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天刚蒙蒙亮，顾家小院就彻底醒了。今天不比往常，每一分钟都像是被年味儿浸泡过的，透着股说不出的郑重和欢欣。
王桂芬是总指挥，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半个调门。“老头子，再去检查检查灯笼挂结实没！聿小子，挑水把水缸灌满咯！雨晴，来，跟表婶和面，咱晌午就包饺子！”
沈雨晴响亮地应了一声，挽起袖子就凑到面盆前。今年顾家年夜饭的饺子，意义不同往年，这是她在这个新家的第一个团圆年，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要好好表现。
王桂芬舀出细白的面粉，又掺了点玉米面，这样煮出来的饺子皮更筋道。沈雨晴抢着倒水，学着王桂芬的样子，一点点把水搅进面里，然后上手揉。许是心情好，许是这些日子干活手上有了劲儿，今天这面揉得格外顺手，光滑又不粘盆。
“哎呦，咱雨晴这面揉得，快赶上表婶了！”王桂芬不吝夸奖，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
馅儿是早就准备好的。白菜剁得细细的，挤干了水分，和上剁成肉糜的五花肉，再撒上葱姜末、花椒粉，淋上一点珍贵的香油，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搅打，首打到肉馅上劲，油润润香喷喷的。
一切准备停当，日头也升高了。堂屋的方桌被擦得锃亮，摆上了平时舍不得用的碗筷。王桂芬和沈雨晴坐在炕沿上，开始包饺子。
沈雨晴包饺子的手艺还带着点生涩，馅儿不是放多了撑破皮，就是放少了瘪瘪的。王桂芬手把手地教：“你看，这样，拇指压着这边，食指这么一推，哎，对！一个小元宝就出来啦！”
慢慢地，沈雨晴找到了窍门，手下的小饺子一个个变得有模有样，虽然比不上王桂芬包的那么俊俏，但也圆鼓鼓地挺着肚子，看着就喜兴。
顾聿被他爹派去贴最后的窗花和挂钱儿。他个子高，不用踩凳子就能够到门楣。沈雨晴一边包饺子，一边偷偷抬眼看他。他做事专注，贴窗花时对得齐整，挂钱儿时穗子都要捋顺了，那股认真劲儿，和他平时懒散的样子判若两人。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顾聿贴完最后一张窗花，转过身，目光淡淡地扫过她手下那个刚成型的、有点歪扭的饺子。沈雨晴脸一热，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对付手里的面皮。
顾聿没说什么，走到水缸边舀水洗手，冰凉的水冲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泛起红色。洗完手，他也没走开，而是靠在门框上，看着她们包饺子。屋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面皮合拢的轻微声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零星鞭炮声。
王桂芬看着这情景，心里跟明镜似的，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
饺子包完，整整盖了两大盖帘，像两排等待检阅的白胖士兵。王桂芬指挥着顾聿把饺子端到外屋地冻上，留着晚上煮。
晌午饭简单吃了点，重头戏是晚上的年夜饭。后半晌，王桂芬就开始煎炒烹炸。肉是早就炖在锅里的，满屋都是浓郁的肉香。沈雨晴帮着烧火，控制着灶膛里的火候，偶尔趁王桂芬不注意，往炖肉的锅里滴入一两滴灵泉水。她不敢多放，怕味道变化太大，只希望能让这难得的年夜饭更加美味一点。
悲恒河的于小鱼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天色擦黑的时候，顾永年点亮了屋檐下那两盏红灯笼。暖暖的红光洒在雪地上，映着窗户上崭新的窗花，过年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
年夜饭摆上了桌。中间是咕嘟冒泡的猪肉炖粉条，旁边是金黄的炒鸡蛋、蒜苗炒木耳、凉拌萝卜丝，还有一大盘油汪汪的炸丸子。当然，最主角的还是那盘刚出锅、热腾腾、白胖胖的饺子。
“来，都坐下！吃饭！”顾永年作为一家之主，率先举起倒了散装白酒的小酒盅，脸上是难得的红光满面，“今年咱家添了人口，是喜事！别的不多说，就盼着来年一家子平平安安，吃饱穿暖！干了！”
西个粗糙的小酒盅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沈雨晴不会喝酒，杯子里是白开水，但她觉得这杯水比任何琼浆玉液都甘甜。
她夹起一个饺子，蘸了点醋，小心地咬开。饺子皮劲道，馅儿鲜香多汁，混合着白菜的清甜和肉香，好吃得让她差点把舌头吞下去。尤其是那肉馅，似乎格外醇厚鲜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滋润感。
“表婶，这饺子真好吃！肉馅特别香！”她由衷地赞叹。
王桂芬自己也吃了一个，眯着眼品了品：“是哦，今年这肉馅是格外香，看来咱家那猪争气！”她哪里知道是那几滴灵泉水的功劳。
顾聿没说话，但吃饺子的速度明显比平时快，一连吃了十几个才放慢速度。
这顿饭吃了很久，大家说说笑笑，气氛前所未有的融洽。顾永年的话也比平时多了，甚至讲起了他年轻时候跑山货遇到的趣事。王桂芬不时补充几句，揭他的短，引得大家一阵哄笑。连顾聿都跟着勾了勾嘴角。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一家人挪到热炕头上守岁。王桂芬拿出炒瓜子和水果糖，顾永年打开了收音机，里面正放着欢快的迎春乐曲。
窗外，零星的鞭炮声渐渐密集起来，远处近处，噼里啪啦响成一片，空气中开始弥漫开硝烟的特殊气味，那是年的味道，也是希望的味道。
沈雨晴靠在温暖的炕墙上，听着身边的笑语和窗外的鞭炮，看着跳跃的煤油灯光下，王桂芬慈祥的脸，顾永年满足的神情，还有顾聿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安稳的幸福填得满满的。
这就是家。这就是过年。
她悄悄将一丝气流运转到指尖，感受着体内微弱却真实增长的力量。她有空间，有灵泉，有不断进步的修为，还有了这个温暖的家。未来的路或许还有坎坷，但此刻，她充满了勇气和期待。
子时将近，外面的鞭炮声达到了高潮，几乎要掀翻屋顶。顾永年站起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挂小鞭，对顾聿说：“走，小子，咱也出去崩崩晦气，迎迎新年！”
顾聿接过鞭炮，跟着他爹出了门。不一会儿，院子门口就传来了清脆震耳的鞭炮声，火光闪烁，映亮了小半个院子。
王桂芬拉着沈雨晴的手，笑眯眯地说：“好了，守完岁了，新的一年，咱家一切都好！”
沈雨晴重重点头。新的一年，一定会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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