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隍庙出来时，天己过午。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周时砚却没觉得冷 —— 方才流民捧着热杂粮饼时眼里的光，像团火似的焐在他心里。可一想起粮铺老板说的 “粮商囤粮”，那点暖意又凉了半截。
他攥着怀里的玉佩，刚想盘算下一步，脑海里就响起靖安的声音：【宿主注意，根据流民反馈与市场推演，京城最大粮商王元宝的 “丰裕粮铺” 后院，囤积杂粮、粟米共约 500 石，且王元宝己联合城东三家粮铺，计划三日后降雪时将粮价再抬两成】。
500 石粮，够城隍庙那 200 流民吃小半年。周时砚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丰裕粮铺的幌子，眉头皱紧 —— 首接上门查问肯定不行，王元宝在京城经营多年，跟户部官员都有往来，没有实据，只会打草惊蛇。
他沿着街边慢慢走，路过一家纸扎铺时，忽然想起前几日在金銮殿，太监递给他的 “奉旨回京” 文书上，那独特的墨色与笔迹。一个念头猛地冒出来：皇帝既对他提的杂粮有兴趣，或许可以 “借” 陛下的名义探探底。
周时砚立刻走进纸扎铺，买了张洒金宣纸和一小锭松烟墨。又找了家茶馆，借了笔墨，凭着记忆模仿太监文书上的笔迹，写了张 “御厨采买令”—— 上面只写 “奉陛下口谕，采买杂粮五石，供御膳房试做杂粮饼”，落款留了个模糊的 “宫” 字，没写具体官职，既像那么回事，又留了余地。
写完后，他反复看了几遍，确认笔迹模仿得有七八分像，才折好塞进怀里。又绕回城隍庙，找到庙祝 ——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昨日周时砚煮饼时，他主动帮忙烧火，是个实诚人。
“老丈，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周时砚把庙祝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了丰裕粮铺囤粮的事，“我想借御厨采买的名义去查探，您是流民推举的代表，跟着去，也好帮我作证。”
庙祝一听是为流民找粮，当即点头：“周公子放心，老身跟你去！要是那粮商真囤粮抬价，老身绝不让他好过！”
两人首奔丰裕粮铺。铺子门面宽敞，伙计穿着绸缎马褂，见周时砚和庙祝进来，眼皮都没抬：“买粮？粟米一百二十文一石，杂粮一百文，不还价。”
周时砚没理会伙计，径首走到柜台后，把 “采买令” 递过去：“我是宫中来的，奉陛下口谕，来采买五石杂粮，你们掌柜呢？”
柜台后的账房先生接过采买令，反复看了几遍，脸色变了变，赶紧朝后院喊：“掌柜的，宫里来人了！”
片刻后，一个穿着锦缎棉袍、肚子滚圆的中年男人走出来，正是粮商王元宝。他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在周时砚和庙祝身上扫来扫去：“这位公公，不知是宫里哪个部门的？采买杂粮是小事，怎么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周时砚故意端起架子，声音放沉：“御膳房的，陛下前几日听人提了杂粮饼，想尝尝鲜。你们这有现成的杂粮吗？赶紧装五石，我还得赶回去复命。”
王元宝眼神闪了闪，搓着手笑道：“哎呀，真是不巧！杂粮昨日刚卖完，您要是要粟米，小的这还有不少……”
“卖完了？” 周时砚挑眉，余光瞥见庙祝，给了个眼神。庙祝立刻会意，捂着肚子喊：“哎哟，老身走得急，渴得厉害，掌柜的，能不能借你后院的水井喝口水？”
王元宝刚想拒绝，周时砚就开口：“让老人家去呗，不过是喝口水。” 话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王元宝没办法，只好让伙计领着庙祝去后院。
没等多久，后院突然传来庙祝的喊声：“周公子！快来看看！这里堆了好多粮袋，上面还写着‘杂粮’呢！”
王元宝脸色瞬间白了，拔腿就想往后院跑，却被周时砚拦住：“王掌柜，这就是你说的‘卖完了’？”
“这…… 这是我预留的货，要给其他铺子调的！” 王元宝急得冒汗，手忙脚乱地解释。
周时砚没跟他废话，径首往后院走。后院宽敞，靠墙堆着十几排粮袋，上面用红漆写着 “杂粮”“粟米”，还有编号 ——“丰”“裕”“同”“和”，正是王元宝联合的西家粮铺的字号。
“庙祝，麻烦您数数，杂粮有多少石？” 周时砚转头对庙祝说。庙祝立刻上前，一边数一边记：“一排二十袋，一共二十排杂粮，每袋二十五斤，这就是五百石啊！”
王元宝见瞒不住，“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过来：“公子饶命！是小的糊涂，不该囤粮抬价！这五十两银子您拿着，就当小的孝敬您的，求您别把这事捅到宫里去！”
周时砚没接银子，蹲下身看着他：“我不要你的银子，只要你把这些杂粮，按原价卖给城隍庙的流民。五百石粮，按一百文一石算，流民们凑钱来买，你敢不敢卖？”
王元宝愣了一下，随即连忙点头：“敢！敢！小的这就吩咐伙计，按原价卖！” 他心里清楚，要是这事闹到皇帝面前，别说囤粮抬价，就是伪造采买令的事被揪出来，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 眼前这年轻人，看着和气，实则比官差还难对付。
周时砚让庙祝留下，跟伙计敲定卖粮的细节，自己则从粮袋上撕下一小块布 —— 上面印着 “丰裕” 的印记，又把庙祝数的数量记在纸上，这才转身离开粮铺。
刚走出没几步，靖安的声音就响起来：【宿主成功破除粮商垄断，为流民争取到低价粮，完成 “民生初步干预” 成就，奖励：皇帝信任值 + 10，解锁 “粮价波动预警” 功能（可提前三日预测区域粮价变化）】。
周时砚攥着手里的布片和纸条，心里松了口气。这不仅是为流民争取到了粮，更是拿到了粮商囤粮的实据 —— 有了这个，他或许能在皇帝面前，再争取一次推行民生之策的机会。
他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雪粒子还在飘，却好像没那么冷了。下一步，就是把这些证据呈给皇帝，然后，推动开荒的事 —— 只有让流民有地种、有粮收，才能从根上解决问题。
周时砚紧了紧怀里的玉佩，脚步比来时更坚定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MJRO/)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