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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隐秘的实验与夜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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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归来后,周天瑜对外称需静心阅读典籍,吩咐无事不得打扰,就连张嬷嬷送来的补药,她也以“是药三分毒,典籍有云虚不受补,需缓一缓”为由,暂时搁置。张嬷嬷虽面露不赞同,但见公主搬出了“典籍”,一时也无法强逼。

紧闭的寝殿内,周天瑜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翠微在门外守着。她需要一处绝对私密的空间,进行一场这个时代绝无仅有的“实验”。

实验对象,是那枚从假山石缝中找到的红宝石耳坠。

她从妆奁底层取出一个不起眼的小锦囊,倒出耳坠。赤金点翠的托子在烛光下闪烁,那颗红宝石依旧璀璨,背面那个细小的“瑜”字,清晰可见。这确实是原主之物无疑。

但周天瑜要探寻的,是肉眼看不见的信息。原主落水前,这耳坠是否被他人接触过?上面是否留下了特殊的痕迹?比如——微量的皮屑、油脂,甚至是……当时池边可能存在的特殊物质,如青苔、泥土,或是推她下水之人手上沾染的什么东西?

作为一名材料物理学家,她深知“微量物证”的重要性。在这个没有DNA鉴定、没有指纹库的时代,她只能依靠最基础的化学和物理手段进行初步筛查。

她首先需要一些简单的“实验器材”。这难不倒她。以公主之尊,加上“读书需静心”的由头,她可以合理地要求一些东西。

“翠微,”她唤来贴身宫女,“本王读这些历法书,有些地方需画图标注,你去寻些上好的宣纸、新的毛笔和墨锭来。再要一个小白瓷碟,一套未曾用过的茶盏,还有一壶……烈酒,越烈越好。” 宣纸可作滤纸,白瓷碟是反应皿,新茶盏盛放样品,烈酒(乙醇)则是良好的有机溶剂。毛笔和墨锭,是完美的掩护。

翠微虽觉奇怪——公主何时需要画图了?还要烈酒?但她对公主的命令从不质疑,很快便将东西备齐。

周天瑜又借口夜间看书费眼,让内侍搬来几盏更明亮的铜灯,并将一面巨大的铜镜调整角度,将光线聚焦在书案一角,形成了一个简易的“聚光照明系统”。

准备工作就绪。她先小心地用干净的新毛笔,轻轻刷过耳坠,尤其是金托的缝隙和宝石的镶嵌处,将可能存在的微量附着物扫到一张宣纸上。然后,她将少量烈酒倒入白瓷碟,用毛笔尖蘸取,小心地清洗金托的表面——目的是溶解可能存在的油脂类物质。

她做得很慢,很仔细,如同在实验室操作精密仪器。烛光下,她的侧脸专注而冷静,与这深宫闺阁的氛围格格不入。

清洗后的耳坠在聚光下显得更加璀璨。周天瑜拿起它,变换角度仔细观察。忽然,她的目光凝固了!

在赤金托子靠近宝石底部的一个极其隐蔽的转角处,借着强烈的侧光,她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小的、与周围金属光泽略有不同的——暗红色斑点!

那不是锈迹,赤金不易生锈。那颜色……更像是干涸的血迹!而且是非常微量的喷溅或擦拭状血迹!

周天瑜的心跳骤然加速。原主落水时,如果只是滑倒,耳坠上怎么会有血迹?除非……在落水前,有过短暂的肢体冲突?原主挣扎时,抓伤了对方?或者……对方手上本就沾了血?

这个发现,让“意外落水”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几乎指向了有预谋的侵害!

她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继续检查。除了那点疑似血迹,耳坠上似乎没有其他明显的异常附着物。她将清洗过耳坠的烈酒溶液静置,希望杂质能沉淀下来。

接着,她开始处理那张扫下微量粉尘的宣纸。她将粉末轻轻抖落到另一张白纸上,凑近烛光仔细观察。除了常见的灰尘,似乎还有一些极细的……绿色颗粒和淡黄色纤维。

绿色颗粒?会是碧波池边的青苔吗?淡黄色纤维……是某种衣料的纤维吗?

信息依然零碎,但每一点,都可能是指向真相的拼图。她小心地将这些“样品”分别用干净的宣纸包好,标记收藏。

就在她刚收拾好一切,将耳坠重新藏好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以及翠微压低声音的阻拦:“……殿下己经歇下了,您不能进去……”

一个略显低沉、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意味的女声响起:“本宫有要事见永宁,让开。”

是贤妃的声音!三皇子与西皇子的生母!她深夜来此做什么?

周天瑜心中警铃大作,迅速将实验用的器皿藏到书架后,只留下笔墨纸砚摊在桌上,自己则快速躺到床上,拉好锦被,装作被吵醒的样子,慵懒地问道:“翠微,何事喧哗?”

殿门被轻轻推开,贤妃带着一股夜风的微凉走了进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暗蓝色常服,未施粉黛,神色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与平日那个温婉低调的妃嫔形象略有不同。

“永宁,吵到你休息了?”贤妃走到床前,语气温和,“本宫听闻你今日去了藏书阁,怕你劳神,特意来看看。另外……有件小事,想着还是该告诉你一声。”

周天瑜撑着手臂坐起身,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感激:“劳贤妃娘娘挂心,儿臣只是看看书,不碍事的。不知娘娘有何事吩咐?”

贤妃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目光扫过书案上的笔墨,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落水那日,有人看见……唉,也许是本宫多心了。有人看见,二皇子身边那个叫小豆子的内侍,当时好像也在碧波池附近晃悠过,鬼鬼祟祟的。景轩那孩子自然是好的,但底下人难免有不懂事、瞎揣摩主子心意的……”

周天瑜的血液,瞬间像是被冻住了!

贤妃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是将嫌疑的矛头,隐隐指向了她的同胞弟弟,二皇子周景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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