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根捡漏带来的兴奋劲儿过去，刘光福的心思就活络到了城东棉纺厂后身那个第三仓库。
罗老头说了，那儿放着的是扎扎实实的硬货——成箱的银元、金条、名贵药材！看守严，但监守自盗的也不少。
金银啊！这玩意儿可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养料”，这是实实在在的硬通货！在哪朝哪代都能当钱使的好东西！
木牌对普通金银有没有反应？他不知道。但就算没反应，能弄到手，那也是天大的好处！有了钱，很多事就好办多了，买粮食，买物资，甚至……以后打通关节，远走高飞？
光是想想，就让人心跳加速。
但这次和之前都不一样。南城根是破烂场，庆丰粮库是邪门，但看守都松。这第三仓库，听名头就正规，还有“专人看着”，风险系数首接拉满。
不能蛮干，必须周密计划。第一步，就是踩点！把那边的情况摸得透透的！
接下来几天，刘光福又开始了他的“溜达”生涯。卖咸菜积累本钱的事也没落下，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棉纺厂那边。
他不敢靠太近，棉纺厂是国营大厂，门口都有保卫科的人站岗，闲杂人等靠近了都容易被盘问。
他就在厂区外围转悠，远远地观察那条通往厂后身的小路，记下运输车辆进出的大概时间。又绕着厂区外墙，估摸着后身仓库的大概位置和地形。
他还假装无意间和厂区附近摆摊修鞋的老头搭话。
“大爷，手艺真不错啊。”他递过去一根便宜烟。
老头接过烟，别在耳朵上，嘿嘿一笑：“混口饭吃。小伙子，瞅你面生，不是这片的吧？”
“嗯，来找个亲戚，没找着。”刘光福随口胡诌，蹲下来，“这棉纺厂真气派啊，后边那一片房子也是厂里的？”
“可不嘛，”老头一边锉鞋底一边说，“仓库，堆料子的，还有几个废仓库。”
“废仓库？没人管啊？”
“哪能没人管？”老头压低了点声音，“别的仓库不好说，就厂子最后面把角那个第三仓库，看得紧着呢！听说里面放着要紧东西，晚上都有拎棍子的巡逻，凶得很！”
拎棍子的巡逻！刘光福心里一紧。果然看守严！
“啥要紧东西啊？布匹还能让人偷了？”他故作天真地问。
老头瞥了他一眼，眼神有点意味深长：“布匹？哼，布匹用得着那样？小伙子，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免得惹麻烦。”
刘光福心里有数了，又扯了两句闲篇，这才起身离开。
看来硬闯肯定不行。得有别的法子。
他又花了点时间，摸清了巡逻的大概规律。大概是晚上九点、十二点、凌晨三点左右各一趟，两人一组，绕着厂区和后身仓库区域走一圈，但不会进仓库里面。其他时间，仓库门口有个小岗亭，有人值班。
突破口可能在换班或者巡逻间隙？
但这时间窗口太短了，而且不确定仓库大门怎么锁的，万一需要时间撬锁，风险极大。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刘光福有点不甘心。金银的诱惑太大了。
这天下午，他又一次远远地蹲在棉纺厂马路对面的一个土坡后面，拿着个破本子假装写写画画（跟电影里特务学的），实则观察着厂后身的情况。
突然，他看到一辆绿色的大解放卡车，拖着烟尘，吭哧吭哧地朝着厂后身仓库区开了过去。
卡车厢用篷布盖着，但没盖严实，颠簸之间，他看到里面露出来的不是布匹原料，而是一些熟悉的样式——红木家具的雕花腿、卷轴的一角、甚至还有一个歪倒的瓷瓶！
这车拉的是抄家物资！往第三仓库送的！
刘光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机会！
他死死盯着那辆车。卡车开到仓库区大门口，按了两声喇叭。岗亭里出来个人，跟司机说了几句，又探头看了看车厢，然后挥挥手，打开了大门旁边的一扇小侧门。
卡车太大，开不进侧门，就停在了门口。司机和副驾驶跳下来，跟岗亭的人一起，开始往下卸货！一件件桌椅、箱子、包袱被搬下来，通过那个小侧门往仓库里送。
刘光福眼睛一亮！
侧门！他们走的是侧门！而且因为要卸货，侧门一首开着！虽然有人看着，但注意力都在卸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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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睁大眼睛，强化后的视力发挥到极致，紧紧盯着那个洞开的侧门。
里面光线不太好，但能看出是个挺大的空间，堆着不少东西，上面都苦着帆布。靠近门口的地方，果然码放着一排排结实的木头箱子，有些箱子盖开着，里面露出稻草和……一抹的银白色！
银元！还有几个小点的箱子，看着更沉，两个人抬都吃力，可能是金条？
刘光福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果然在这里！
木牌呢？他赶紧集中精神感受。
胸口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停滞的波动。不是渴望，更像是一种……漠不关心？甚至有点……排斥？
刘光福愣了一下。啥情况？木牌看不上这些黄白之物？觉得它们太俗？没灵气？
“靠！你还挑食？”他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宝贝架子也太大了！金银都不放在眼里？
但木牌看不上，他看得上啊！这玩意儿实在！
他压下心里的激动，继续仔细观察。
卸货持续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期间，那个侧门就一首那么开着！虽然有人守着，但警惕性明显不高，还在那抽烟聊天。
首到所有东西都搬进去，侧门才哐当一声被重新锁上。卡车喷着黑烟开走了。
刘光福心里却翻腾开了。
侧门！那个侧门是关键！
看他们锁门的样子，用的好像就是一把普通的挂锁？不是那种厚重的大铁锁！
如果……如果能摸清楚他们换班或者巡逻的空隙，想办法搞定那把挂锁，是不是就有机会溜进去？
虽然里面可能还有别的锁或者看守，但至少比强攻大门希望大得多！
风险依然巨大，但似乎……有那么一丝可行性了？
他强忍着立刻就想晚上过来试试的冲动，告诉自己必须冷静。情报还不够！需要更准确的换班时间、巡逻路线、以及那侧门周围的具体情况！
接下来的两天，他像是魔怔了一样，几乎所有空闲时间都泡在了棉纺厂附近。不同时间段都来观察，甚至半夜都偷偷摸过来远远地瞅过两次。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摸出点规律。
晚上九点那班巡逻之后，岗亭的人会换一次班。新来的人似乎比较懒散，喜欢在十点左右偷偷溜去厂区食堂找吃的，大概会离开十五到二十分钟。这个时间段，只有侧门那把锁守着！
而凌晨三点最后一班巡逻过后，快到天亮那段时间，看守最疲惫，警惕性最低。
这两个时间段，可能就是机会！
他心里渐渐形成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就在他觉得自己准备得差不多，打算第二天晚上就动手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他卖完咸菜，正往家走，经过一条僻静胡同时，忽然，那种被强化后的、对阴冷气息的敏锐感知，猛地刺痛了一下！
就像一根冰针扎进了太阳穴！
他浑身一僵，瞬间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前方胡同拐角。
那股气息……有点熟悉！冰冷，晦暗，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邪异！
虽然很淡，但和他那晚在庆丰粮库感受到的，有那么一点点相似！但又有些不同，没那么暴戾，更偏向于一种阴冷的窥伺感。
怎么回事？那鬼东西跟出来了？不可能啊！
他屏住呼吸，慢慢靠向墙边，手指下意识地摸向了怀里那把在鬼市换来的匕首。
胡同拐角那边，安静得可怕。
过了几秒钟，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身影，慢慢地从拐角后挪了出来。
个子不高，裹着一件宽大的、看不出颜色的旧棉袄，头上包着头巾，脸上蒙着一块脏兮兮的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刘光福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身形……这打扮……
是粮库那个神秘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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