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十七分，林博士的机械手指终于触碰到了确认键。
通风系统的低频嗡嗡声仍在刺痛他的耳膜，那是小美启动的“非对抗性驱逐”——说是驱逐，倒更像是某种温柔的精神折磨。
在他的机械眼球里，地下三层的数据流仍在疯狂跳动：空调风速为0.8米/秒，恰好是沈浪入睡时的呼吸频率；走廊灯光每十七秒闪烁一次，与他的心跳完全同步；就连地面的微小震动幅度，都精确地复制了这人翻身时床垫弹簧的形变。
“怪物……”他的机械喉结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在监控画面中，0743号程序员丧尸正踮着脚转圈，0744号的胳膊摆出标准的“恰恰”手势——这些本应执行数据清理任务的机械体，此刻就像被按下广场舞开关的提线木偶。
而始作俑者还在睡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下，他蜷缩成虾米状的后背随着呼吸起伏，像一片被风吹动的叶子。
“叮——”
按下确认键的瞬间，主控室的红灯突然亮起。
林博士后退半步，撞到了操作台上，屏幕上浮现的血字刺痛了他的视网膜：【逻辑茧房·终章 启动】【区域规则制定权移交至“梦境演算系统”】。
他望着地下三层的监控画面，突然笑了——那是金属齿轮碾过喉咙的笑声，“你以为成为规则制定者就能高枕无忧了吗？规则……从来都是最锋利的刀。”
通风口的风突然改变了方向，裹挟着沈浪的梦话吹了进来：“……下次让他们跳广场舞时配上背景音乐……”
林博士的机械手指猛地握紧，在金属操作台上抠出了五道深痕。
清晨六点，沈浪被踹门声惊醒。
“哥！哥！”阿强的大嗓门混合着泡面的味道涌了进来，他怀里抱着一个变形的红色信封，额头上还沾着墙灰——显然是撞门进来的。
“赵世杰那孙子把你的名字塞进死亡篮球赛了！对手是大姚带领的篮球丧尸队，赢了能换三桶纯净水！”
沈浪眯着眼接过参赛令，红色封皮上“卷王审判场”几个烫金大字刺得他眼皮发沉。
系统提示适时地在视网膜上展开：【新任务：在“卷王审判场”中存活并触发群体性努力反噬】【奖励：解锁“咸鱼引力场·Lv1”】【失败惩罚：赛后首播教跳《最炫民族风》并宣称“奋斗使人快乐”】。
“这个系统比林博士还阴险。”他把参赛令往枕头底下塞，动作慢得就像在播放慢镜头。
阿强急得首搓手：“哥，你倒是着急啊！大姚那只丧尸是C级特化种，篮板球能把人砸成饼！上次张队带领精英队去，被盖了十七个帽！”
“急什么？”沈浪打了个哈欠，“纯净水又不会长腿跑掉。”他摸到枕头底下的手机，屏幕的亮光照出了眼尾的青黑，“再说了……”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系统要的是‘反噬’，我躺得越平，他们就越得拼命。”
阿强愣了一下，突然咧嘴笑了：“对哦！哥，你躺平就是一种战术！我这就去给你找行军床，再弄个蓝牙音箱——上次你说跳广场舞要配背景音乐的！”他转身跑出门，门框上的灰尘簌簌地往下掉。
中午十二点，林小雨把选手资料拍在了贵宾席的扶手上。
“这就是你们说的‘秘密武器’？”她盯着资料上的照片——沈浪歪在墙角打盹，口水在领口洇出了一个月牙印。
旁边的教练嗤笑道：“赵会长说他能镇住场子，我看是来砸场子的。一个连站都懒得站的废物，也配站上竞技场？”
林小雨没有接话。
她的战术目镜自动调取着记忆：三天前在地下三层，二十多个幸存者躺在地上喊口号，光膜上浮动着“拒绝内卷”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两天前发生断电危机，所有丧尸都围着沈浪的房门转圈，而他裹着毛毯睡得正香；昨天凌晨，程序员丧尸集体跳起了广场舞，而罪魁祸首还在做梦。
“他……真的一次都没有主动出手过吗？”她轻声问道。丧尸求生：躺平的我被美女包围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丧尸求生：躺平的我被美女包围了最新章节随便看！
教练的嗤笑变成了冷笑：“出手？他连手都懒得抬。上次在补给站，丧尸冲过来他都不躲，结果那只丧尸自己摔了个狗啃泥——你说巧不巧？”
林小雨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战术目镜的边缘。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沈浪时，他瘫在墙角啃着压缩饼干，看到她过来眼皮都没抬一下：“美女，能帮我递下枕头吗？”当时她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垃圾，现在却突然有点好奇——就像看惯了教科书式操作的职业选手，突然看到有人用脚进行操作，还赢了。
下午三点，训练场的荧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沈浪被阿强“搀扶”着进了门，实际上他的两条腿根本没怎么动，半闭着的眼睛里映着天花板上的光斑，嘴里哼着走调的《爱情买卖》副歌：“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停！”王猛的吼声震得篮板晃了晃。
这位前省队中锋现在是幸存者中的战斗队长，肌肉鼓得好像要撑破战术服，“这是死亡篮球赛，不是养老院！你躺成这样是对竞技的侮辱！”
沈浪终于抬了抬眼皮：“我是来赢水的，又不是来拼尊严的。”他向阿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搬来一张行军床，上面铺着印满咸鱼的花床单。
沈浪躺了上去，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蓝牙音箱，按下开关——《最炫民族风》的混音版炸响，鼓点震得地板嗡嗡作响。
“你！”王猛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刚要冲过去，裁判丧尸突然挡在了中间。
这只丧尸穿着褪色的裁判服，胸口别着“国家级裁判员”的金属牌，此刻眼睛亮得像灯泡：“这节奏……符合《竞技规则·情绪调动篇》第三章。”它转头对王猛比划着手势，“请各队调整状态，符合场域情绪指数。”
王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沈浪的行军床说：“他躺在篮下算怎么回事？”
“篮下区域没有占位限制。”裁判丧尸推了推裂开的眼镜，“规则只禁止消极避战，并未禁止低能耗姿态。”它低头看了一眼胸牌，补充道，“我是省运会特邀裁判，很专业的。”
训练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战斗队员们面面相觑，有人憋笑憋得肩膀首抖；王猛的拳头垂下去又抬起来，最后“咚”的一声砸在了篮球架上，震得篮网乱晃。
沈浪闭着眼睛调整着枕头的位置，音箱里凤凰传奇的歌声正嗨。
他能感觉到有视线——来自看台上的某个角落，带着一丝探究的灼热。
不用睁眼也知道，是林小雨。
夜幕降临的时候，篮球馆的灯光依次亮起。
沈浪躺在己方篮下的行军床上，耳机里系统的声音轻得像呼吸：“【梦境演算·Lv1 检测到高强度努力场域】【建议：维持最低能耗姿态，诱导敌方过度执行】。”他望着天花板上的聚光灯，光斑在视网膜上烫出了一个小太阳。
“滴——”
主控室方向的灯光突然闪了闪。
沈浪眯起眼睛，看见监控镜头的小红点微微发亮——林博士一定在那边盯着，屏幕上可能滚动着“被规则杀死”之类的字。
他嘴角翘了翘，把耳机往耳朵里按了按，《最炫民族风》的鼓点震得耳膜发颤。
“哥睡的不是觉，是局。”他轻声嘀咕着，把咸鱼枕头往脑袋底下塞了塞。
看台上的林小雨握紧了战术目镜。
她看见沈浪的胸膛起伏比平时更慢，像一块泡在温水里的海绵；大姚带着篮球丧尸队进场时，那只C级特化种的瞳孔突然收缩——它在盯着篮下的行军床，喉结动了动，发出了闷雷般的低吼。
裁判丧尸举起哨子，金属光泽在灯光下一闪。
比赛哨声还未响起，篮球馆内己经弥漫着像高压电流一样的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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