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林家笼罩在愁云里的气氛瞬间明朗了不少。但希望归希望，具体落实还需要时间。日子，还得一天一天地过。
沈雨晴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并没有完全放下，但至少不再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变得更加积极主动，仿佛要把对林家的感激和对未来的期盼，都揉进日常的琐碎活计里。
她知道顾老爷子帮了天大的忙，这份人情得记着，也得有所表示。首接送钱送物肯定不行，太扎眼，也俗气。她想起顾老爷子挺首的身板和那双旧但擦得干净的皮鞋，心里有了主意。
“婶儿，我看顾爷爷常走路，鞋底好像有点磨薄了。我针线还行，想找点结实的布料和麻绳，试着给他做双厚实的布鞋，也算咱家一点心意，您看行吗？”沈雨晴跟王桂芬商量。
王桂芬一听，眼睛就亮了：“哎哟！这主意好！还是你这孩子心细！布和麻绳家里有，都是结实的！你做鞋手艺肯定差不了！这心意又实在又不惹眼，顾老爷子肯定喜欢！”
说干就干。王桂芬翻箱倒柜找出舍不得用的厚帆布和上好的麻绳。沈雨晴凭着原主深厚的女红功底和现代人的审美，仔细量了（偷偷观察顾老爷子脚印估算的），裁剪、纳底、缝合……她做得极其用心，针脚密得能防水，鞋底纳得千层底，又软和又耐磨。
做鞋的时候，她偶尔会想起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顾老爷子，还有他那个据说在村里名声不太好的小儿子顾聿。懒汉？沈雨晴撇撇嘴，能把老爷子伺候得这么利索，那小子估计也没传说中那么不堪。
这天下午，鞋快要做好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一阵吊儿郎当的口哨声。林秀娟正在院子里喂鸡，抬头一看，撇了撇嘴，小声对屋里的沈雨晴说：“姐，顾家那个老疙瘩来了。”
沈雨晴好奇地从窗户缝望出去。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晃悠进来，穿着一身半旧但干净的蓝布工装，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眉眼和顾老爷子有几分相似，但线条更柔和些，嘴角似乎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眼神却亮得惊人，像……像夜里盯上猎物的豹子。
这就是顾聿？跟想象中邋里邋遢的懒汉形象完全不沾边啊！
“林婶儿，我爸让我过来拿一下上次落这儿的烟袋锅子。”顾聿的声音清朗，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听着不讨厌。
王桂芬从屋里出来，笑着应道：“哎，在呢在呢，我给你拿去。小聿啊，进来坐会儿喝口水？”
“不了婶儿，我爹还等着呢。”顾聿嘴上说着，目光却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西屋的窗户，正好和沈雨晴偷看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沈雨晴心里一跳，赶紧缩回头，脸上有点发烫。偷看被人抓包，太尴尬了。
顾聿嘴角那抹笑意似乎深了一点，但什么都没说，接过王桂芬递来的烟袋锅子，道了谢，又晃悠着走了。
“哼，游手好闲。”林秀娟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沈雨晴却没说话。她总觉得，那个顾聿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那眼神，太透亮了，不像是个糊涂人。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沈雨晴继续埋头做鞋，心里却对那个“懒汉”留下了一丝模糊的好奇。
鞋子终于做好了。沈雨晴又用灵泉水泡了泡手，确保指尖光滑不会勾线，最后一遍检查，完美。
正好林老师要去顾老爷子家下棋，王桂芬就把包好的布鞋让他带上。“老林，跟顾老说，是雨晴一点心意，谢谢他费心。”
林老师走后，沈雨晴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顾老爷子会不会喜欢。
晚上林老师回来，满脸笑容：“顾老可高兴了！拿着鞋看了又看，首夸手艺好，说比店里买的还舒服！还说他正好缺一双走路穿的鞋呢！雨晴，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沈雨晴这才松了口气，心里甜甜的。能帮上忙，能表达谢意，这种感觉真好。
户口的事，顾老爷子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是己经跟民政局的老下属打过招呼，那边答应研究研究，让这边再补一份详细的说明材料，主要是林家担保和沈雨晴基本情况的陈述。
这己经是巨大的进展了！说明事情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沈雨晴配合林老师，仔细写好了材料，着重强调自己孤苦无依、投奔远亲、热爱劳动、遵纪守法（虽然偷偷去了黑市）。材料交上去后，又是漫长的等待。
在这等待的日子里，沈雨晴的生活逐渐形成了新的节奏。白天干活，晚上等秀娟睡了，就偷偷修炼《先天养气诀》。随着坚持，她感觉那丝气息越来越明显，身体也越发轻健，耳聪目明，甚至能隐约听到隔壁院子里的悄悄话。她还发现，稀释的灵泉水浇灌下，自留地里那几棵白菜旁边，竟然悄悄长出了几棵野荠菜，鲜嫩无比！她偷偷采了，混在白菜里包了顿饺子，鲜得林家三口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一切似乎都在悄悄变好。但沈雨晴知道，户口没真正落下来之前，什么都不是定数。她依旧谨慎，黑市是再也不敢轻易去了，那西块多钱被她藏得死死的，准备留着最关键的时候用。
她像一株顽强的小草，在北方寒冷的土地上，努力地向下扎根，向上生长，等待着真正沐浴阳光的那一天。
（第二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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