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京郊还带着寒气，可城隍庙前的空地上却挤满了人。周时砚站在临时搭起的土台上，手里攥着写满开荒章程的纸，目光扫过台下缩着脖子的流民 —— 大多是面黄肌瘦的农户，有的还带着冻伤的手，眼里满是迷茫。
“乡亲们！” 周时砚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清晨的薄雾，“朝廷准了咱们开荒！京郊那片荒地，只要你们肯种，就有三条规矩：第一，免税三年，三年后收成只交一成租；第二，种子、农具官府给；第三，这地种满三年，就归你们自己，能传子孙！”
话音刚落，人群里瞬间安静了片刻。紧接着，一个穿着破棉袄的老流民颤声问：“周公子，您说的是真的？这地…… 真能归俺们？”
周时砚跳下台，走到老流民面前，把章程递到他手里：“大爷，上面写得明明白白，陛下己经点头了。我周时砚以母亲留下的靖安玉佩发誓，绝不骗你们！”
他这话一出口，人群彻底炸了。庙祝攥着拐杖，第一个喊道：“俺信周公子！俺报名！”
有了带头人，流民们纷纷举手。“俺也报名！”“只要能有地种，俺不怕累！” 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一百五十名流民登记，剩下的大多是老弱病残，周时砚也记下来，承诺 “后续建棚屋，让你们帮着做饭、看孩子，也给工钱”。
辰时刚过，两辆马车轱辘轱辘赶到 —— 是从国库调拨的旧农具。周时砚赶紧迎上去，掀开马车门帘，里面堆着锄头、镰刀、犁铧，有的锄头木柄裂了缝，有的镰刀锈迹斑斑。
“公子，这农具……” 跟来的户部小吏有些尴尬，“国库就这些存货了，您看……”
周时砚没皱眉，反而蹲下来拿起一把裂了柄的锄头：“能用。裂了的木柄找铁匠补，锈了的镰刀磨一磨就行。” 他转头对身后的流民说，“大家先挑完好的，破损的我去镇上找铁匠修，修好了再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 —— 这是前几天皇帝赏的，原本想留着买御寒的布料，现在全塞给了庙祝：“您去镇上的王铁匠铺，就说我要修农具，钱不够我再补。”
庙祝攥着银子，眼眶发红：“公子，这是您的赏钱……”
“钱没了能再挣，农具耽误了，春耕就晚了。” 周时砚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拿起一把完好的锄头，“走，咱们先去荒地试试！”
京郊的荒地就在离城隍庙不远的坡上，往年长满了野草，现在被风一吹，枯草漫天飞。周时砚挥起锄头，猛地砸进地里，翻起一块带着冰碴的土块。流民们也跟着动起来，有的挥锄头，有的捡枯草，连几个半大的孩子都帮忙抱柴火。
没一会儿，周时砚的手掌就磨红了，指关节也泛了白。他没停，首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周公子，歇会儿吧。”
转头一看，是苏清欢提着药箱，身后跟着两个医馆学徒，手里还提着两个布包。“我听说你们今天开荒，就带了点防磨的药膏，还有些草药，煮水喝能解乏。”
苏清欢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瓷瓶，倒出药膏递给他：“这是用麻油和当归熬的，涂在磨红的地方，能少疼点。” 她看着周时砚手掌上的红印，又补充道，“翻地的时候别太用劲，顺着土的纹路来，不然容易伤手。”
周时砚接过药膏，刚要道谢，就见苏清欢蹲下来，指着地里的土块：“对了，翻完地记得撒点草木灰。草木灰能除虫，还能让土更肥，去年我在江南见过农户这么种，收成能多两成。”
旁边的老流民听见了，赶紧问：“苏姑娘，草木灰哪儿找啊？”
“荒地里的枯草烧了就是草木灰。” 苏清欢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枯草堆，“我让学徒帮你们烧，一会儿就能用。”
周时砚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埋头翻地的流民 —— 有的脸上沾了土，却笑得格外真切。这时，脑海里传来靖安的声音：
【检测到流民参与度 100%，民心值 + 80。解锁 “农田管理” 技能：可识别土壤肥力等级，预测作物收成。】
【当前荒地土壤肥力中等，近水源区适合种小米、高粱。按当前开荒进度，三个月后可播种第一季杂粮，预计亩产 200 斤，足够一百五十名流民过冬。】
周时砚心里一松，刚想跟流民说这个好消息，就见一个少年流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周公子！周公子！那边有几个汉子在坡下张望，还问‘谁是周时砚’，看着不像好人！”
周时砚脸色微变，转头对不远处的赵虎使了个眼色。赵虎是前几天来投奔的旧部，原是废太子的侍卫，武艺高强，一首暗中跟着保护他。
赵虎会意，悄悄把锄头换成了腰间的短刀，顺着少年指的方向，猫着腰绕到坡下。没过多久，赵虎回来，凑到周时砚耳边低声说：“是柳家的人，为首的是柳丞相府里的管家，刚才在打听开荒的人数和农具情况。”
周时砚攥紧了手里的锄头，指节泛白。柳成义果然没闲着，之前阻挠开荒不成，现在又派人来探底，怕是想找机会破坏 —— 要么毁农具，要么在种子上动手脚。
“知道了。” 周时砚压下心里的怒意，对赵虎说，“你多带几个人，白天盯着坡下，晚上轮流守着农具和种子。别惊动他们，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赵虎点头应下。周时砚转身，又拿起锄头，对着流民们笑道：“没事，就是几个过路人。大家加把劲，争取今天多翻两亩地，早点种上粮！”
流民们没多想，又埋头干起来。锄头碰撞土地的 “咚咚” 声，少年们的笑声，还有远处苏清欢和学徒烧草木灰的 “噼啪” 声，混在一起，让这片荒凉的土地有了生气。
可周时砚知道，这生气的背后，藏着柳家的暗箭。他看着翻起来的黑土，心里暗下决心：不管柳成义耍什么手段，这开荒的事，他必须办成 —— 这不仅是流民的活路，也是他扳倒柳家、为父亲洗冤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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