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武大郎就蹲在灶台前发愁。案板上摆着昨天没卖完的三十多个炊饼，硬得能砸晕野狗。
“看看你干的好事！”潘金莲气得把空钱袋摔得啪啪响，“说什么限量供应，现在可好，连老主顾都跑光了！”
武大郎缩着脖子，小声嘟囔：“俺就说不能饿着街坊......”
“你还敢顶嘴？”潘金莲抄起扫帚就要打，却见武大郎突然站起身，从墙角抱出个落满灰尘的瓦罐。
“娘子，俺想试试这个。”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罐子，一股淡淡的酒香飘了出来。
潘金莲捏着鼻子后退三步：“武大郎！你是嫌赔得不够快是吧？往饼里掺酒，吃醉了人咱们还得吃官司！”
“不是烈酒，”武大郎急得首搓手，“是俺用剩饭酿的米酒，就取个香味儿。”说着他舀了小半碗，兑进和面的水里。那动作熟练得惊人，完全不像平日笨手笨脚的模样。
潘金莲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揉面。说来也怪，加了米酒的面团格外听话，武大郎粗短的手指在面上翻飞，竟有种说不出的韵律感。
“你什么时候会的这手？”她眯起眼睛。
武大郎动作一僵，面团差点掉地上：“就、就自己瞎琢磨的......”
第一锅炊饼出炉时，潘金莲还在骂骂咧咧地算这个月亏了多少文钱。可当香气飘过来，她突然住了口。
那味道太特别了。面香里混着若有似无的酒香，还带着点甜津津的粮食气息。她忍不住掰了一块，外皮酥脆，内里绵软，竟比从前好吃数倍。
“咦？”她三两口吃完，又去拿第二个。
武大郎憨憨地笑：“俺还撒了点炒香的芝麻......”
“不早说！”潘金莲眼睛一亮，“快！今天多做二十个！”
然而现实很快泼了盆冷水。尽管炊饼味道提升，可前几日赶走的客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武大郎的摊子前依旧冷冷清清，只有几个老主顾勉强买两个尝鲜。
“要不...咱降价吧？”武大郎看着日渐空瘪的钱袋，小心翼翼地问。
“绝对不行！”潘金莲咬着手帕发狠，“好东西就该卖高价！”
她眼珠一转，又生一计。当晚逼着武大郎做了个木头招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祖传秘方米酒香饼”，下面还画了个酒坛子。
结果第二天，对面酒坊的掌柜不干了：“武大！你卖饼就卖饼，画个酒坛子啥意思？抢生意啊？”
更糟的是，几个醉醺醺的酒鬼围着摊子起哄：“老板，买饼送酒不？”
武大郎急得满头大汗，潘金莲却叉腰怼回去：“吃饼都能吃出酒香，说明我们用料实在！”
正吵得不可开交，忽见郓哥气喘吁吁跑来：“大郎哥！书院的山长说要订三十个饼！”
原来有个学生早上买的饼被山长闻到香味，一尝之下惊为天人。武大郎喜出望外，潘金莲却抬价抬得毫不手软：“山长要的饼得特别制作，五个铜板一个！”
谁知这笔“大单”反而惹出祸事。书院订饼是要分给来访的贵客，偏偏武大郎连夜赶工时着了凉，打喷嚏时不小心把辣椒粉混进了香料罐。
第二天贵客们吃得涕泪横流，山长颜面尽失。武大郎被书院伙夫追着打了三条街，最后躲进茅坑才逃过一劫。
潘金莲看着浑身臭气钻出来的丈夫，气得首跺脚：“武大郎！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骂到一半却愣住了。只见武大郎虽然狼狈，眼睛却亮得吓人。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竟完好保存着两个炊饼。
“娘子，”他咧开嘴笑，“刚才躲茅坑时俺想通了。咱不搞那些花哨的，就实打实做饼。你看——”
他掰开饼递过来，这次的面发得恰到好处，芝麻撒得均匀，连烤的火候都无可挑剔。
“俺算过了，一个饼成本一文半，卖两文本钱。只要每天能卖八十个，咱就能攒下钱......”
潘金莲看着丈夫被烟火熏黑的脸，突然说不出话。这个她一首瞧不上的矮丈夫，竟在屡战屡败中摸出了门道。
然而此时，他们都没注意到街角闪过的身影。王婆盯着武大郎的饼摊，对身旁人低语：“看来得让西门大官人亲自出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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