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挂在天上，又大又圆，像个冷冰冰的大银盘，把清辉洒下来，地面上的东西看得比平时清楚不少。
刘光福蹲在一堵塌了半截的围墙后面，身上裹着那件宽大的旧外套，脸上抹着炉灰，只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庆丰粮库旧址。
这地方白天看着就够瘆人了，晚上更是静得吓人。风穿过那些高大的筒仓，发出呜呜的怪响，跟鬼哭似的。远处不知道什么野物叫了一声，尖利刺耳，听得人汗毛倒竖。
要搁以前，借刘光福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大半夜跑这鬼地方来。
但现在，他只觉得心跳有点快，那是兴奋和期待，而不是恐惧。胸口那块木牌散发着温润平和的气息，像是个定心丸，体内奔腾的力量更是给了他十足的底气。
“妈的，装神弄鬼。”他低声骂了一句，给自己壮胆。
观察了快一个小时，除了风声和虫鸣，屁动静没有。门口那个小屋里黑着灯，看门的老头估计早就睡死了。
时机到了！
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从墙根阴影里悄无声息地窜出，猫着腰，利用地上杂物的阴影做掩护，快速接近粮库区域。
围墙塌陷的地方很好找，他轻松地翻了进去。
落地无声。
院子里更是破败，地上散落着破损的麻袋、烂木屑，还有一股陈年粮食霉变混合着灰尘的味道。
根据罗老头的说法，好东西应该藏在那些筒子楼的地下库房里。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最大的一栋筒仓摸去。
筒仓的大门被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锁着，旁边还有个小侧门，也上了锁。
刘光福试了试那锁，纹丝不动。硬撬肯定不行，动静太大。
他绕到筒仓后面，发现高处有几个通风口，但都装着铁栅栏，而且太高，够不着。
难道白来了？他有点不甘心，集中精神，仔细感受胸口木牌的波动。
波动很微弱，但确实有，指向筒仓深处。里面有东西！
他顺着墙壁慢慢摸索，手指划过粗糙的水泥墙面。
忽然，他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摸到一块松动的砖头！
他心里一动，小心地把砖头抽了出来。后面是黑洞洞的空间，一股更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有戏！这可能是以前检修或者通风的通道！
他又接连抽掉几块松动的砖头，弄出一个勉强能容他钻进去的狗洞。
二话不说，他趴下身，像泥鳅一样钻了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污浊，灰尘极大，呛得他首想咳嗽。
他不敢用手电，也不敢点煤油灯，只能努力睁大眼睛，凭借被强化后的微弱夜视能力勉强辨认。
这里似乎是筒仓的地下部分，空间很大，堆满了东西，几乎顶到了天花板。一个个麻袋堆成的山，破旧的木箱，还有一些用苦布盖着的大家具。
木牌的波动在这里变得清晰了一些，但很分散，似乎好东西被混在了一大堆破烂里。
他小心翼翼地在一堆堆杂物中穿行，脚下踩着厚厚的灰尘，发出沙沙的轻响。
这里的东西确实比之前那个仓库的“档次”高不少。他随手掀开一块苦布，下面是一套红木大师椅，虽然积满了灰，但雕工精美，完好无损。旁边一个打开的箱子里，露出绫罗绸缎的一角，虽然颜色黯淡，但材质一看就很高档。
可惜，这些东西太大，空间装不下，木牌对它们的反应也很微弱。它们只是凡物，不是“养料”。
他的目标是那些小件的、蕴含“灵气”的东西。
他顺着木牌波动最强的方向摸去，来到一个角落。这里堆着几个破损的皮箱，好像被人胡乱翻检过，东西散落一地。
有破碎的瓷器片、撕烂的字画、还有一些散落的书籍。
木牌的波动在这里变得强烈起来！
他蹲下身，双手在那堆垃圾里快速而无声地翻找。
手指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铜制的小香炉，只有巴掌大，布满绿锈，但造型古拙。木牌传来清晰的愉悦感。
收！
唰！香炉消失。
又摸到一块玉佩，一半己经碎裂，但剩下的一半温润莹白，刻着云纹。波动强烈！
收！
唰！玉佩消失。
一个卷轴，画纸己经发黄脆裂，但卷轴两头的玉轴头却完好无损，散发着微光。
收！只收轴头！画纸留下！
唰！玉轴头消失。
他就像个捡破烂的，在这堆被遗弃的“垃圾”里疯狂淘金。专挑小件的、木牌反应强烈的下手。
空间里，东西渐渐多了起来：几方破损但质地不错的砚台、一把象牙柄的裁纸刀（刀身没了）、几个小巧的玉挂件、甚至还有一小串黯淡无光的珊瑚珠子……
收获颇丰！虽然单个能量不如那白玉鼻烟壶，更远远比不上暗金印章，但数量多啊！蚊子腿也是肉！
木牌传来持续的、满足的轻微颤动，反哺着细微的暖流。
正当他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吱嘎——”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摩擦声，从仓库深处传来！
刘光福动作猛地一僵，全身汗毛瞬间立起！
什么声音？
他立刻屏住呼吸，蹲在原地，一动不动，耳朵竖得像天线，仔细倾听。
周围死一般寂静，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
难道听错了？是老鼠？还是风吹动了什么东西？
等了足足两三分钟，再没任何动静。
他稍稍松了口气，也许真是自己吓自己。
他继续伸手摸索，忽然，他的手指碰到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冰凉刺骨，入手沉甸甸的，形状似乎是个……盒子？木质的，表面好像雕刻着非常复杂的花纹。
就在他手指接触到的瞬间！
胸口那一首温和颤动的木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刺激了一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极度渴望的剧烈波动！
比之前遇到暗金印章时还要强烈！还要急切！
这东西！绝对是个不得了的宝贝！
刘光福心脏狂跳，手上用力，想把这盒子从杂物堆里抽出来。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更大的响动从仓库深处传来！像是有什么重物被碰倒了！
紧接着，一阵若有若无的、极其诡异的哭泣声，飘飘忽忽地传了过来！
那哭声似有似无，断断续续，像是女人，又像是小孩，在这漆黑死寂、堆满“西旧”的废弃粮仓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刘光福浑身的血液都快冻僵了！
操！罗老头说的……难道是真的？这地方真他妈邪性？！
他猛地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黑暗深处，瞳孔缩成了针尖。
那哭声还在继续，飘飘荡荡，仿佛正在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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