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东宫冷院的门轴就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周时砚裹着那件旧棉袍，把五两银子小心揣进内袋 —— 这是他在漠南五年，跟着牧民卖草药、帮人治牛羊攒下的全部家当，攥在手里沉甸甸的，却也透着几分底气。
刚走出东宫角门，脑海里就传来靖安的声音，淡青色的推演图在眼前展开：【宿主当前任务优先级：1. 置办御寒衣物；2. 探查城隍庙流民情况。推演显示：城隍庙聚集流民约 200 人，多为京郊受灾农户，己两日未进食，需优先解决温饱问题。】
周时砚脚步一顿，原本想先去绸缎庄看棉衣，此刻却改了方向。御寒衣物重要，但流民的命更急 —— 他忘不了漠南雪地里那个饿死的孩子，更不想让京城再添这样的悲剧。
顺着石板路往城南走，越靠近集市，街上的人越多。包子铺的热气、绸缎庄的吆喝、杂耍班子的锣鼓声混在一起，透着京城的热闹，可这热闹却照不进流民的破庙里。
周时砚停在一家挂着 “王记粮铺” 招牌的铺子前。铺子里堆着满满的米袋，掌柜正坐在柜台后拨算盘，见周时砚进来，抬头扫了眼他的旧棉袍，嘴角勾起一抹调侃：“公子看着细皮嫩肉的，怎么来买杂粮？我们这小米、高粱都是给穷苦人家吃的，上好的白米在里头柜呢。”
周时砚没在意他的语气，走到粮堆前蹲下，指尖捻起一把小米 —— 颗粒，还带着新粮的香气。他抬头问：“掌柜，小米怎么卖？高粱呢？”
“小米三十文一斤，高粱二十五文。” 掌柜放下算盘，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公子要多少？最近粮价涨得快，再过几日说不定还得贵。”
“为何涨得这么快？” 周时砚追问，手指悄悄攥紧 —— 系统之前预警过粮荒，现在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掌柜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凑过来：“公子是外乡人吧？这京城的粮商们都在囤粮呢！听说今年冬天会下大雪，他们想等雪封路了再抬价，到时候一斤米能卖到五十文！”
周时砚心里一沉。粮商囤粮，受苦的还是流民和穷苦百姓。他不再多问，掏出银子：“给我称二十斤小米，十五斤高粱，再要一袋酵母。”
掌柜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穿旧袍的公子出手这么大方，赶紧招呼伙计装粮。周时砚提着沉甸甸的粮袋往外走，心里己经有了主意 —— 先去城隍庙给流民煮点热乎的，再想办法应对粮商囤粮的事。
城隍庙在京城南郊，是座破败的老庙。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混着老人的咳嗽声，让人心里发堵。周时砚推开掉漆的庙门，眼前的景象比他想象的还要惨：
破庙里挤满了人，有的缩在墙角，身上盖着破烂的草席；有的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饿得哭不出声的孩子；一个白发老人靠在柱子上，咳嗽得身子首抖，嘴角甚至带着点血丝。
“是…… 是给我们送吃的吗？” 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汉子颤巍巍地站起来，眼神里满是期盼，又带着几分不敢相信。
周时砚点头，把粮袋放在供桌旁：“我煮点杂粮饼给大家吃，谁能帮我找口锅？”
“我有！” 庙祝从里屋跑出来，手里捧着一口黑黢黢的铁锅，“这是庙里煮斋饭的锅，就是有点漏，我去拿块布堵上！”
流民们一下子围了过来，有帮着找柴火的，有帮着洗锅的，刚才还死气沉沉的破庙，瞬间有了点生气。周时砚蹲在灶台前，往锅里加水，等水开了，把小米和高粱磨成的粉倒进去，又把自己怀里揣的两个冷馒头掰碎掺进去 —— 粮不多，得省着点用，尽量让每个人都能吃到一口。
面团在锅里慢慢发酵，香味渐渐飘满了破庙。孩子们不哭了，都睁着大眼睛盯着灶台，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周时砚一边翻动锅里的饼，一边给身边的老人顺气，指尖不小心沾了面粉，他也不在意，只觉得这样的场景，比在东宫冷院更让他安心。
“公子，小心烫。” 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周时砚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素色布裙的姑娘站在门口，手里提着药箱，身后跟着两个学徒。姑娘眉眼清秀，眼神温和，手里还拿着一瓶药膏，正对着他笑。
“我是城西惠民医馆的苏清欢，带学徒来给流民治冻疮。” 苏清欢走到灶台旁，看了眼锅里的杂粮饼，又看了看围着的流民，轻声说，“公子心善，只是流民们空腹两天了，一下子吃太多饼容易胀气。我这里有消食的草药，煮在汤里给大家喝，能舒服些。”
说着，她从药箱里拿出一小包草药，递给周时砚。草药带着淡淡的清香，和饼香混在一起，格外好闻。
周时砚接过草药，心里一暖。他没想到在这破庙里，还能遇到这样心善的姑娘。“多谢苏姑娘，我这就把草药煮进去。”
苏清欢没走，而是让学徒拿出药膏，蹲在孩子身边，给他们冻得红肿的小手涂药膏。“这药膏是用艾草和生姜做的，涂了能缓解冻疮，你们别用手抓，不然会破的。”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轻轻的，孩子们都乖乖地伸着手，不再哭闹。
周时砚把草药放进旁边的汤锅里，看着苏清欢给流民涂药膏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以前在漠南，他总是一个人，现在好像找到了同行的人 —— 救民之路，或许不是孤身一人。
杂粮饼煮好了，周时砚和苏清欢一起给流民分饼。每个人都能拿到一块热乎的饼，一碗加了草药的汤。一个老婆婆捧着饼，眼泪掉在饼上：“公子，姑娘，你们真是活菩萨啊！我们以为要饿死在这里了……”
“婆婆别这么说，好好吃饭，日子会好起来的。” 周时砚帮老婆婆擦了擦眼泪，心里酸酸的。
就在这时，靖安的声音突然响起：【宿主成功救助城隍庙流民，获得民心值 + 30，解锁 “流民信任” 状态！后续可组织流民参与开荒、治水等民生工程，提升任务完成效率。】
周时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民心值或许只是个数字，但流民们眼里的希望，却是真实的。他看着苏清欢正在给一个受伤的学徒包扎伤口，阳光从庙门的破洞里照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像是镀了层光。
“苏姑娘，” 周时砚走过去，“以后城隍庙的流民，我们可以一起照应。你给他们治病，我想办法找粮，再看看能不能帮他们找些活计。”
苏清欢抬起头，眼睛亮了亮：“好啊！我正愁一个人忙不过来，有公子帮忙，再好不过了。”
两人相视一笑，破庙里的饼香还在飘，流民们的笑声渐渐多了起来。周时砚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粮商囤粮、皇室的猜忌、柳家的打压，但只要有流民的信任，有苏清欢这样的同伴，他就有底气走下去。
夕阳西下的时候，周时砚提着空粮袋往东宫走。虽然没来得及买御寒衣物，但完成了更重要的事。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心里默念：娘，我今天帮了很多人，以后会帮更多人，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清父亲的冤屈，让大靖的百姓都能有饭吃，有衣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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