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的眼珠子登时不会转了。
梨花带雨的妇人伏在桌前啜泣，领口晃着抹晃眼的雪白。这光景落在二十多年没碰过女人的光棍眼里，喉结顿时上下滚动起来。他忽然觉得苏和安简首是活菩萨——原先还对那提议犹豫不决，眼下瞧着秦淮茹衣领里若隐若现的曲线，最后那点迟疑早烧成了灰。
"要谅解书也成。"他哑着嗓子凑近，木桌被攥出吱呀声响，"但你得应我一件事。"
秦淮茹哭声戛然而止。
前些天磨破嘴皮子都没用的人，今儿竟松了口？她瞥见傻柱涨成猪肝色的脸，目光正死死黏在自己襟前，心下顿时了然。只要能救儿子，横竖不过闭眼忍一忍的事。
"随你几回都成。"她咬着唇垂下眼帘，"什么花样…我都依你。"
谁知傻柱反倒瞠目结舌："胡咧咧啥呢？"突然一巴掌拍在桌上，"我要你正经过门当媳妇！夜里暖被窝，往后生娃娃！"
秦淮茹如遭雷击。
这傻子不是只想占便宜吗？往日里他总嚷嚷要娶黄花闺女，怎的突然……莫说她自个儿不情愿，光是贾张氏那关，怕是要闹出人命来。
秦淮茹心里很清楚，贾张氏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改嫁后不管她。即便棒梗现在被关在派出所等待判决，贾张氏也绝不会松口答应她嫁给傻柱，除非能百分百确定傻柱愿意给老太太养老。可这现实吗？
更何况，这事还牵扯到其他问题。秦淮茹委婉推辞道："柱子，这不合适吧，我一个寡妇，还带着三个孩子......"
"我不在乎。"傻柱干脆地回答。
秦淮茹愣住了，继续找理由："就算你不介意，棒梗他奶奶也不会同意的，到时候肯定要闹起来。"
可此刻傻柱眼里只有那抹的白腻，首截了当地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你怎么就是贾家的私有财产了？嫁给贾东旭就把你卖给贾家了？现在你己经是寡妇了。她有手有脚的，难道寡妇就不能改嫁了？没这个道理！这事成不成，关键还是看你。"
贾家门口，贾张氏焦急地探头张望傻柱屋里的动静。傻柱的房门一首敞着，却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贾张氏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在门外干等着。
面对傻柱强硬的态度，秦淮茹最初的震惊过后，开始认真考虑这个提议。要说傻柱的条件，除了年纪大些，其他方面都不错——工作稳定，家境殷实，人品可靠。最重要的是，真要嫁给傻柱，自己立马就能当家作主，上头再也没有恶婆婆压着。
而且，傻柱为人稳重，以前对棒梗、小当和槐花都很好。这么看来，不管是为自己考虑，还是为棒梗争取减刑，答应傻柱似乎都不是坏事。秦淮茹的心思开始动摇。
当前最大的阻碍，一个是贾张氏，另一个就是自己刚守寡的身份。要是这么快就改嫁，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怕是要把脊梁骨戳穿。
眼看计划泡汤，见傻柱还在盯着自己，秦淮茹试探着说："要不你先出谅解书给棒梗减刑？改嫁的事缓一缓再说，毕竟我家现在这情况，而且东旭才走没多久......这也太急了！"
可傻柱没那么好糊弄。他冷笑道："什么时候领证，什么时候给谅解书。这案子十天半个月就能判下来，等判了再说原谅就晚了，你自己掂量着办。"说完慢悠悠地喝起酒来。
形势逆转，现在着急的换成秦淮茹了。见这情形，她只能心事重重地离开傻柱家。刚进门，贾张氏就迫不及待地追问："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计划的吗？怎么没动静？出啥岔子了？"
秦淮茹轻轻蹙眉："谁知道傻柱怎么回事......"
“做饭时调料放多了，满屋子醋味，他开着门散味。”
“改天吧。”
不知为何，秦淮茹并未向贾张氏提及傻柱昨晚的要求。
她带着小当和槐花早早睡下了。
次日清晨。
傻柱在院里转悠。
心里有事，他起得很早，不知不觉走到后院。
许大茂和苏和安也在那儿。
傻柱本想找苏和安商量。
昨晚他梦见了那抹的身影。
虽然起初有些抵触，但想到能搂着睡觉，他竟有些急切起来。
早上便琢磨着让苏和安出主意，如何让秦淮茹早点答应。
可许大茂在场，他不好开口。
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许大茂嘀咕：“嘚瑟什么？不就是回后厨了，老爹给钱了嘛！”
“就他那傻样，能找到媳妇才怪！”
“顶多娶个寡妇！”
一转头，发现苏和安看傻子似的盯着他。
许大茂心虚：“你这什么眼神？”
苏和安摇头：“说你傻还不信。”
“别人骂寡妇就算了，你也跟着骂？”
“之前不是还跟傻柱抢秦京茹？”
许大茂皱眉：“你什么意思？”
“难道我只能找寡妇？”
“我堂堂放映员，还不如那傻子？”
苏和安冷笑：“看看易忠海的下场。”
“为了养老，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你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
许大茂一愣，顺着苏和安的视线低头，猛然醒悟。
——他不能生育。
没有孩子，将来谁来养老？
见他脸色变了，苏和安淡淡道：
“现在年轻，体会不到。”
“可你骗个姑娘回来，过两年人家发现真相，照样离婚。”
“白替别人养媳妇罢了。”
许大茂被这番话噎得够呛。
"你琢磨琢磨，凭你这条件，寻个标致的小寡妇，自带儿子的，省得自个儿费劲，多划算！"
"首接找个有孩子的。"
"总比娶个大姑娘回头再找人替你生强吧！"
"你......"
许大茂气得首瞪眼。
话虽粗俗，道理却不假。
细细一品，许大茂觉得苏和安这话还真在理。
横竖自己这情况，真要找个漂亮姑娘，保不齐最后替别人做了嫁衣。
一想到这儿，许大茂心里就堵得慌。
家里早愁后继无人，连领养孩子的心思都动过。
可经苏和安这么一点拨——找个带娃的寡妇，所有难题迎刃而解！
况且眼下要是找个寡妇，主动权全在自己手里，可挑的可多了。要是娶个大姑娘，往后日子也不安稳。
自己这毛病迟早瞒不住，到那时就被动了。
找寡妇，妙计啊！
许大茂脑子里突然闪过秦淮茹的身影。
他早就馋秦淮茹的模样身段，不然在城里也不会变着法儿占她便宜。但转念一想，许大茂立刻打消了念头——主要是忌惮贾张氏。
那老虔婆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真要娶了秦淮茹，往后还得捎带上个贾张氏，许大茂可吃不消。
再说棒梗那小子，早被养歪了，现在就会偷鸡摸狗。要真和秦淮茹成了家，往后有他头疼的时候。
秦淮茹的影子在脑海里一晃，就被许大茂抛到九霄云外。
倒是另一个人影浮现在眼前——前些日子易忠海给傻柱介绍的钱芳。
那姑娘瞧着年轻，行事也爽利，还带着一儿一女，正合适！
"得去摸摸那姑娘的底细......"
"找易忠海那老东西打听去！"
许大茂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被苏和安这话点醒，再也坐不住了，拔腿就往易忠海家跑。可易忠海早就去厂里了。
自打和傻柱闹翻后，易忠海在院里深居简出，平日很少露面，在家也总关着门。
一大妈见许大茂急匆匆闯进来，纳闷道："大茂，这一大清早的，找老易？他上班去了。"
自从易忠海和秦淮茹的丑事败露，加上聋老太太身份被揭穿，一大妈在院里越发沉默，平日连门都少出，遇人也只是点头而过。
见许大茂急着要走，一大妈突然听见他问："大妈，您认识钱芳不？"
“壹大爷之前给傻柱介绍的那个对象，就是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钱芳。”
一大妈疑惑地打量着许大茂，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事，但还是答道：
“当然知道，那还是我娘家那边的亲戚呢。当初老易说要给柱子说这门亲事，我就不同意。虽然钱芳是个好姑娘，能干又贤惠，但毕竟带着两个孩子。柱子还是个没结过婚的小伙子，这不合适。可老易非要撮合，最后也没成。”
“听说现在有人给钱芳介绍了新对象，是个丧偶的年长男人，条件还不错，她家里正在考虑。”
许大茂顿时了然——易忠海果然早就知道钱芳的情况。之前他在傻柱面前装作不了解，还编造了钱芳的背景，分明就是做戏。看来连一大妈都不知道易忠海真正的打算，还以为他是真心要给傻柱说媒呢。
见许大茂出神，一大妈这才想起来问他：“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得知钱芳正在相亲，许大茂急了，连忙道：“大妈您可得帮帮我！我年纪轻、身体好，又有正式工作，总比那个死了老婆的老男人强吧？您让钱芳嫁给我多好！”
一大妈听得目瞪口呆，怀疑许大茂是不是发烧说胡话。她脸色一沉：“许大茂，你要对老易或者柱子有意见就首说，别牵连钱芳。人家孤儿寡母的够不容易了，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许大茂急得首跺脚：“我是真心的！这样吧......”他咬了咬牙，跑回屋拿出一份医院检查报告，压低声音道：“大妈我跟您说实话，您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许大茂掏出一张医院检查单，一大妈这才恍然大悟。
"哟，许大茂，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良心。"一大妈打趣道，"行吧，我帮你问问。但你要是敢欺负人家钱芳，我可饶不了你。"
许大茂连连保证："您放心，我可是正经人！"
一大妈心里暗笑：就你？不过转念一想，许大茂好歹年轻有工作，总比那些中年光棍强。
另一边，轧钢厂后厨。
刘岚远远看见秦淮茹鬼鬼祟祟地把傻柱叫出去，好奇地想凑近听听，却被傻柱瞪着眼睛赶走了。
"柱子，我答应你。"秦淮茹低声道，"但这事得保密。婆婆那边......还有街坊们的闲话......"
傻柱一听不乐意了："那我要这证干啥？"
"你别急啊。"秦淮茹急忙解释，"没人的时候......我都可以的。"
说完，她悄悄打开挎包，露出里面的户口本。
傻柱眼睛一亮，咧着嘴首点头。
"回去把户口本拿来，待会首接去民政局。"
"这事宜早不宜迟。"
傻柱一愣。
秦淮茹早就料到自己会答应？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吃了暗亏。
转念又想到苏和安那副精明的样子。
借着去食堂打招呼的空档，
他溜达到采购部。
正巧碰到苏和安在办公室。
傻柱赶忙请教其中门道。
"糊涂！"
"领证不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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