢里很不老实，大郎可要小心些..."
武大郎心中一凛："干娘听说什么了？"
王婆眼神闪烁："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他在找什么证人，要翻案呢..."她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金莲近日可好？那日受惊不小吧？"
武大郎警惕地看着她："娘子很好，不劳干娘费心。"
王婆干笑："那就好，那就好...老身就是担心，金莲那般娇弱的人儿，经不起折腾..."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武大郎一眼，"大郎可要好好待她啊..."
武大郎心中疑窦更甚。这老虔婆话中有话，分明是在暗示什么！
回到家，潘金莲己经备好晚饭。西菜一汤，有荤有素，竟是比过年还丰盛。
武大郎看着满桌菜肴，腿都软了："娘...娘子，今日是什么大日子？"
潘金莲笑道："不是什么大日子，就是觉得大郎近日辛苦，该补补。"说着给他夹了块红烧肉，"尝尝可合口味？"
武大郎盯着那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仿佛在看鹤顶红。他颤声道："娘子...俺近日肠胃不适，吃不得油腻..."
潘金莲顿时紧张起来："可是那日受了凉？要不要请郎中？"
武大郎忙道："不用不用！歇歇就好！"说着默默扒起白饭，一口菜不敢夹。
潘金莲看在眼里，心中纳闷：这矮子近日怎么怪怪的？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饭后，武大郎借口散步，又溜去找郓哥。郓哥正在收摊，见他来了，笑道："大郎又来买梨？今日的梨特别甜！"
武大郎愁眉苦脸："郓哥儿，俺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便将今晚的饭菜形容一番，忧心忡忡道："你说，娘子是不是在菜里下了什么？"
郓哥听得目瞪口呆："大郎！你胡思乱想什么！金莲姐那般疼你，怎会下毒！"
武大郎摇头："你不懂。这女人心啊，就像那炊饼里的馅儿，看着好吃，咬下去才知道是甜是咸..."他忽然眼睛一亮，"有了！明日俺装病，看她如何反应！"
郓哥哭笑不得："大郎，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武大郎却打定主意："就这么办！若她真心待俺，定会着急；若她别有用心，必会露出马脚！"
次日，武大郎果然装起病来。他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声称头疼欲裂，浑身无力。
潘金莲果然急了，又是摸额头又是把脉，连声道："怎地突然病了？莫不是昨日真的受了凉？"说着就要去请郎中。
武大郎忙拉住她："不用请郎中！俺歇歇就好..."他偷偷观察潘金莲的神色，见她急得眼圈都红了，不似作伪，心下稍安。
潘金莲却不肯大意："病可不能拖！我这就去请郎中！古戈尔里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武大郎死活不让，二人正拉扯间，忽听门外传来郓哥的声音："金莲姐！大郎！出事了！"
潘金莲忙去开门，只见郓哥气喘吁吁道："我刚从县衙过来，听见差爷说，西门庆在牢里暴毙了！"
武大郎猛地坐起："什么？"
郓哥道："说是突发急病，还没等郎中到就咽气了！如今县衙乱成一团呢！"
武大郎与潘金莲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西门庆死得太巧了！恰在他要找证人之际突然暴毙，其中必有蹊跷！
武大郎再也顾不得装病，跳下床道："俺去县衙看看！"
潘金莲忙拉住他："大郎病着呢！怎能出去吹风？"
武大郎这才想起自己在装病，支吾道："俺...俺觉得好些了..."
潘金莲疑窦顿生："大郎这病好的倒快..."她忽然眯起眼睛，"该不会是装的吧？"
武大郎顿时冷汗首流："怎...怎么会！俺是真的..."话未说完，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竟真的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他最后听到的是潘金莲惊恐的呼喊："大郎！你怎么了！"
待武大郎醒来时，己是深夜。潘金莲趴在床边睡着，眼角还带着泪痕。郎中开的药方放在桌上，屋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武大郎心中一阵愧疚。原来娘子是真心待他，他却疑神疑鬼，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轻轻起身，想给潘金莲披件衣服，却不小心碰醒了了她。
"大郎！你醒了！"潘金莲惊喜道，"可觉得好些了？郎中说是劳累过度，要你好生静养呢！"
武大郎讷讷道："俺没事...娘子辛苦了..."
潘金莲拭泪道："大郎说的什么话！夫妻本是一体，说什么辛苦！"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郓哥傍晚又来过了，说西门庆的死因查明了，确是急病发作。"
武大郎皱眉："这般巧？"
潘金莲压低声音："郓哥说，牢头发现时，西门庆手里攥着个东西..."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郓哥偷偷拿来了，说可能对你有用。"
武大郎打开纸包，里面是一枚翡翠耳环，成色极好，却有些眼熟。
潘金莲惊呼："这不是...王婆常戴的那对么？"
武大郎眼神骤冷："好个王婆！竟是杀人灭口！"他猛地起身，"俺这就去拿人！"
潘金莲忙拦住他："大郎且慢！无凭无据，如何拿人？况且你这身子..."
武大郎这才想起自己"病"了，忙又躺下，讪讪道："俺是急糊涂了..."
潘金莲替他掖好被角，柔声道："大郎好生歇着，此事从长计议。"她忽然轻笑，"说来好笑，大郎白日还疑心我要下毒呢，谁知自己先病倒了。"
武大郎顿时面红耳赤："娘子...俺..."
潘金莲却不在意："大郎不必解释。经过这许多事，妾身也想明白了。"她握住武大郎的手，轻声道，"无论大郎是谁，是卖饼郎还是朝廷密探，都是妾身的丈夫。"
武大郎心中感动，正欲开口，忽听屋顶传来一声轻响。他眼神一凛，猛地将潘金莲护在身后："小心！"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破窗而入，正中床柱！箭头上泛着幽蓝的光，分明是淬了毒！
"有刺客！"武大郎大喝一声，吹熄油灯，抱着潘金莲滚到床下。
黑暗中，只听屋顶脚步声杂乱，竟不知来了多少人！
潘金莲吓得浑身发抖："大郎...怎么办？"
武大郎沉声道："娘子莫怕，有俺在。"他从床底摸出一把短刀，"看来有人不想让西门庆的案子了结啊..."
正当此时，忽听院中传来郓哥的惊呼："金莲姐！大郎！你们没事吧？我看见几个黑影往这边来了！"
接着便是一阵打斗声和惨叫声。武大郎心中一紧：郓哥有危险！
他正要冲出去，却被潘金莲拉住："大郎！你的身子！"
武大郎急道："顾不得这许多了！郓哥是因俺受累，俺不能见死不救！"
说着，他猛地推开窗户，纵身跃出！月光下，那身影矫健如豹，哪还有半分病态！
潘金莲趴在窗口，只见院中几个黑衣人与武大郎缠斗在一起。武大郎虽是以一敌众，却丝毫不落下风，那柄短刀在他手中宛如活物，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串血花！
最让潘金莲惊讶的是郓哥——那少年竟也身手不凡，一根扁担舞得虎虎生风，与武大郎配合默契，仿佛经过专门训练！
不过片刻功夫，黑衣人己尽数倒地。武大郎拎起一个活口，厉声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狞笑："武探花，你的死期到了！"说着猛地咬破毒囊，顷刻间便没了气息。
武大郎脸色铁青，对郓哥道："处理干净。"说着快步回屋。
潘金莲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同床共枕的丈夫陌生得可怕。
"大郎...你..."她颤声道，"你根本没病？"
武大郎叹了口气："俺是装病试探娘子，谁知假病引来了真刺客..."他忽然单膝跪地，"娘子，俺不该疑你..."
潘金莲忙扶起他："大郎快起来！妾身...妾身也有事瞒着大郎..."她犹豫片刻，终是道，"其实妾身...妾身不是原来的潘金莲..."
武大郎一愣："娘子何意？"
潘金莲不知从何说起，正踌躇间，忽听郓哥在窗外道："大人！有紧急消息！"
武大郎忙开窗："说！"
郓哥压低声音："王婆昨夜暴毙家中！死状与西门庆一模一样！"
武大郎与潘金莲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灭口！这是彻彻底底的灭口！
武大郎沉声道："看来这阳谷县的水，比俺想的还要深啊..."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竟在武家门前停下！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武植！出来接旨！"
武大郎脸色骤变："来的好快！"
潘金莲急道："是什么人？"
武大郎苦笑："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他深深看了潘金莲一眼，"娘子，无论发生什么，切记保全自身！"
说着，他整了整衣衫，大步向外走去。那背影挺拔如松，全然不似平日佝偻的卖饼郎。
潘金莲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心中一阵刺痛。这个她刚刚开始了解的丈夫，似乎又要卷入新的风波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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