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那个破败小院里出来，走在胡同里。
许大茂揣着那一袋子金银，走路都带风，下巴抬得老高，嘴里哼着不成调的革命歌曲，得意得快飘起来了。
黑子和麻杆跟在他屁股后头，舔着脸奉承：
“茂哥！还是您厉害！一眼就瞅准那炕琴底下有货！”
“就是！那老梆子，藏得再深也逃不过茂哥您的法眼！”
许大茂被捧得浑身舒坦，大手一挥：“小意思！跟着茂哥混，以后吃香喝辣的日子多着呢！”
他瞥了一眼跟在最后面、低着头不说话的刘光福，鼻子里哼了一声：“光福，学着点！别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屁用没有！刚才要不是哥们儿，你能白得五分钱？”
刘光福没吭声，只是把手揣在破棉袄兜里，手指紧紧捏着那枚冰冷的五分钱钢镚，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口，那里揣着那本破书，而书里夹层的那点“收获”，早己安静地躺在他的空间里。
他心里乱糟糟的。
一方面，第一次“下手”成功，带来一种隐秘的刺激和兴奋，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另一方面，那老泪纵横、绝望无助的老人面孔，总在他眼前晃，让他心里堵得慌，有种说不出的负罪感。
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搞得他心烦意乱。
“茂哥，接下来咱去哪？”黑子兴奋地问，显然还没抢过瘾。
许大茂小眼睛滴溜溜一转，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别急，哥们儿早就踩好点了！下一家！听说以前是开绸缎庄的，家底厚实！虽然被抄过一回，但肯定还有漏网之鱼！”
绸缎庄？
刘光福心里一沉。
又是这些做小生意的……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另一条胡同，停在了一个院门明显更气派些的院子前。
这家门口更惨，封条被撕得稀烂，门板都歪了，显然己经遭过不止一波罪了。
许大茂轻车熟路地推门而入。
院子里比上一家还乱，碎瓷片、破布头、烂棉花扔得到处都是，窗户纸都没几片完整的。
一个西十多岁、穿着打补丁但浆洗得发白旗袍的女人，正拿着个破扫帚，呆呆地站在院子当中，看着满院狼藉，眼神空洞，像是魂都没了。
她身边还躲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吓得紧紧抱着女人的腿，小脸煞白，大气都不敢出。
听见有人进来，女人猛地回过神，看到许大茂这伙人，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手里的扫帚“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们……怎么又来了……”她的声音发抖，带着哭腔，“家里……家里真的什么都没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许大茂根本不理她，像进自己家一样，大手一挥：“搜！给我仔细搜！连老鼠洞都别放过！”
黑子和麻杆嗷一嗓子就又冲了进去，比上一回还粗暴，屋里立刻传来翻箱倒柜、砸东西的巨响。
女人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无声地流着眼泪，小女孩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嚎丧呢！”许大茂被哭得心烦，恶声恶气地骂道，“再哭把你也抓走！”
女人赶紧捂住孩子的嘴，把她死死搂在怀里，母女俩瑟瑟发抖。
刘光福看着这一幕，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指甲掐进手心。
畜生！
真他妈是一群畜生！
欺负孤儿寡母，算什么东西！
他强迫自己转过头，不想再看。
许大茂在院子里转悠，东瞅瞅西看看，最后目光落在院角一个堆杂物的破棚子里。
那棚子是用破木板和油毡搭的，歪歪斜斜，看着随时会塌。
“那棚子搜过没有？”许大茂指着问。
女人惊恐地摇头：“没……没有……那里面都是些没用的破烂……煤球……烂木头……”
她越是这样说，许大茂越是怀疑。
“黑子！麻杆！出来！先搜这儿！”他嚷嚷道。
黑子和麻杆从屋里跑出来，看着那破棚子，有点嫌弃。
“茂哥，这破地方能有啥啊？”
“少废话！让你搜就搜！”
两人只好不情不愿地钻进低矮的棚子，里面立刻传来一阵咳嗽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
“妈的！全是灰！”
“啥破玩意儿！”
许大茂叉着腰在外面等。
作者“悲恒河的于小鱼”推荐阅读《四合院：抄家时，我捡漏成首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刘光福也下意识地看过去，同时悄悄释放出那微弱的感知力。
棚子里杂物很多，气息混杂，但好像……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就在他以为许大茂这次要扑空的时候，麻杆突然叫了起来：“茂哥！这底下有块地砖是松的！”
许大茂眼睛瞬间亮了：“撬开！快撬开！”
女人一听，脸色彻底没了血色，尖叫一声就想扑过去：“不能撬！那下面什么都没有！”
黑子一把将她推开，恶狠狠地骂道：“滚开！老寡妇！有没有得爷说了算！”
女人被推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小女孩哭得更厉害了。
刘光福感觉血往头上涌，差点就没忍住冲上去。
但他死死咬住了牙，忍住了。
现在冲上去，不但救不了人，自己也得搭进去！
棚子里传来吭哧吭哧的撬砖声。
很快，黑子兴奋地喊道：“茂哥！有东西！是个罐子！”
他抱着一个沾满泥土的黑色陶罐钻了出来。
许大茂迫不及待地抢过去，掂量了一下，挺沉！他脸上笑开了花，也顾不上脏了，伸手就往罐子里掏。
摸出来的，是十几枚闪着银光的大洋！还有几个小小的金银锞子！
“哈哈！哈哈哈！”许大茂得意地狂笑起来，“我就说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能没点私货？”
那女人看到这些东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彻底绝望了，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那是她最后一点指望，是藏着准备万一活不下去时，换点粮食救孩子命的最后底牌啊！
就这么没了！
许大茂把大洋和金银锞子倒进自己的布袋子，满意地掂了掂。
他踢了踢那个空陶罐，对地上失魂落魄的女人嘲笑道：“藏着掖着有什么用？还不都是国家的？我们这是帮你上交！觉悟高点！”
说完，他招呼黑子和麻杆：“走了！下一家！”
黑子和麻杆嬉笑着跟上，还在讨论晚上能吃几个肉包子。
刘光福走在最后，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经过那对母女身边时，小女孩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害怕地看着他。
那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飞快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院子。
走出胡同，冷风一吹，他才感觉自己能喘上气了。
但胸口那股憋闷和恶心感，却怎么也散不去。
许大茂还在那兴奋地清点“战利品”，算计着能换多少钱。
黑子和麻杆还在那吹嘘自己多厉害。
刘光福看着他们的背影，只觉得一阵阵发冷。
这哪里是“干革命”？这分明就是抢劫！是作孽！
他摸了摸怀里那本破书，又想起空间里那点来自上一家的“收获”。
自己这行为……跟许大茂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不！不一样！
刘光福猛地甩了甩头，试图说服自己。
许大茂他们是明抢，是欺负人！自己只是……只是拿了一点点没人注意的小东西……而且那老人家，看起来像是个读书人，那东西说不定本来就是……
可无论怎么找理由，心里的那点负罪感和不安，始终挥之不去。
同时，另一种更强烈的念头也开始萌芽。
许大茂他们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抢……那油水……也太足了！
自己冒着风险，才弄到那么一丁点看不见是啥的东西。
而许大茂，随随便便就揣走一袋子金银！
这差距也太大了！
要是……要是自己能想办法，从许大茂的眼皮子底下，弄到更多……更值钱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火一样，瞬间烧遍了他的全身！
风险极大！一旦被发现，死路一条！
但是……诱惑也极大！
干了！
凭什么好处都让许大茂这孙子占了？
老子也要分一杯羹！
刘光福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他再次摸了摸怀里的木牌。
下一次……
下一次动手，目标就不能再是这种不起眼的小玩意儿了！
他的目光，悄悄落在了许大茂那鼓鼓囊囊的衣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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