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她从来没出现过一样。胡同里只剩下刘光福一个人，还有那股子没散干净的、让人脊背发凉的阴冷气息。
他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弹，脑子里跟开了锅的粥似的，咕嘟咕嘟乱响。
合作？跟一个来历不明、身手诡异、还可能见过自己秘密的女人合作？
这他妈听起来就跟耗子给猫当伴娘——纯粹找死没啥区别！
那女人说的话，能信几分？三百年老山参？煞气断剑？听着是，万一是钓他上钩的饵呢？等他傻乎乎地闯进什么龙潭虎穴，人家在后面摘桃子甚至捅刀子，他找谁哭去？
还说什么“特殊部门”？吓唬谁呢？这年头乱归乱，还能真有啥专门处理“守陵兽”的衙门？扯淡！
刘光福心里一通狂骂，把各种怀疑和警惕翻来覆去掂量了个遍。
但……骂归骂，他心里清楚，那女人透露的信息，像一根根挠心挠肺的羽毛，勾得他痒痒得很。
三百年老山参？快成精了？那得蕴含多少灵气？木牌吃了还不得爽上天？说不定空间能再扩大一倍！
煞气断剑？听着就危险，但“灵性未灭”？要是能化解了收为己用，是不是能多件防身的宝贝？总比怀里这把破匕首强吧？
还有她提到的其他几个地方……光听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凡品。
这些东西，靠他自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可能一辈子都摸不着边。但有了信息，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那女人有句话戳中了他的软肋——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下次还能不能逃掉？
庆丰粮库那晚的经历，现在想起来还后怕。那守陵兽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要不是运气好，加上刚升级跑得快，早就交代在那儿了。
这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危险。光有蛮力和一个成长中的空间，还不够保命。他需要信息，需要渠道，需要了解这些隐藏在正常世界之下的规则和危险。
合作，似乎成了唯一看起来有点靠谱的选择——虽然风险同样巨大。
“妈的……”刘光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脑仁疼。
这选择题太难做了。一边是看得见的巨大收益和潜在的信息来源，另一边是深不见底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他在胡同里来回踱步，脑子里两个小人打得不可开交。
一个小人喊：不能信！那女人鬼气森森的，肯定没安好心！合作就是与虎谋皮！到时候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另一个小人叫：怕个球！富贵险中求！有了那些宝贝，实力就能暴涨！到时候谁卖谁还不一定呢！小心点就是了！
纠结了半天，他一咬牙。
“操！先看看再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他决定，不立刻答应，也不首接拒绝。先想办法验证一下那女人说的话！
她不是提到了城东棉纺厂第三仓库里有三百年老山参吗？还有南城根那把断剑？
老山参暂时碰不了，看守太严。但南城根那把断剑！那破地方他熟啊！今天就去看看！如果真能找到，就说明这女人至少有一部分信息是真的，有点诚意。如果找不到，或者是个陷阱，那以后就彻底躲着这女人走！
对！就这么干！
打定主意，他心里反而踏实了点。不再犹豫，立刻转身，朝着南城根库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这次他目标明确，首奔库房东南角那堆废弃兵器。
南城根库房还是老样子，乱糟糟，没人管。他轻车熟路地摸到东南角，果然看到那里堆着一大堆破铜烂铁：生锈的长矛头、砍卷刃的马刀、破裂的盾牌、甚至还有几个锈成一坨的铁蒺藜。都是些以前武斗或者更早时候遗留下来的破烂，早就没人当回事了。
“断剑……煞气……”刘光福嘴里嘀咕着，集中精神，放开感知。
精神力扫过那堆废铁，大部分都是死气沉沉，只有一些极其微弱的、属于金属本身的冰冷波动。
他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仔细感应。
突然，在堆垛的最底下，他感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但却异常尖锐冰冷的能量波动！那感觉，就像是一根藏在棉花里的毒针，阴冷，刺人，带着一种狂暴的破坏欲！
是它！肯定就是它！
刘光福心里一喜，赶紧动手，小心翼翼地把压在上面的破铜烂铁搬开。
废了好大劲，才从最底下抽出一把剑……或者说，半把剑。
剑身从中间断裂，断口参差不齐，剩下的部分也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和黑色的污渍，看起来比烧火棍还不如。剑柄早就烂没了。
但就是这样一把破烂不堪的断剑，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煞气！拿在手里，都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想要摧毁一切的恶意往骨头缝里钻！
木牌传来一阵轻微的、带着警惕和排斥的波动。显然，这玩意儿不是“养料”，更像是一种“毒药”。
但影子说了，“核心一点灵性未灭，如果能化解煞气”……
怎么化解？刘光福有点抓瞎。他试着往断剑里输送一点木牌的能量。
嗤——
像是冷水滴进了热油锅，断剑猛地一震，那股煞气仿佛被激怒了般骤然爆发出来，冲击得刘光福手腕发麻，差点脱手！木牌的能量瞬间被弹开，甚至被侵蚀掉了一小部分！
“我靠！这么凶？”刘光福吓了一跳，赶紧把断剑拿远点。
这玩意儿，果然不是那么好碰的。影子没骗他，但这化解煞气的方法，恐怕才是关键。她没细说，估计也是留着一手。
不过，至少证实了这信息的真实性！那女人，确实知道些真东西！
他把这半截煞气腾腾的断剑用破布裹了好几层，那股冰冷的恶意才被隔绝了大半。想了想，没敢首接收进空间，怕污染了里面的宝贝，就这么拎在手里。
有了这个验证，刘光福心里对“合作”的天平，又倾斜了几分。
看来，这险值得冒一冒。
第二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刘光福提前到了会儿，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确认没人跟踪埋伏，这才慢慢走出来。
他手里拎着那卷用破布包着的断剑。
等了一会儿，影子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再次出现在胡同拐角，打扮依旧，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考虑得怎么样？”她开门见山，目光扫过他手里那卷东西，似乎并不意外。
“这东西，”刘光福把断剑往前递了递，没松手，“煞气够重的。怎么化解？”
影子看了一眼，淡淡道：“简单。找一处香火鼎盛、年代久远的老庙或者道观正殿，将此物置于神像脚下或香炉灰中，借众生念力和残留神性慢慢磨灭煞气，快则三七，慢则七七，自有分晓。切记，心要诚，期间不可再染血光。”
她的方法听起来有鼻子有眼，不像瞎编。
刘光福心里又信了几分。他把断剑收回：“合作可以试试。但我有条件。”
“说。”
“第一，信息共享。你去不成的或者不方便去的地方，信息给我，收获我分你三成。我去不了的地方，信息给你，同样分我三成。共同行动，收获对半分。”
“第二，目标明确。帮你找那件东西可以，但过程中找到的其他东西，各凭本事，谁拿到归谁。你不能抢。”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刘光福盯着她的眼睛，“保密。今晚的事，粮库的事，我的事，烂肚子里。要是泄露出去半点，老子豁出去不要命，也先弄死你。”
他的条件提得干脆，带着一股光棍式的狠劲儿。
影子沉默地听着，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点头：“可以。前两条依你。第三条，彼此彼此。你若泄露我的事，后果自负。”
“成交！”刘光福伸出拳头。
影子看了一眼他的拳头，没碰，只是微微颔首：“合作愉快。第一个目标，城东棉纺厂，第三仓库，那三株老山参。情报我出，计划共定，得手后，参归你，装参的玉盒归我。如何？”
果然还是冲着棉纺厂去了！而且目标是那个玉盒？看来那玉盒也不简单。
刘光福心念电转，参对他提升巨大，玉盒他暂时不知道用处，给她也无妨。
“行！什么时候动手？”
“明晚子时。具体计划，明天这个时候，这里细说。”影子说完，再次干脆利落地转身，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刘光福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握了握拳头，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妈的，贼船这就上了？
是福是祸，走一趟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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