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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极致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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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落下,叶斌的嘴角,却勾起一丝与前世的绝望截然不同的、冰冷的弧度。

这一次,他是重生者。

他曾经历过这一切——太阳永不升起的永夜,凝固的死极光,以及这能将人逼疯的、蚀骨噬心的孤独。前世,他就是在这样的孤独中,心智逐渐崩溃,最终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打开了那扇不该打开的门……

但这一世,不会了。

当那极致的孤独如同冰潮般再次涌来时,他感受到的,不再是茫然与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残忍的熟悉感。

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前世,这声音最终成了他意识涣散时的挽歌。这一世,他听在耳中,却像是在听一个老对手的恫吓,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能精准地根据声音的细微变化,判断出发电机组的运行状态。

脑中的冰柜幻听?前世,这声音折磨得他几近疯狂。这一世,他只是冷冷地“听着”,如同聆听一段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他甚至能分心二用,一边“听着”这幻听,一边清晰地思考着防御工事的薄弱点是否需要加固。

孤独,想要吞噬他?

他早己在孤独的胃液里被消化过一次了。

他走到储物架前,目光扫过那些被他起了名字的罐头。“黄豆”、“铁块”、“翡翠”……前世,他曾可悲地将它们视为寄托情感的“伙伴”,甚至因此产生进食障碍。

这一世,他看着这些名字,内心只有一片漠然。

“工具。”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清晰而稳定,“都只是活下去的工具。”

包括他自己。

重生归来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永恒的黑暗里,情感是奢侈品,更是催命符。唯有将自己也视为一件最精密的、为生存而优化的工具,才能摒除一切干扰,冷酷地运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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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需要通过对空气说话、在结霜的台面上写名字来确认自己的存在。他的存在,由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对仓库系统的完美维护来证明。他的价值,体现在柴油储备缓慢而坚定的消耗速率上,体现在《生存日志》上那一条条冰冷而准确的记录里。

那种前世曾让他崩溃的、与环境和机器融为一体的“非人感”,在这一世,反而成了他最强的铠甲。

他就是这座堡垒。

堡垒就是他。

他的意志,是堡垒的核心程序。

他的冷静,是堡垒最坚固的装甲。

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极致的孤独。因为孤独意味着绝对的控制。没有意外的干扰,没有情感的波动,没有需要顾忌的他人。所有变量,都在他重生的预知和严密的逻辑掌控之中。

那些在外界黑暗中可能依旧在觊觎、在谋划的幸存者?在他眼中,不过是这场“戏剧”中,按照既定剧本(或者说,他前世记忆提供的概率模型)即将登场的、注定失败的配角。

他走到主控台前,看着屏幕上外部传感器传回的死寂画面。那不是绝望的图景,那是他的猎场。

孤独?

不。

这是王座应有的寂静。

他翻开《生存日志》,在新的一页上,用一种近乎雕刻的笔力写下:

【状态:绝对掌控。】

【心智:稳定,异化完成(工具化)。】

【评估:孤独无效,可转为优势。舞台己清场,静待演员入场。】

合上日志。

他感受着周身环绕的、仿佛连时间都能冻结的寂静与寒冷。

前世,这孤独杀死了他。

这一世,这孤独,将铸就他,成为这永夜废墟里,最后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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