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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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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镇的晨光带着水汽,刚漫过巷口老槐树的枝桠,就被风揉成细碎的光斑,落在青石板路上。

那些光斑顺着石板的纹路流动,像撒了一把碎金,却照不亮巷子里的萧索——

墙根下的青苔沾着露水,泛着冷绿;

几家门户紧闭,门板上的春联褪了色,边角卷得像枯叶。

苏晚晚攥着布包的手指紧了紧,布包里的碎银沉甸甸的,边缘硌得掌心发疼,每一块银子的棱角,都像是在提醒她:

这是他们熬了六十多个日夜才攒下的积蓄——

是她指尖被针扎破后,用布条裹着继续缝香囊留下的血印;

是顾彦辰熬胭脂时,被灶台烫红手背,却只敷了点草药就接着干的痕迹;

是他们无数个深夜,就着一盏油灯赶工,熬红的眼睛里藏着的疲惫。

这是他们在这乱世里,想找个“窝”的全部指望,攥在手里时,既怕力气太小捏不住,又怕力气太大捏碎了。

顾彦辰走在她身边,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是客栈掌柜前一晚特意写的租房信息,纸条边缘被反复折叠,己经起了毛边,上面的字迹被油灯熏得有些模糊,只能勉强看清“巷尾第三户,李姓婆婆家”。

“听说这户在巷尾,离集市近,买布料、香料不用绕远路,又靠河,晚上应该能听见水声,安静些。”

他轻声说,目光扫过巷子里斑驳的墙皮——有的墙皮己经整块脱落,露出里面黄褐的泥土,风一吹就簌簌掉渣,落在肩头,带着潮湿的土味;

墙角堆着枯枝败叶,还混着几个破陶碗,碗沿缺了口,里面积着雨水,不知是哪个流民留下的,透着几分无人问津的荒凉。

两人按着纸条上的地址找过去,巷尾第三间就是。

木门是旧的,深褐色的门板上裂着几道细纹,像老人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最宽的一道缝里,还卡着一片去年的枯叶;

门环是铜制的,却裹着厚厚的锈迹,顾彦辰伸手敲了敲,锈屑“簌簌”往下掉,落在他的袖口上,留下几点棕红。

他敲了三次门,门内才传来迟缓的脚步声,那声音“笃、笃”的,混着拐杖戳地的声响,接着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谁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像是铰链生了锈,每动一下都在呻吟。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探出头来,她的头发用一根木簪绾着,鬓角的碎发垂在脸颊旁,沾着点灰尘;

手里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桃木拐杖,杖头刻着简单的莲花纹;

眼睛半眯着,像蒙了层雾,看人时需要微微仰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

她的目光先落在苏晚晚的布包上,又扫过顾彦辰干净的粗布衫,才缓缓开口:“你们是来租房的?”

“是,婆婆,”

苏晚晚赶紧点头,声音放得又轻又软,怕吓着老人,她还特意往前凑了半步,让老婆婆看得更清楚些,

“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想在镇上租间屋子,不用太大,能遮风挡雨,能放张床和一张桌子做活计就行。”

老婆婆侧身让他们进去,院子小得像个巴掌,刚够两个人并肩站着,地面是夯实的泥土,踩上去有些松软,靠近墙角的地方还陷下去一块,积着雨水。

角落里堆着几个破陶罐,罐口积着厚厚的灰,有的还裂了缝,里面长着半尺高的野草,草叶上沾着蜘蛛网;

墙根下的泥土里,零星冒出头的野草枯黄了大半,只有窗台下的一盆薄荷,叶子倒还绿得精神,叶片上的绒毛沾着露水,透着点生机。

“就这一间,”

老婆婆指了指靠里的屋子,声音里带着几分落寞,

“以前是我儿子住的,他去年秋天说去南方做生意,走的时候还说过年回来给我带桂花糕,结果……再也没回来。空着也是空着,租给你们,至少屋子能有点人气。”

她推开里屋的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混着淡淡的尘土气息,呛得苏晚晚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顾彦辰赶紧伸手替她挡了挡门帘,门帘是粗布做的,己经洗得发白,边缘还破了个洞。

屋子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狭小,只有一间正房,连个隔间都没有,一眼就能望到头。

靠墙放着一张旧木床,床板是三块木板拼接的,中间有条明显的缝隙,顾彦辰伸手按了按,床板就“吱呀”响了一声,像是随时会散架;

窗边摆着一张缺了腿的桌子,用三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垫着,才勉强保持平稳,桌面坑坑洼洼的,还沾着干涸的墨渍,像是以前有人在这儿写过字;

角落里堆着一个旧衣柜,柜门掉了大半漆,露出里面的白木,苏晚晚试着拉了拉,柜门卡在一半,怎么也拉不开,还掉下来几片木屑,落在她的鞋尖上。

她伸手摸了摸墙壁,指尖立刻传来潮湿的凉意,墙皮也有些潮软,轻轻一碰就沾了满手灰,指尖搓了搓,能搓出细小的泥粒——显然是前几天下雨时,雨水渗进了墙里,还没干透。

苏晚晚心里轻轻沉了沉,可转念一想,总比住客栈强:

客栈的房间只有这屋子一半大,每月却要二百文,晚上还能听见隔壁客人的呼噜声,做手工时总怕针线掉在地上找不到;

这里虽然小,却是独一户,至少能安安稳稳地做事,不用再把香囊、布料搬来搬去。

“月租二百文,要先付三个月押金,一共八百文。”

老婆婆坐在门槛上,拐杖轻轻戳了戳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那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们要是想租,今天就能搬进来;不想租,我再找别人——前两天还有流民来问,说愿意多付五十文,我嫌他们看着不踏实,没敢租。”

顾彦辰看了看苏晚晚,她正盯着窗台下的薄荷,眼神里没有失落,反而亮着一点光——那是对“家”的期待,像暗夜里的一点星火。

他心里一暖,转头对老婆婆说:“我们租了。您放心,我们会把屋子收拾干净,不会弄坏您家的东西。”

苏晚晚赶紧从布包里掏出银子,一块一块数给老婆婆——有两块完整的碎银,还有几枚小银角子,凑够了八百文。

老婆婆接过银子,用牙轻轻咬了咬其中一块,确认是真的,才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把铜钥匙,钥匙链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刻着“李”字。

“这钥匙你们收好了,别弄丢了,”

她絮絮叨叨地嘱咐,手指反复着木牌,像是在回忆什么,

“晚上记得插好门,最近巷子里不太平,总有些流民路过,有的还会偷东西——上个月隔壁王婶家就丢了半袋米;院角有口井,就是水有点浑,要沉淀大半天才能用,煮水的时候记得放把茶叶,能去点土味;别在院子里堆东西,下雨天容易淹,去年夏天就淹过一次,水都漫到门槛了,我儿子以前腌的咸菜坛子,全被水泡坏了……”

她说了半天,才慢慢站起身,拄着拐杖往巷口走,走两步还回头看一眼屋子,像是舍不得。

等老婆婆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两人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一时没说话。

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带着河边的潮气,吹得桌上的灰尘打了个旋,落在苏晚晚的衣角上。

她却忽然笑了,伸手摸了摸旧木床的栏杆,栏杆上的木纹被岁月磨得光滑,带着几分温润的温度:“顾彦辰,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屋子了,不用再住客栈了。以后做手工,再也不用怕吵到别人,也不用把布料、针线藏在行李里了。”

顾彦辰走过去,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两株月季花苗——是他昨天特意绕远路去花市买的,粉色的花苞还没绽开,用旧布小心地包着,根部还带着的泥土,散发着淡淡的土腥味。

“是啊,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他把花苗放在窗台下,正好对着那盆薄荷,阳光落在花苞上,泛着浅粉的光,

“明天我们去买些石灰,把墙刷一遍,既能防潮,也能遮遮那些霉斑;再找木匠修修床和桌子,买块蓝布做门帘,挂在门口,挡挡灰尘,就能住得舒服些。”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忙得脚不沾地,却没觉得累。

顾彦辰去集市买了石灰和几块薄木板,回来后就挽起袖子刷墙。

他先把墙壁上的浮灰扫干净,再用清水把墙润湿,然后将石灰水均匀地抹在墙上。

石灰水是白色的,溅在他的粗布衫上,留下一片片白印,像落了雪;

溅到手上,烧得有些疼,他却只是用袖子擦了擦,继续往上刷,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落在衣领里,也不在意。

苏晚晚则提着篮子去河边,捡了些光滑的鹅卵石,那些石头被河水冲刷得圆润,有的还带着淡青的纹路。

她把院子里的泥地整平,再把鹅卵石一块一块铺上去,铺得整整齐齐,像给院子铺了层花毯——之前下雨时,院子里全是泥,走一步就沾一脚泥,现在铺了石头,再也不用担心弄脏鞋子。

她还把老婆婆留下的破陶罐洗了又洗,用刷子刷掉上面的灰和霉斑,在罐底钻了几个小孔,用来种薄荷和紫苏,摆在窗台上,风一吹,叶子轻轻晃动,满屋子都是清香味。

晚上睡觉时,躺在修过的木床上,床板垫了层薄木板,再也不“吱呀”响了;

盖着的薄被是苏晚晚用旧布料缝的,里面填了晒干的柳絮,软乎乎的,带着阳光的味道。

可苏晚晚却没立刻睡着,她侧耳听着窗外的风声,风穿过河边的柳树,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低声说话;

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狗吠声,断断续续的,透着几分不安,不知道是哪家在防流民。

她心里既踏实,又像悬着一块石头——这屋子虽小,却是他们在这异世的第一个“窝”,不用再担心客栈到期后没地方去,不用再看着掌柜的脸色过日子;

可乱世的阴影还在,白天去集市时,总能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的衣服破得露着胳膊,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神空洞地坐在墙角,面前摆着一个破碗,里面空空如也,让人心里发紧。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变故,会不会有流民闯进巷子,会不会有战乱波及江南镇,会不会他们刚攒下的积蓄,转眼就成了泡影。

“顾彦辰,你说我们能在这里住多久?”

她轻声问,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风中的芦苇。

顾彦辰伸手握住她的手,哀鸿Tom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他的掌心带着白天刷墙留下的粗糙感,指腹还有几块未洗干净的石灰印,却格外温暖,像一团小火苗,驱散了她心里的凉意:

“住到我们能买得起带院子的房子,住到我们的‘晚辰居’开起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有这个屋子当退路,有彼此在身边,就不用怕。就算天塌下来,我们也一起扛。”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苏晚晚就起床了。

她把账本摊在修好的桌子上,账本是她用现代带来的笔记本改的,封面用红笔写了个“账”字,里面一笔一笔记着收支,字迹工整:

“我们现在每个月卖香囊能赚西百文,卖胭脂能赚六百文,一共一两银子左右。除去房租二百文、饭钱三百文、买布料和香料的二百文,每个月能攒三百文。要是想开店,至少需要十两银子租铺子、买货架,还得攒二两银子备着进货,算下来至少要攒半年……”

她一边算,一边用笔在纸上画着,眉头轻轻皱着——半年的时间,在这乱世里太长了,就像河边的芦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风吹倒。

她想起昨天去药铺买蜂蜡时,掌柜说北边的药材己经运不过来了,说不定过阵子连蜂蜡都要涨价,到时候胭脂的成本会更高,攒钱的速度就更慢了。

顾彦辰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根炭笔,在纸上画着小店的样子。

他画得很认真,先画了一个临街的铺子,门楣上写着“晚辰居”三个大字,字体是他特意练过的,带着几分飘逸;

门口摆着两盆月季花,一盆粉色,一盆黄色,花盆是粗陶的,上面画着简单的兰草纹;

里面分了两部分,左边摆着三层货架,最上面一层放香囊,中间放手帕,最下面放编绳手链;

右边摆着一张木桌,上面放着胭脂盒和唇脂,旁边还摆着一面小铜镜,方便客人试用;

中间放着一张西方桌,旁边有两把椅子,桌上摆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

墙角还画了一个小炉子,上面放着一个砂锅,旁边写着“桂花糕”三个字。

“等铺子开起来,我们就在门口摆个小摊子,免费给客人试吃桂花糕,”

他指着画纸,眼里满是期待,像个孩子在描述自己的梦想,

“桂花糕要放足量的桂花,甜而不腻,客人吃着喜欢,就会多买些胭脂和香囊,肯定能吸引不少客人。”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接着是一个温和的女声:“新邻居在家吗?”

苏晚晚赶紧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妇人,穿着青布裙,裙角沾着点泥土,应该是刚从菜园回来;

手里端着一个粗瓷碗,碗里冒着袅袅的热气,飘出淡淡的小米香。

“我是隔壁的王婶,”

妇人笑着说,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很亲切,她把碗递过来,

“听说来了新邻居,是两个年轻孩子,想着你们刚搬来,可能还没来得及做饭,就给你们送碗粥,刚熬好的小米粥,放了点红豆,热乎着呢。”

苏晚晚赶紧接过碗,碗壁烫得她指尖发麻,她却舍不得放手,赶紧用围裙裹了裹碗底:

“谢谢您,王婶,太麻烦您了,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去拜访您呢。”

王婶走进院子,看了看窗台上的薄荷和紫苏,又看了看屋里刷得雪白的墙壁,笑着说:“你们这屋子收拾得真干净,比以前亮堂多了。我以前常来李婆婆家串门,这屋子以前总透着股霉味,现在好了,有了生气。就是这墙还潮,下雨天记得多开窗通风,不然容易长霉,对身子不好。”

她顿了顿,左右看了看,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担忧,

“对了,你们晚上别太晚出门,最近北边来的流民越来越多,昨天我还看到几个流民在巷口徘徊,眼神首勾勾的,看着不太安生;去集市也尽量白天去,早去早回,别赶在傍晚,那时候人杂,容易出事。”

送走王婶,两人坐在桌前,看着碗里的小米粥。粥熬得很软烂,小米开花了,红豆也煮得面面的,舀一勺放进嘴里,温热的粥滑进喉咙,暖得人心里发颤,连带着眼眶都有些发热。

可心里的沉重却没减轻——连隔壁的王婶都在提醒他们注意安全,可见这世道的不稳定,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斩断他们好不容易攒下的安稳。

“我们得加快攒钱的速度,”

苏晚晚喝着粥,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手指紧紧握着筷子,

“不能等半年,我们得多做些手工,每天多做五个香囊,多熬两盒胭脂;我还可以学着做些江南的传统糕点,比如定胜糕,拿到集市上卖,说不定能多赚些钱。争取三个月就把开店的钱攒够,有了自己的店,我们才算真正在这儿扎下根,就算遇到流民,也有个依靠,不用再怕无家可归。”

顾彦辰点头,伸手摸了摸窗台上的月季花苗,花苞己经微微绽开一点粉色的花瓣,像少女害羞时泛红的脸颊,透着生机。

“会的,”

他看着苏晚晚,眼神认真,像在许下承诺,

“我们一起努力,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做香囊,晚上熬到油灯快灭了再睡,用不了三个月,就能开起‘晚辰居’,就能买带院子的房子,到时候我们在院子里种满月季花,再搭个秋千,让你每天都能看见喜欢的花,再也不用怕风吹雨打。”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落在账本和画纸上,也落在两人的脸上。

屋里的霉味渐渐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薄荷的清香、小米粥的暖意,还有月季花苗淡淡的花香。

虽然这屋子狭小,墙皮还潮,虽然未来充满不确定性,虽然乱世的阴影还在,但他们终于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落脚点”——不是客栈里随时可能到期的临时房间,不是集市上风吹日晒的摊位,而是一个能关起门来,藏住彼此疲惫与期待的地方。

苏晚晚放下粥碗,伸手摸了摸窗台上的月季花苗,指尖轻轻碰过花苞,软乎乎的,像握着一团粉色的棉花。

“顾彦辰,你看这花苞,说不定过几天就能开了。”

她笑着说,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亮,

“等花开了,我们把它搬到院子里,让路过的人都能看到,多好。”

顾彦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粉色的花苞在阳光下泛着浅淡的光泽,像藏着星星的碎片。

“好啊,”

他应道,伸手将落在她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她的皮肤,带着暖意,

“等花开了,我们再做个小花篮,把花插在篮子里,摆在桌子上,屋里就更热闹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苏晚晚起身收拾碗筷,顾彦辰则拿起炭笔,继续完善小店的图纸。

他在画纸的角落添了个小架子,标注着“客人寄放香囊”——之前在锦绣庄代卖时,有客人说想定制专属香囊,却没时间天天来取,要是店里有个寄放架,就能方便不少。

苏晚晚端着碗走过,看到图纸上的标注,笑着说:“你想得真周到,以后客人肯定会喜欢的。”

下午,顾彦辰去集市找木匠修床,苏晚晚则留在家里整理手工材料。

她把之前做好的香囊分类放好,绣着荷花的放一堆,绣着梅花的放一堆,还在每个香囊上系了根细麻绳,方便客人挂在衣襟上。

整理到一半,她忽然想起王婶说的“流民”,心里轻轻一紧,赶紧把装银子的布包藏进旧衣柜的最底层,还在上面压了几件旧衣服,生怕被人发现。

等顾彦辰带着木匠回来时,苏晚晚己经把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

木匠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手里拿着工具箱,进门后看了看旧木床,笑着说:“这床就是床板松了,我给你们加几根木条,再钉紧点,保准以后不响。”

他干活很麻利,不到一个时辰就修好了床,还顺便帮他们把缺腿的桌子也修了,只收了五十文钱,临走时还说:“你们年轻人在外面不容易,以后有小修小补的,尽管找我。”

送走木匠,顾彦辰把修好的桌子搬到窗边,阳光正好落在桌面上,照亮了上面的木纹。

“以后你就在这儿做手工,光线好,也凉快。”

他说,伸手擦了擦桌面上的灰尘,

“晚上我们就在这儿吃饭,摆两个碗,两双筷子,像在家里一样。”

苏晚晚靠在他身边,看着收拾一新的屋子——刷白的墙壁透着干净,修好的床和桌子摆得整齐,窗台上的薄荷和月季花苗透着生机,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香气。

她忽然觉得,就算屋子再小,再简陋,只要有顾彦辰在身边,只要能一起规划未来,这里就是最好的家。

傍晚时分,巷子里渐渐热闹起来,有妇人提着菜篮回来,有孩子在巷口追逐打闹,还有小贩推着车叫卖“新鲜的豆腐脑”。

苏晚晚站在门口,看着巷子里的烟火气,心里满是踏实。

顾彦辰从井里打了桶水,倒在院子里的鹅卵石上,水珠溅起,带着清凉的水汽,驱散了白天的燥热。

“明天我们去买些面粉和桂花,”

顾彦辰一边擦手一边说,

“你不是说要学做定胜糕吗?我们试着做一次,要是好吃,就拿到集市上卖,多赚些钱。”

苏晚晚点头,眼里满是期待:“好啊!我还可以在定胜糕上印上小图案,比如荷花、梅花,和我们的香囊配成一套,客人肯定会喜欢的。”

夜色渐深,两人关上门,点上油灯。

油灯的光昏黄却温暖,照亮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苏晚晚坐在桌前做香囊,顾彦辰则在一旁画图纸,偶尔帮她穿根针,递个线团。

窗外的风声渐渐小了,只有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却不再让人觉得不安——因为他们知道,此刻身边有彼此,身后有这间小小的屋子,就算外面再乱,他们也有一个可以安心停靠的港湾。

苏晚晚缝完最后一针,举起香囊看了看,绣着的月季花图案在油灯下格外清晰。

“顾彦辰,你看,”

她把香囊递过去,

“等我们的店开了,就把这样的香囊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大家都知道,这是我们‘晚辰居’的香囊。”

顾彦辰接过香囊,指尖拂过细腻的针脚,笑着说:“好,到时候我们的‘晚辰居’,一定会成为江南镇最热闹的小店,有香囊,有胭脂,有糕点,还有我们……”

油灯的光映在两人的脸上,也映在账本和画纸上。

虽然未来的路还很长,虽然乱世的风险还在,但他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有了明确的目标,有了在这异世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每一针一线,每一笔一划,每一次对未来的畅想,都是他们对抗不安的力量,都是他们在这乱世里,为自己打造的安稳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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