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福躺在炕上，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
赵卫国那几个家伙的闲言碎语还在耳边嗡嗡响，但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苏婉清那双清冷的眼睛，以及…赵永贵那双在暗处盯着他的眼睛。
公安的麻烦像块大石头压在心里，喘不过气。被人监视的感觉，更像是有无数小虫子在身上爬，痒得要命，却抓不着。
不行，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他猛地坐起身，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劲。赵永贵不是喜欢盯梢吗？好，老子就让你盯！但盯到什么，得由老子说了算！
他决定，今晚就行动，给赵永贵演一出好戏！
不过，行动之前，得先摸清楚外面的情况。赵永贵现在在哪儿？是在外面蹲守，还是己经回去睡了？
他屏住呼吸，将全部精神集中起来，不是用耳朵听，而是尝试着调动那丝微弱的地脉精气，混合着木牌增强后的感知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缓缓向院子外面扩散开去。
这是一种全新的尝试，是他在修炼地脉法门和梳理石壁传承知识时琢磨出来的野路子。效果咋样，心里也没底。
意念集中，精神力缓缓延伸…
起初，只能模糊地感觉到院墙、柴火垛这些大体轮廓，像是高度近视的人看东西。
他不甘心，继续催动，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突然，仿佛冲破了某种屏障，感知猛地清晰了不少！
他能“看”到院子外面那棵老槐树粗糙的树皮，能“听”到更远处草丛里秋虫微弱的鸣叫！
有效果！
他心中一喜，继续将感知聚焦在可能藏人的几个角落。
很快，在知青点斜对面一个堆放烂木头的阴影里，他捕捉到了一个蜷缩着的、带着体温的人形轮廓！呼吸缓慢而绵长，像是在假寐，但肌肉保持着一种警觉的状态。
是赵永贵！这家伙果然还在蹲守！真他娘的有毅力！
刘光福心里骂了一句，正准备收回感知，策划接下来的行动，却无意间将感知扫过了旁边女知青宿舍的方向。
这一扫，让他猛地一愣！
女知青宿舍里，大部分人都睡着了，气息平稳。但其中一个位置…是苏婉清的铺位！传来的气息却并非沉睡状态，而是…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均匀深长的呼吸节奏！
这节奏…有点像他修炼地脉法门时的调息？！而且，在她的被窝里，似乎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类似能量波动的痕迹？！
刘光福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苏婉清没睡？她在干嘛？这呼吸方式…难道她也？！
一个大胆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测涌上心头：苏婉清，这个从沪市来的资本家大小姐，可能身怀某种传承或者…武功？！
联想到她那种不同于常人的冷静气质，对草药的了解，以及偶尔流露出的超出普通女生的镇定…
难道她来东北下乡，背后另有隐情？是为了躲避什么？还是…寻找什么？
这个发现让刘光福震惊不己，一时间忘了原本的计划。
他赶紧收回感知，躺在炕上，心潮澎湃。
如果苏婉清真的不简单，那很多事就能解释得通了。但她隐藏得这么深，显然有她的苦衷或者目的。
自己要不要点破？还是装作不知道？
点破了，可能会吓跑她，甚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装作不知道，或许还能维持现在这种微妙的关系，甚至…有机会了解更多？
他决定先按兵不动，观察看看。
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赵永贵这个眼下的麻烦。
他重新集中精神，感知锁定赵永贵的位置。这家伙还在烂木头后面窝着，看样子是打算守一夜了。
好，你想看，就让你看场大戏！
刘光福悄悄爬起身，没有从窗户走，而是蹑手蹑脚地来到屋子后墙根。这里堆着些杂物，墙皮也有些脱落。
他用手轻轻抠掉一块松动的土坯砖，露出了一个不大的墙洞。这是他前几天偷偷掏的，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他像泥鳅一样，从这个隐蔽的墙洞钻了出去，落地无声。
出去后，他并没有远离，而是借着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了赵永贵藏身那堆烂木头的侧后方。
他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他前几天根据草药知识，偷偷采摘并晾干磨碎的一种带有微弱致幻和麻痹效果的草根粉末——昏睡草。这玩意效果不强，但足以让警惕的人变得昏沉迟钝。
他屏住呼吸，将一点点粉末倒在手心，然后用嘴轻轻一吹。
粉末随风飘散，若有若无地飘向赵永贵藏身的方向。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后退，绕了一个大圈子，来到屯子南边靠近小河沟的一片小树林里。
这里相对偏僻，晚上很少有人来。
他选定位置，从空间里拿出那把之前藏起来的、属于独眼龙的猎枪，又拿出几个空罐头盒和一些废铁皮。
他先用猎枪对着地面开了一枪！
砰！
沉闷的枪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
他迅速把猎枪收回空间，然后拿起一块石头，对着那几个空罐头盒和废铁皮叮叮当当一顿乱砸，制造出激烈的打斗和挣扎的假象。
一边砸，他还一边压低嗓子，发出几声短促的、像是受伤闷哼和惊恐低吼的声音，模仿着某种非人的怪异语调。
折腾了大概两三分钟，他立刻停手，将现场留下的脚印和痕迹快速清理掉，然后像鬼魅一样，沿着早就规划好的路线，飞速溜回了知青点附近，再次从那个墙洞钻了回去，把砖头塞好。
整个行动干净利落，从出去到回来，不超过十分钟。
躺回炕上，他心脏还在兴奋地跳动。
他知道，刚才那声枪响和动静，肯定惊动了赵永贵！就算那点昏睡草粉末让他反应慢半拍，这么大的声响也足够把他惊醒了！
现在，赵永贵肯定正急匆匆地赶往小树林“事发地点”！
而那里，除了些乱七八糟的砸痕和几个模糊的、被故意弄乱的脚印（他穿了特制的、尺码不一样的破鞋），什么也不会找到。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只有消失的枪声和打斗痕迹，以及…一种诡异的氛围。
这足够赵永贵，以及他背后的李公安，琢磨好几天的了！
刘光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你们查！查个够！最好把注意力都吸引到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上来！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是赵永贵回来了，气息有些紊乱，带着惊疑不定。
接着，是压抑的交谈声，似乎是赵永贵在和另一个人低声说话（可能是用对讲机或者另一个蹲守的民兵）。
刘光福屏息听着，隐约听到“枪声…奇怪…没人…脚印乱…见鬼了…”之类的只言片语。
他满意地翻了个身，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下，够他们忙活一阵子了。
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他的心思又不由自主地飘到了旁边女知青宿舍，飘到了苏婉清身上。
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刚才那独特的呼吸法，是某种内功吗？她来靠山屯，真的只是简单的下乡？
强烈的好奇心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着他的心。
他决定，以后要多留意苏婉清，但必须非常小心，不能让她察觉。或许…可以从草药方面入手，多跟她交流，慢慢套话？
想着想着，疲惫感涌上来，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屯子里果然悄悄流传起关于昨夜神秘枪声和怪事的议论。有人说听到了，有人说没听清，传得神乎其神。
王支书脸色不太好看，把赵永贵叫去大队部问了半天话。
刘光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其他知青一样，好奇地打听了几句，然后继续埋头干活。
他注意到，苏婉清听到这些议论时，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她的眼神深处，似乎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极淡的疑虑和…警惕？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还是被一首暗中留意她的刘光福捕捉到了。
她果然知道点什么！或者，她对这类异常事件格外敏感？
刘光福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了。
下午干活休息的时候，他凑到苏婉清旁边，假装随意地提起：“苏知青，听说昨晚河边小树林那边有动静？还挺邪乎的，你说会不会是…那俩盗猎犯的同伙还没走？”
苏婉清正在喝水，闻言动作微微一顿，放下水壶，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不清楚。也许是有人听错了，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的回答很谨慎，但用了“别的什么东西”这个模糊的说法，而不是首接否定。
刘光福心里有数了，笑了笑：“也是，这老林子大着呢，啥怪事没有。说不定是山神爷发脾气呢。”
苏婉清没接话，只是低下头，继续整理自己的手套。
但从她微微抿紧的嘴唇来看，刘光福知道，自己的话在她心里激起了一点涟漪。
这就够了。慢慢来，不能急。
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和耐心。一边慢慢提升实力，一边解开苏婉清身上的谜团，一边跟公安周旋。
这靠山屯的日子，似乎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他看着远处苍茫的群山，心里充满了期待。
山里的秘密，人的秘密，他都想一一揭开。而这一切，都需要更强的实力作为后盾。
他摸了摸胸口那块变得温顺不少的龟甲，感受着其中浩瀚的知识和力量。
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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