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宇抱着裹着野粟苗的粗布包，脚步比去时快了不止一倍。出城时遇狼的后怕还没完全散去，但怀里这二十多株绿油油的小苗，像揣着团暖烘烘的炭火，让他连脚底的疲惫都忘了 —— 宋知夏还在等着，这苗是她的药，也是两人往后的指望。
刚拐进自家那条破巷，就看见宋知夏扶着门框站在门口。她穿的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衫，风一吹就贴在单薄的身上，脸色比早上好了些，但眼底的担忧没藏住，见季承宇回来，眼睛瞬间亮了亮，又赶紧往前走了两步，像是想接他手里的东西，又怕自己力气不够。
“承宇，你可算回来了……” 宋知夏的声音还有点虚，伸手碰了碰布包的边角，“这就是野粟苗？”
“嗯，你看。” 季承宇小心翼翼地掀开布角，露出里面带着湿土的小苗 —— 细长的叶子泛着嫩绿色，根部还裹着一团松散的黄土，连带着几颗没掉的野粟籽，在阳光下看着格外有生气。他怕宋知夏站久了累，扶着她往院里走：“快进屋歇着，我这就种上，耽误不了。”
院子里的空地就在西角，之前堆过柴火，后来柴火用完了，剩下一片松松的黄土，没长多少杂草，正好用来种庄稼。季承宇先把布包里的野粟苗轻轻放在地上，又回屋翻出那把锈迹斑斑的镰刀 —— 不是用来割东西，是用镰刀头的尖儿来挖坑。
他蹲在地上，手指先摸了摸土，确认土是的（早上浇过滤水），才用镰刀尖在地上划出道道浅痕，每隔一尺就挖一个小坑。坑挖得不算深，也就半尺光景，刚好能放下野粟苗的根，又不会让苗倒了。挖的时候格外小心，怕镰刀尖碰到旁边的土块，砸坏了苗叶。
宋知夏没听他的进屋歇着，而是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里攥着块破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见季承宇把一株野粟苗放进坑里，还特意用手把周围的土轻轻按实，她忍不住问：“承宇，这苗这么嫩，能种活吗？我以前在青岩村，见我爹种粟米，都是春天种，现在这时候……”
“能活。” 季承宇头也没抬，手上的动作没停，“野粟比家粟耐活，只要土湿、不缺太阳，就能长。你看这苗的根，多壮实，昨天在山里我特意选的，都是带须根多的。” 他说着，指了指刚种好的那株苗的根部 —— 土下面隐约能看见细细的白须，那是能吸收水分的根，确实比一般的小苗壮些。
种完最后一株苗，季承宇首起腰，揉了揉发酸的膝盖。二十多株野粟苗整整齐齐地排在空地上，像一队小小的绿兵，风一吹，叶子轻轻晃着，看着就喜人。他又回屋端来半瓢滤过的清水，绕着每株苗浇了点水 —— 水不多，刚好润透根部的土，怕浇多了把根泡烂。
浇完水，他想起布包里还剩些成熟的野粟穗。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穿越饥荒年，从喂饱嫂嫂开始纳妾》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那是昨天在酸枣林里特意摘的，穗子己经发黄，里面裹着细小的粟米籽。他坐在地上，把野粟穗摊在破布上，用手轻轻揉搓穗子。黄色的粟米籽就从穗子上掉下来，落在布上，一粒一粒，小小的，泛着浅黄的光，像撒了把碎金子。
“这籽留着，” 季承宇把粟米籽拢到布的一角，抬头对宋知夏笑，“等过两天，我把旁边这块空地也翻了，把籽撒进去，多多种点。今年要是能收上一筐，就能天天给你熬粟米粥，你的气疾肯定能好。以后年年种，我们再也不用怕饿肚子了。”
宋知夏看着布上的粟米籽，又看了看院角的野粟苗，眼眶突然有点红。她放下手里的破布，慢慢站起身，走到季承宇身边，蹲下来，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一株野粟苗的叶子 —— 叶子软软的，带着点凉意。她没说话，而是伸手把野粟苗旁边冒出的几根杂草拔掉了。
杂草不多，就几根细细的狗尾草，她拔得很轻，怕不小心碰倒了野粟苗。夕阳刚好落在她的侧脸上，把她的头发染成了浅金色，之前苍白的脸颊也多了点血色。季承宇看着她的动作，心里突然暖暖的 —— 以前原主在的时候，家里总是冷冷清清的，宋知夏要么忙着找吃的，要么就是坐在炕边发呆，很少有这样平和的样子。
“嫂嫂，你歇着吧，这些杂草我来拔就行。” 季承宇想把她扶起来，却被宋知夏轻轻推开了。
“没事，我也能干点活。” 宋知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韧劲，“这粟苗是我们的指望，多个人照看，长得也快些。等秋收了，我不光要熬粥，还要用粟米做饼，给你当干粮，以后你再去城外，就不用饿肚子了。”
季承宇没再劝她，而是陪着她一起拔杂草。两人蹲在院角的空地上，一个拔草，一个把拔下来的杂草拢到一起，偶尔说两句话，大多时候是安静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落在绿油油的野粟苗上，落在松软的黄土上。
等把所有杂草都拔干净，天己经有点擦黑了。季承宇把拢好的杂草抱到院门口，晒干了还能当柴烧。回头看时，宋知夏正蹲在野粟苗旁边，用手轻轻拂去苗叶上的土灰，动作温柔得像在照顾孩子。
季承宇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 是昨天在山里摘的野酸枣，裹在布兜里，还留着点酸气。他递了颗给宋知夏：“嫂嫂，尝尝，有点酸，能开开胃。”
宋知夏接过酸枣，放在嘴里咬了口，酸得皱了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好吃。”
季承宇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了个很坚定的念头：不管以后荒城还有多少灾荒，不管还会遇到多少困难，他都要把这片野粟种好，要让宋知夏能天天喝上粟米粥，要让这个家再也不用受冻挨饿。
院角的野粟苗还在轻轻晃着，像是在应和他的心思。夜色慢慢降下来，远处流民棚的哭声隐约传来，但这个小小的院子里，却因为这一片绿色，有了不一样的暖意 —— 那是绝境里的希望，是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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