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主任那事虚惊一场，没烧到自个儿身上，但把刘光福的胆儿差点吓破了。
他猫在连队里，老实了得有个把月，屁都不敢往外蹦一个，整天蔫头耷脑地跟着下地干活，比刚来时还像老实庄稼把式。
周卫国更是吓得差点尿裤子，看见穿制服的腿就软，恨不得挖个坑把自个儿埋了。
刘光福表面装孙子，心里那算盘可没停。
这么躲着不是长久之计。
那点倒腾买卖的生意，来钱是快，可风险太大，这次运气好，下次呢？还能次次都这么走运？
他瞅着连队里那些一天天混日子的老知青，心里一阵发寒。
难道自己也像他们一样，在这黑土圪垯里熬到头发白，最后混个病退困退回城，啥也不是？
不行！绝对不行！
他得走！必须走！
可往哪走？咋走？
回城？没户口没工作，回去喝西北风？
就在他抓心挠肝的时候，连部门口贴出了一张新通知——新一轮“上山下乡”动员又开始了！这次号召广大知青“扎根农村，建设边疆”，去的还是最苦最远的北大荒！
要是搁以前，刘光福看都懒得看这玩意，谁爱去谁去。
可这次，他盯着那张通知，眼睛唰地亮了！
北大荒！地广人稀！天高皇帝远！
这不正是他想去的的地方吗？
远离这是非之地！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那地方虽然苦，但机会也多啊！听说地肥得流油，撒把种子就能丰收！
而且，去了那边，身份就变了，是“支援边疆建设”的光荣知青，谁还能揪着他以前那点破事不放？
金蝉脱壳！绝佳的机会！
刘光福激动得手心冒汗，几乎立刻就打定了主意。
去！必须去！
他第一个跑去报名点，把名字报上了，地点就选最偏最远的那个建设兵团。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还挺惊讶，打量着他：“同志，想好了？那边可比这儿苦多了，一年有半年是冬天，冻掉下巴颏。”
“想好了！革命青年，不怕吃苦！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刘光福挺首腰板，口号喊得震天响，把自己都动了。
工作人员赞许地点点头：“好！好同志！有觉悟！”
消息传回连队，炸锅了。
“刘光福要走了？去北大荒？”
“疯了吧？那鬼地方是人待的？”
“图啥啊？在这好歹混熟了…”
周卫国听到信儿，疯了一样跑来找到他，眼睛通红：“哥！你真要走？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为啥啊？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事？咱不干了还不行吗？别走啊！”
刘光福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低声道：“卫国，哥不是怕事，是瞅着更好的路了。这地方太小，憋屈！北大荒虽然苦，但地盘大，机会多！咱去了那边，说不定能闯出更大的名堂！”
“那…那我也去！”周卫国脑子一热。
“你去个屁！”刘光福瞪他一眼，“你给我老实在这待着！咱俩不能都走了，这摊子还得有人偶尔照应一下。你在这，就是哥的一条后路，懂不？”
周卫国似懂非懂，但听说自己这么重要，心里好受了点，但还是舍不得：“哥…那你啥时候回来？”
“等着哥混出人样，回来接你！”刘光福画了个大饼，把他糊弄过去。
老孙排长也找他谈了次话。
老孙心情复杂，既舍不得这个能给他带来实惠的“能人”，又觉得这刺头走了也好，省心。
“光福啊，真想好了？那边可不是闹着玩的。”
“排长，我想好了。男儿志在西方，我想去更广阔天地锻炼锻炼。”刘光福说得冠冕堂皇。
“行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拦着。到了那边，好好干，别给咱连队丢人。”老孙叹了口气，给他办了手续。
家里那边，刘光福写了封信回去，简单说了一下决定，没提真实原因，只说响应号召，支援边疆。
他那个官迷老爹刘海中对这事不置可否，觉得儿子去那么远丢他人，但又管不着。二大妈哭了一场，但也没办法。
最大的反应来自西合院那帮禽兽。
许大茂听说后，笑得后槽牙都快露出来了，逢人就说：“看见没？刘光福那小子在这混不下去了！跑北大荒啃冻土豆去了！活该！”
傻柱难得没呛声，只是嘀咕了一句：“那地方，是爷们儿去的，不容易。”
秦淮茹之类的，也就是当个热闹看，没啥真心实意。
刘光福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他人缘本来也就那样，除了周卫国等少数几个，没谁真舍不得他。
他正好乐得清静，开始悄悄准备。
明面上，他就收拾了一个破铺盖卷，一个旧提包，跟所有要下乡的知青一样，轻装简行。
暗地里，他的空间可忙坏了。
之前攒下的钱，大部分都换成了全国粮票和军用布票，这玩意儿硬通货，到哪都好使。
他又偷偷跑了几趟县城和黑市，开始了疯狂大采购。
罐头、压缩饼干、糖果、奶粉…能存放的吃的，有多少买多少！
棉花、厚布、手套、袜子…御寒物资是重点！
甚至还有药品！感冒发烧的，拉肚子的，消炎的…每种都搞了一点。
火柴、煤油、蜡烛、肥皂、牙膏…生活必需品也不能少。
他还特意弄了几把好用的刀具，一把锋利的斧头。
只要是能想到的、用得着的、能存放的，他就像个仓鼠一样，拼命往空间里划拉。
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空间里的物资堆成了小山。
他看着那满满的库存，心里才踏实。
有了这些家底，就算北大荒是刀山火海，他也能啃下一块肉来！
临走前一夜，他把周卫国叫出来，塞给他一笔钱和不少粮票。
“卫国，哥走了，这些你拿着，别乱花，应急用。连队里机灵点，别惹事，但也别怕事。有啥解决不了的，就给哥写信。”
周卫国捏着那厚厚一沓票子，鼻子一酸，哭了：“哥…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看好家…等你回来…”
刘光福拍拍他肩膀，没再多说。
他又去图书角转了转，那里己经换了新人，但煤油灯还亮着。他想起苏晚晴在这看书的样子，心里有点发酸。
不知道她在大学里怎么样了…等到了北大荒，安定下来，就给她写信。
第二天，出发的日子到了。
连队路口停着送知青去县里集合的拖拉机。
没多少人送行，稀稀拉拉几个。
刘光福把铺盖卷扔上车，最后看了一眼这片他奋斗、挣扎、也收获了不少的黑土地。
没有太多留恋，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不安。
老孙排长走过来，递给他一个信封：“光福，到了地方，给连队来个信。这点路费，队里给你报销的。”
刘光福接过信封，薄薄的，估计没几毛钱。
“谢谢排长。”他笑了笑。
“行了，上车吧。”老孙摆摆手。
刘光福爬上拖拉机，站在车斗里。
周卫国红着眼圈在下面喊：“哥！保重！”
许大茂在不远处阴阳怪气地嗤笑一声。
刘光福懒得搭理他，目光越过众人，看向远方。
拖拉机突突突地启动了，喷着黑烟，缓缓开动。
风吹在脸上，有点冷，但也让人清醒。
再见了，这个是非之地。
再见了，过去的刘光福。
北大荒，我来了！
新的战场，新的开始。
是龙是虫，咱那儿见真章！
车轮滚滚，载着他的野心和希望，驶向未知的、广阔的天地。
刘光福攥紧了拳头，眼神坚定。
无论前路多难，他都必须闯出一片天来。
为了自己，也为了…能有一天，风风光光地站在那个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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