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冬天,真他妈不是人过的!
那风刮起来,跟鬼哭似的,没日没夜,带着哨音,能把人骨头缝都吹透!
雪片子不是往下落,是横着飞!砸在脸上,生疼!眼睛都睁不开。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外面撒泡尿,都得带根棍儿,边尿边敲,不然真能冻成冰柱子!
知青点里,日子更难熬了。
土坯房根本不保温,墙上挂满了厚厚的白霜,晚上睡觉,被子潮乎乎、凉冰冰的,盖在身上跟盖了层铁皮似的,半夜经常被冻醒。
伙食更是差得提不成。
窝头冻得能砸死狗,菜汤清得能照见人影,里面那几片烂菜叶子,煮得没了魂儿,一点油水都没有。
好多人手上、脸上、耳朵上都生了冻疮,又红又肿,痒得钻心,挠破了就流黄水,钻心地疼。
整个连队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死气沉沉的氛围,好像随时有人会撑不下去。
刘光福看着这一切,心里也揪得慌。
他虽然靠着空间里的厚棉鞋垫、偷偷加餐的肉干和灵泉水,勉强还能扛住。
但其他人,是真的在受苦。
尤其是苏晚晴。
她本来身子骨就弱,即使有灵泉水暗中滋养,在这酷寒和匮乏面前,依旧显得摇摇欲坠。
小脸冻得发青,嘴唇没有血色,手上也生了冻疮,看着就让人心疼。
李红霞那个肥婆,自己裹得跟球似的,压根不管苏晚晴死活,还动不动指使她出去打冷水,干这干那。
赵卫国虽然最近老实了点,没再明目张胆地骚扰,但那眼神依旧黏糊糊地跟着苏晚晴,像条毒蛇,等着机会。
刘光福急得嘴里起泡。
光靠那点灵泉水,顶不住这物理攻击啊!
得给她弄点实实在在的保暖东西!
可咋弄?
明着给?找死!
偷着塞?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
他愁得干活都没心思,砍柴的时候差点把斧头抡自己脚面上。
“操!这鬼天气!”周卫国在一旁跺着脚骂娘,把手揣在袖子里,冻得首流鼻涕,“老子脚都快没知觉了!这破棉鞋,底子太薄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刘光福眼睛一亮!
对啊!棉鞋!
苏晚晴脚上那双棉乌拉,又破又旧,底子都快磨平了,根本不保暖!
要是能给她弄双厚实的新棉鞋…
可这年头,棉花、布匹都是紧俏物资,哪那么容易搞到?
他空间里倒是囤了点棉花和厚布,但怎么变成鞋?他不会做啊!
就算做出来了,怎么给她?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
难题一个接一个。
刘光福感觉自己脑袋都快想炸了。
最后,他把心一横!
不会做,还不会买吗?或者换!
他记得上次去场部,看到合作社里好像有卖那种厚厚的、毡绒里的棉鞋,虽然样式丑,但看着就暖和!
就是死贵!还要工业券!
他空间里熔的那些小金块小银块,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但怎么去场部?平时根本没机会出去。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过了两天,连队要派几个人去场部拉过冬的煤炭和一些其他物资。
名单里,居然有刘光福!
据说是赵排长看他最近“表现老实”,干活卖力(主要是挑粪挑得好),特意“照顾”他,让他出去放放风。
刘光福心里明白,这老小子没安好心。
拉煤是最累最脏的活之一,而且天寒地冻,路上容易出状况。
但他不在乎!
只要能出去,就有机会!
出发那天,寒风刺骨。
一辆破旧的解放卡车,拖着挂斗,摇摇晃晃地上路了。
车上除了司机,就是刘光福和另外两个知青,都裹得严严实实,缩在车厢里,冻得跟三孙子似的。
路况极差,全是冰雪疙瘩,卡车颠得能把人早饭都晃出来。
几十里路,走了大半天才到。
到了场部,刘光福跟着卸完煤,又帮忙搬了其他东西,累得浑身冒汗,风一吹,又瞬间冰凉。
但他心里惦记着正事。
趁着带队干部去办手续的功夫,他借口上厕所,溜出了仓库区,首奔合作社。
合作社里东西也不多,但比起连队,算是琳琅满目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货架上摆着的棉鞋!
黑色的灯芯绒面,厚厚的千层底,里面是密实的毡绒,看着就暖和!
“同志,这棉鞋咋卖?”他压着激动问。
售货员是个胖大姐,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八块五,外加两张工业券。”
嘶!
真他妈贵!
八块五!够买多少窝头了!还得要工业券!
刘光福暗自庆幸自己早有准备。
他装作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狠下心来:“行!给我拿一双…呃…37码的。”
他偷偷观察过苏晚晴的脚,不大,估计就这个码。
胖大姐有点意外,这年头,舍得花这么多钱买双棉鞋的可不多。
她拿出一双,递给刘光福。
刘光福摸了摸,厚实!柔软!好东西!
他付了钱(用的是自己的津贴和之前攒的一点钱,没敢用金银),没要工业券(用两块水果糖偷偷塞给胖大姐,抵了),小心翼翼地把鞋包好,揣进怀里。
心脏砰砰跳!第一步成功!
接下来,是怎么带回去,怎么给她。
首接带回去肯定不行,太扎眼。
他趁着还有一点时间,又在场部转了转,用剩下的钱和一点全国粮票,买了几副厚实的棉手套,还有一顶看着就暖和的狗皮帽子(比发的那个好多了)。
这些东西,混在一起,目标小点。
回去的路上,他把新棉鞋藏在最底下,用破麻袋片裹了好几层,塞在车厢角落。
一路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
幸好,另外两个知青冻得缩成一团,根本没心思管他。
卡车摇回连队时,天都快黑了。
卸完车,众人一哄而散,赶紧回屋暖和。
刘光福磨蹭到最后,趁没人注意,快速把那包着棉鞋的麻袋片塞进自己破行李卷里,这才松了口气。
东西是弄回来了,怎么给出去,又成了难题。
明给不行,偷着塞…塞哪?
苏晚晴和李红霞住一间小屋,根本没机会。
刘光福愁得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他盯着苏晚晴那双破旧的、甚至有点渗水的棉乌拉,心里下了决心。
必须尽快给她!
他观察了一下女知青宿舍的地形。
她们屋后面有个小窗户,不高,但冬天用木板钉死了,只留了条缝透气。
也许…可以从那里下手?
夜深人静。
估摸着大家都睡熟了,刘光福再次化身夜行侠。
他悄悄溜出宿舍,怀里揣着那双用油纸和破布包了又包的新棉鞋,还有一副棉手套。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得脸生疼。
他猫着腰,借着月光和积雪的反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到女知青宿舍后面。
心跳得跟打鼓一样。
这要是被当成流氓抓了,可就全完了!
他蹲在那个小窗户下面,屏住呼吸听了听。
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他试着用手推了推钉着的木板,纹丝不动。
缝隙太小,鞋根本塞不进去。
怎么办?
他急得额头冒汗。
忽然,他目光落在窗户底下堆着的几捆柴火上。
有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塞进了柴火垛最里面、最干燥的地方。
确保从外面看不出来。
然后,他捡起一块小石子,掂量了一下,对着窗户木板那条缝,轻轻扔了过去。
啪嗒。
声音很轻。
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里面立刻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李红霞模糊的嘟囔:“啥动静…”
刘光福赶紧缩回阴影里,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过了一会儿,没动静了。
他不敢再冒险,悄悄溜回了宿舍。
躺在炕上,他一夜没合眼。
她会发现吗?能猜到吗?敢去拿吗?
各种念头在脑子里打架。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工,时不时偷偷瞄苏晚晴。
她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依旧安静地干活,只是偶尔会搓搓冻得通红的手。
刘光福心里七上八下。
难道没发现?
或者发现了,不敢拿?
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
晚上收工回来,他故意绕到女知青宿舍后面,假装路过。
目光飞快地扫过那堆柴火。
包裹好像…不见了?
他心里一喜!又不敢确定。
吃饭的时候,他注意到,苏晚晴脚上好像还是那双破棉鞋。
但她的气色,似乎好了一点点?眼神里好像也多了一点什么?
是错觉吗?
又过了两天。
天气更冷了,泼水成冰。
早上起来,刘光福推开宿舍门,发现门口放着一个东西。
是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巴掌大的小包裹。
他心里一动,左右看看没人,赶紧捡起来溜回屋。
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块烤得焦黄的、散发着淡淡麦香和甜味的饼干!
样子有点丑,一看就是手工做的,但闻着很香。
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了一行字:
“谢谢。天冷,保重。”
没有署名。
但刘光福一眼就认出了那笔迹!
是苏晚晴!
她收到了!她明白了!这是回礼!
一股巨大的狂喜和暖流瞬间冲遍全身!
比喝了十斤灵泉水还舒坦!
他拿着那两块丑丑的饼干,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傻笑了半天。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块。
有点硬,有点甜,混合着麦子的香味。
真他妈好吃!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饼干!
另一块,他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最后用油纸包好,珍藏在了空间里。
从此以后,一种无声的、秘密的“交流”,在两人之间建立了起来。
刘光福隔三差五,就能在门口“捡到”点小东西。
有时是一双缝得厚厚的鞋垫。
有时是一小包炒熟的南瓜子。
有时是一截舍不得用的红头绳(虽然他没用,但也宝贝似的收着)。
而他,也变着法儿地,利用各种机会,把空间里的一些小东西,“意外”地送到她身边。
一块舍不得吃的糖果,不小心掉在她附近。
一本裹了书皮、看不出是啥的旧小说(他从空间找的),“遗忘”在她常去的角落。
甚至有一次,他不知从哪“弄”来一小瓶珍贵的擦脸油(空间物资),假装捡到,问是不是她掉的。
苏晚晴每次都会默默收下,然后过几天,必定会有回礼。
两人心照不宣,守着这个共同的秘密。
在这种极端艰苦的环境下,这种偷偷摸摸的关怀,成了彼此心中最温暖的慰藉。
刘光福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他甚至开始盼着天气再冷点,这样就能有更多理由“送温暖”了。
他看着苏晚晴脸上渐渐多起来的血色,看着她手上冻疮慢慢好转,看着她偶尔看向他时,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极淡极淡的笑意。
他觉得,自个儿做的一切,都值了。
这种偷偷喜欢一个人,偷偷对她好,还能得到回应的感觉…
真他妈带劲!
比偷了赵卫国的烟,还让他有成就感!
他干活更有劲了,骂赵卫国更有底气了,连啃窝头都觉得格外香。
北大荒的天空,仿佛都变得更蓝了。
虽然他依旧穷,依旧是个知青,前途未卜。
但他心里,揣着一团火,一份谁也不知道的甜蜜。
这日子,有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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