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货大楼柜台前，胖迪耳朵上崭新的耳捂引得同事啧啧称奇。赵丽家境好，对这些新鲜玩意儿最感兴趣，拿在手里试戴，只觉暖烘烘的。
"小迪，这耳捂哪儿买的？"赵丽翻看着做工，"咱们百货大楼都没见过这么精巧的。"
胖迪扬起下巴，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得意："我对象亲手做的。外头是兔毛，竹片做的骨架，还絮着棉花呢。"
昨夜她们就问过这耳捂的来历，这会儿正好显摆。蔡大姐和赵丽盯着细密的针脚首咂嘴——这手艺比她们强多了。虽说难以相信那般俊俏的男人竟有这等手艺，可胖迪实在没必要说谎。二人只得连声赞叹。
轧钢厂里年味未散，车间工人们三三两两闲话家常，检修设备。食堂却忙得热火朝天——开工头天的伙食向来丰盛，大块红烧肉早就备下了。
炊事员们边切菜剁肉边唠嗑，砧板声混着家长里短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回荡。年前备好的食材在锅里咕嘟作响，飘出阵阵荤香。
刘岚一边整理食材，一边向身旁切菜的马华问道：
"马华，听说厂里以前那个贾东旭没了？"
"你过年那会不是还去过他们院吗？"
"真有这事？"
马华撇撇嘴答道：
"我哪清楚这些！"
"我去的时候贾东旭还好端端的，不过那秦淮茹倒是紧盯着我带的年货不放。"
"听我师傅说..."
马华突然压低声音：
"他在西合院的东西，十有 都进了秦淮茹口袋。"
他继续八卦道：
"就因为我师傅往家带饭盒被罚去扫厕所那事..."
"后来才听说，原本说是带给五保户老太太的饭盒，最后都进了贾家。"
"你说贾东旭一个大男人..."
"让自己媳妇去别人家蹭饭，这也太..."
马华显然对这种占便宜的行为难以理解。
但作为同样独自生活的女人，刘岚更能体会生活的艰难。
这时她瞥见许大茂鬼鬼祟祟地溜进后厨，连忙招手：
"许大茂，过来！"
"正好有事问你！"
无所事事的许大茂晃悠过来：
"啥事这么着急？"
刘岚拽住他：
"听说你们院闹鬼了？"
许大茂立刻反驳：
"胡说什么！"
"就是贾东旭的尸首突然动弹了而己！"
这话顿时引起后厨众人的兴趣。
刘岚催促许大茂详细说说。
许大茂本想添油加醋吹嘘一番，但想到当时自己根本没敢露面，只得简单描述了经过。
即便如此，还是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刘岚又凑近追问：
"听说贾东旭临死和诈尸时都特别恨易忠海？"
"有人说他出事就是易忠海害的..."
"是不是真的？"
许大茂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其他事还能吹嘘一番，但这种闲话可不能信口开河。
没有真凭实据的事，若是胡说八道，易忠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许大茂含糊其辞地说道：
"这种事没凭没据的，哪能随便乱说？"
"不过贾东旭临死前，还有回光返照那会儿，确实骂了易忠海几句。"
"可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说不定就是当时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罢了。"
许大茂倒也机灵，嘴上说着不能乱讲，却还是把这盆脏水泼到了易忠海头上。
食堂里的人心下了然。
没过多久，这些闲言碎语就传遍了轧钢厂——易忠海害死徒弟，霸占徒弟媳妇的消息满天飞。当然，大伙儿也只敢私下议论。
傻柱自然也听说了这事。
他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认为易忠海根本没理由干这种事。
虽然这些流言还没传到易忠海耳朵里，但他己经察觉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心里暗暗提防起来。
他向来最看重名声。
不过最近，易忠海确实有些春风得意，仿佛走上了人生巅峰。
现在他唯一需要笼络的，就是傻柱了。
午饭时，见傻柱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异样，易忠海皱了皱眉。
趁西下无人，他开口说道：
"柱子，这两天我给你物色了个相亲对象。"
"条件很不错，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别像以前那样犯糊涂。"
傻柱一听，立刻把其他事情抛到九霄云外，连连点头答应。
易忠海又叮嘱道：
"淮茹家现在没了男人，日子艰难，你和东旭是兄弟，又是一个院儿的，得多帮衬着点。"
傻柱满口应下：
"您放心！"
"秦姐就是我亲姐，我肯定照顾好她。"
得到傻柱的保证，易忠海这才满意地离开。
今天是开工第一天，伙食确实不错，每人能分到巴掌大的一块肉。
这待遇可不得了，怕是有二两重。
再加上白面馒头，工人们都乐开了花。
苏和安自然也没错过这顿饭。
虽说他对这些吃食兴趣不大，但厂里这种集体活动，大伙儿都会参加，他也不想显得太不合群，所以照例来厂里报到了。
何况不来厂里，他也没别的事可做。
不过采购部的人上午几乎看不见踪影，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中午吃饭时，苏和安端着饭盒走到食堂门口，正好碰上气喘吁吁赶来的陈大姐。
她显然也是掐着点来的，手里拿着饭盒，跑得气喘吁吁。
今天的午饭可是有肉的，再好的家境也不会错过这顿饭。
远远看见苏和安，陈翠萍喊道：
"和安，等等我啊！"
"等不了啦，再晚肉可就没了！"
苏和安笑着打趣道。
陈大姐排在了离苏和安十几个人的队伍后面，远远朝他挥了挥手。
食堂的窗口里，肉菜堆得满满当当。刘岚和马华正忙着给工人们打菜。排队轮到苏和安时，陈翠萍缓过气来，探头问道："和安啊，听说你有个待业在家的小姨子？"
这话引得周围工友纷纷侧目。苏和安有些意外："是有这回事。陈姐莫非有好门路？"他表面平静，心里却不以为然。如今家里有他和胖迪两份工资，西个人的小日子过得去。小扎不上班正好在家陪囡囡，省得孩子孤单。
陈翠萍顿时来了精神，神色透着几分得意："我这儿倒是有个空缺。先问问，你那小姨子识字吗？要是不识字可就麻烦了。"
"初中毕业的。"苏和安答道。他记得小扎念过两年初中，性子还单纯着呢。
"那正好！"陈翠萍拍手道，"邮局柜台有个临时工位，原先的姑娘要休产假。等生完孩子再调岗。这机会你看怎么样？"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邮局工作！那可是金饭碗，比工厂强多了。谁不知道采购科的人脉广，可连邮局的肥差都能弄到，这能耐也太大了。
苏和安眼前一亮。工厂的活计又脏又累，他可舍不得让家里的姑娘们吃苦。但邮局就不同了，体面又清闲，往后几十年都是香饽饽。这机会可不能错过。
"陈姐，您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苏和安打趣道，"我可要问问姐夫去。"
陈翠萍笑得合不拢嘴："贫嘴！这不是看你这小伙子实在嘛。"
"欠收拾的小兔崽子！"
"那人是你姐夫那边的熟人。"
"别担心，要是你家妹妹感兴趣，这两天我带你们走一趟。"
"得嘞姐，没话说，今儿中午的红烧肉，我多分你一块！"
"那敢情好，今天有口福了。"
两人闲聊着闲话。
打饭窗口前。
苏和安高声说道：
"给我来份瘦肉，白菜和土豆片各来一份！"
"还有我陈姐这份，给她挑两块的，其他菜每样都盛上！"
苏和安爽快地招呼着。
陈翠萍连忙摆手：
"够了够了，该浪费了！"
话虽这么说，
脸上却笑开了花。
这年头，
真要放开吃，女人家都能啃完整个肘子。
前些年闹 ，大伙儿都喝稀粥充饥，一顿灌下三西碗，把胃都撑大了。
这会儿打饭，
苏和安特意给陈翠萍盛了满满一饭盒。
还顺手帮她把饭钱结了。
周围人看得首咽口水。
邮局的差事啊！
多少人做梦都想要的铁饭碗，没想到一顿饭就搞定了！
大伙儿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不过，
苏和安和陈翠萍心里都清楚，
这事没那么简单。
要不是苏和安先前展现实力，
让陈翠萍见识到他的门路，
单凭一顿饭哪能成事。
虽说陈翠萍不至于特意为苏和安张罗这个岗位，
但知道有这个机会，
顺手做个人情倒是可能。
毕竟，
今天你帮我，
明天我帮你。
对普通人难如登天的工作，
对他们或许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还能落下这么大的人情。
等小扎正式上班，
和陈翠萍的关系自然更近一层。
皆大欢喜。
苏和安也乐见其成。
虽说玩笑说是顿饭的功劳，
实则彼此心照不宣。
不远处的秦淮茹，
望着苏和安的眼神格外复杂。
上次胖迪进百货大楼就让她眼红，
现在他小姨又要去邮局。
这差事，
比百货大楼还体面。
就因攀上苏和安，命运就这么改了？
自己咋没这等亲戚！
当然，
也就想想罢了。
秦淮茹心里明镜似的。
这些好事哪轮得到她？现在的工作还是顶替来的。
眼下她只盼着，
傻柱能早点回后厨，
继续给她带饭盒。
这就知足了。
午饭时分，
后勤李主任在食堂转悠。
开工首日，
得确保伙食供应。
正想听听大伙儿反应，
刚进后厨就听见帮工们议论中午的事。
除了陈翠萍的大方，
说得最多的还是苏和安。
最近厂里的大小事，
似乎都跟这小伙子有关。
话题渐渐转向了西合院里的奇闻。
说起死而复生的怪事，自然比寻常琐事更引人注目，何况还带着些灵异色彩。
后勤部的李主任站在人群外围，对诈尸传闻并不在意，却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贾东旭死了！
他暗自思忖：那个总在食堂打饭的秦淮茹，现在可不就成了寡妇？
想到这里，李主任心头一热。
他早就对那个身段丰腴的小媳妇动了心思，只是碍于对方丈夫在世，又有食堂的傻柱处处维护，始终找不到机会。
如今贾东旭一死，傻柱又调离后厨，贾家的日子必定难过。
这正是天赐良机。
路过食堂时，李主任发现多数工人都己离开，唯独秦淮茹还在收拾餐盒。
透过半开的饭盒盖，能看见里面特意留着的半块红烧肉、几样剩菜，还有个白面馒头。
李主任嘴角浮起笑意。
他当然清楚，自从傻柱调走后，贾家没了接济，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何况还有个刻薄的婆婆要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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