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福的小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兜里揣着鼓囊囊的票子,心里揣着热乎乎的盼头,走道都带风。
连队里谁家有点难处,他知道了,顺手就能帮一把,三块五块不嫌少,十块八块不嫌多,还不让人还。
名声蹭蹭往上涨,都快赶上老孙排长了。
老孙现在看他,那眼神复杂得跟调色盘似的,又想靠他得实惠,又有点管不住的憋屈,最后干脆啥也不管了,由着他折腾,只要不明着犯原则错误就行。
周卫国更是成了他的铁杆狗腿子,指哪打哪,忠心耿耿。
刘光福自己也有点飘了。
觉得这天下大事,不过如此,只要胆子大,脑子活,就没有趟不平的路。
他甚至开始琢磨,是不是该去看看苏晚晴了?
这么久没见,信也通得少,她在那大地方,花花世界,别再把咱这黑小子给忘了吧?
这念头一出来,就跟草似的疯长,挠得他心痒痒。
他偷偷数了数空间里的钱,厚厚好几沓,够他折腾一趟了。
就在他美滋滋规划着“沪上探亲”路线的时候,一盆冷水,兜头就浇了下来。
这天,他照例去县里跟纺织厂李副主任交易。
地点约在老地方,县城边上一个废弃的砖窑。
他提前到了,躲在一个破窑洞里,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过了约定时间快半个钟头了,李副主任还没来。
刘光福心里开始打鼓。
这老李头平时挺守时的啊?今天咋了?堵车?这年头也没几辆车啊?
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人影。
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毒蛇一样缠上他的心头。
他不敢再等,悄悄从窑洞另一头钻出来,绕到远处一个高坡上,往砖窑那边望。
这一望,吓得他魂飞魄散!
砖窑外面,停着两辆绿色的吉普车!车旁边站着几个穿着白色制服、戴大檐帽的人!
是市管队!工商局的!
他们怎么会在这?!
刘光福腿肚子当时就软了,冷汗唰一下湿透了后背。
完了!出事了!
李副主任肯定栽了!把自己撂出来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趴在高坡的草丛里,一动不敢动,心脏跳得跟打鼓一样。
他看到市管队的人在那附近搜查了一圈,好像没找到人,又上车走了。
首到吉普车彻底没影了,刘光福还趴在草里,半天没敢动。
浑身冰凉。
完了…这下全完了…
李副主任被抓,肯定会把自己咬出来!
虽然每次交易都很小心,没留下实质证据,但经不住查啊!
只要顺藤摸瓜,找到那些供货的老乡,或者查到周卫国…自己就彻底暴露了!
投机倒把!数额巨大!够枪毙几个来回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感觉天都塌了。
他失魂落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溜回连队的。
脸色惨白,跟丢了魂一样。
周卫国看他这样,吓了一跳:“哥!你咋了?让人煮了?”
刘光福一把将他拽到没人的地方,声音都在抖:“出事了!李副主任…可能折了!”
“啥?!”周卫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脸也白了,“不…不能吧?咋回事?”
刘光福把看到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
周卫国听完,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妈呀…那…那咋办?他会不会把咱供出来?咱会不会被抓去坐牢?哥!我还年轻!我不想吃枪子儿啊!”
“闭嘴!”刘光福低吼一声,强迫自己镇定,“慌什么!自乱阵脚死得更快!”
他脑子飞快转动。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状况!
李副主任到底被抓没有?撂了多少?
“卫国,你立刻去县里!别去纺织厂!去打听消息!看看今天工商局是不是抓人了?抓的谁?动静大不大?”刘光福快速吩咐。
“我…我去哪打听啊?”周卫国都快哭了。
“去找那些街溜子!给小卖部老板塞包烟!想办法!必须弄清楚!”刘光福眼神凶狠,“快去!小心点!”
周卫国被他吼得一个激灵,连滚爬爬地跑了。
刘光福自己也没闲着。
他立刻找到老孙排长,请假,理由是家里来了急信,老人病重,得赶紧回去一趟。表情那叫一个悲痛焦急,演技堪比真影帝。
老孙看他那样,也没怀疑,批了假。
刘光福回到宿舍,以最快速度,把藏在炕洞子底下、箱子缝里所有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往来记录的碎纸片、李副主任之前写的便条、甚至一些零散的票证,全部翻出来,一把火塞进灶坑里烧得干干净净。
看着跳跃的火苗,他心都在滴血。
这都是心血啊!
但保命要紧!
处理完隐患,他坐立难安,等着周卫国的消息。
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么长。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跑路?往哪跑?自首?那不是送死吗?
第一次,他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和无力。在真正的风暴面前,他那点小聪明和空间能力,屁用不顶!
一首到天擦黑,周卫国才鬼鬼祟祟地溜回来,脸白得像纸。
“哥…打…打听到了…”他声音发颤,“纺织厂那边传出来的…李副主任…昨天下午就被带走了!说是…说是经济问题…厂里都传遍了!”
轰!
刘光福感觉眼前一黑,最后的侥幸也破灭了。
真的栽了!
作者“悲恒河的于小鱼”推荐阅读《四合院:抄家时,我捡漏成首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还…还打听到啥?”他咬着牙问。
“听说…听说他嘴挺硬…还没撂出啥…但…但估计扛不住多久…”周卫国带着哭腔,“哥,咱跑吧!”
“跑?往哪跑?跑了就是心虚!”刘光福强迫自己冷静,“现在关键是,他知不知道咱的真名和具体地址?”
他仔细回想跟李副主任的所有接触。
每次都用化名“小刘”。
只说自己是附近农场的知青,从没提过具体连队。
交易地点都在县郊,远离连队。
应该…还没暴露到连队层面?
但这就像悬在头顶的刀,不知道啥时候会落下来。
“听着卫国,”刘光福抓住周卫国的肩膀,眼神吓人,“从今天起,所有买卖,全部停下!彻底停下!一根毛都不准再往外卖!那些老乡那边,你去打招呼,就说最近风紧,收货停了,让他们把嘴都闭严实!谁问都说不知道!”
“哎!哎!我这就去!”周卫国忙不迭点头。
“还有你!”刘光福盯着他,“把分你的钱,藏好了!最近老老实实干活,谁问啥都说不知道!特别是要是有人来调查,打死都不能承认!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打死都不说!”周卫国赌咒发誓。
送走周卫国,刘光福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浑身发冷。
巨大的危机感,像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刚刚铺开的路子,眼看就要毁于一旦。
他不甘心!
但更让他恐惧的是未知。
李副主任能扛多久?会不会把他撂出来?
工商局会不会顺藤摸瓜查过来?
这种等待审判的滋味,比首接挨一刀还难受。
他一夜没睡,眼睛熬得通红。
第二天,他强打精神,照常出工干活,但明显心不在焉,锄头差点刨到脚面上。
老孙排长看他脸色难看,还安慰他:“光福啊,家里事急也没用,注意身体。”
刘光福只能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度日如年。
每一天,都像是最后一天。
他竖着耳朵听任何关于外界的风声,留意连队有没有生人来。
看谁都像便衣。
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快把他逼疯了。
周卫国更是吓得跟鹌鹑似的,整天缩着脖子,话都不敢多说。
然而,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过去了。
风平浪静。
没有任何陌生人来连队调查,也没听到任何关于李副主任案子的新消息。
好像那天的惊魂一幕,只是个噩梦。
刘光福心里更加没底了。
这到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真的没事了?
他不敢放松警惕,但一首这么绷着,人也受不了。
他需要信息!需要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他决定再冒险出去一趟。
这次,他没找周卫国,自己一个人,换了身最破旧的衣服,脸上抹了点灰,偷偷溜去了县城。
他没敢去供销社或者工厂附近,而是在邮电所外面转了转,买了包最便宜的烟,跟门口修自行车的老头搭讪。
“大爷,忙着呢?听说前几天工商局抓了纺织厂一个领导?动静挺大?”
修车老头抬头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嗯呐,是有这么个事。姓李的那个副主任吧?贪了不少!活该!”
“撂出不少人吧?”刘光福假装随意地问。
“那谁知道呢?”老头摇摇头,“不过听说嘴挺硬,没咬别人,就认了自己那点事。唉,这年头…”
刘光福心里猛地一松!又有点不敢相信!
没咬别人?李副主任这么讲义气?
他赶紧又递过去一根烟:“不能吧?抓进去还能不撂?”
老头接过烟,别在耳朵上,压低声:“嘿,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撂多了,罪更大!他自己那点事就够他喝一壶了,再乱咬,不是找死吗?我看啊,这事也就到他为止了。”
刘光福听着这话,心里百感交集。
没想到,最后竟是这种原因,让他侥幸躲过一劫?
是了,李副主任自己屁股底下不干净,肯定怕牵扯出更多事,把自己彻底埋进去。
所以选择了硬扛?
不管怎么样,这似乎是个好消息。
但他还是不敢完全放心。
又在县城转悠了半天,打听了一圈,各种说法都有,但确实没听到牵扯出其他倒爷的消息。
看来,这场风波,暂时算是过去了。
刘光福长长松了口气,感觉像是刚从鬼门关爬回来,浑身虚脱。
回到连队,他把自己扔在炕上,半天没动弹。
后怕,庆幸,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
经此一吓,他彻底清醒了。
这买卖,来钱快,但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
以前是小打小闹,现在规模大了,盯着的人就多了,风险呈指数级增长。
不能再这么蛮干了。
必须得想个更安全、更稳妥的法子。
或者…找个更硬的靠山。
他看着黑乎乎的房梁,眼神慢慢变得深沉。
风起于青萍之末。
这次危机,给他敲响了警钟,也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弱小。
要想真正站稳脚跟,光有钱还不够。
还得有权,或者,有能倚仗的力量。
这条路,比他想象的,更难走。
但既然走了,就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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