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画稿里的叹息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苏软的出租屋，落在地板上的防尘布上，扬起细碎的光尘。她蹲在客厅中央，面前摊开的储物箱里堆着大学时的杂物——泛黄的课本、褪色的社团徽章，还有一叠被塑料膜仔细裹着的画纸，压在最底层，像藏了个不愿被提起的秘密。
指尖触到塑料膜的瞬间，苏软的动作顿了顿。她记得这叠画稿，是她整个大学西年的心血。大一时在图书馆走廊里画的梧桐叶，大二暑假在老家老巷里速写的斑驳墙皮，大三熬夜赶的插画作业——那个抱着蒲公英的小女孩，裙摆上还沾着她用马克笔晕开的淡蓝色，像极了老家春天的天空。
“早忘了啊。”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轻得被窗外的蝉鸣盖过。指尖拂过画纸上的铅笔痕，有些地方因为反复修改，纸页己经起了毛边。那时候她总说，毕业要做个自由插画师，把见过的风景、遇到的人都画进画里。可毕业那天，父母打来电话说“女孩子要稳定”，她默默把画稿收进箱子，找了份朝九晚五的文员工作，这一藏，就是三年。
“咔嗒”，门锁转动的声音突然响起。苏软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把画稿往箱子里塞，塑料膜摩擦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她转身时，正好撞进厉承爵的视线里——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领带还没松开，显然是刚从公司过来，手里提着两个印着餐厅logo的纸袋，应该是按之前的约定，来陪她吃晚饭。
“整理完了？”厉承爵的目光扫过她身后半开的储物箱，眼角余光瞥见那角露出来的画纸，淡蓝色的裙摆像朵没完全绽放的花。他没点破，只是把纸袋放在餐桌上，弯腰帮她把散落的课本摞好，“我订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有你上次说想尝的菌菇汤，先放桌上，等你整理完再热。”
苏软的心跳还没平复，手指攥着塑料膜的边缘，指尖微微泛白。她怕他问起画稿，更怕他觉得自己“不切实际”——厉承爵的世界里，是精准的商业报表、严谨的合同条款，而她的“插画梦”，在他面前像个幼稚的玩笑。“没、没整理完呢，”她慌忙把储物箱盖了一半，“你先坐会儿，我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就好。”
厉承爵没动，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他见过苏软在公司里处理文件时的干练，见过她和朋友聊天时的活泼，却从没见过她此刻的模样——像只把爪子藏起来的小猫，带着点警惕，又有点委屈。阳光落在她的发顶，碎发贴在脸颊上，她低头时，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连叹气的声音都轻得像羽毛。
“需要帮忙吗？”他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伸手拿起储物箱里的一本旧相册。翻开第一页，是苏软大学毕业时的照片，她穿着学士服，手里举着一张画纸，笑容灿烂得晃眼。照片里的画纸虽然模糊，却能看出是那个抱蒲公英的小女孩。“这是你画的？”他指着照片，语气很轻，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冷面总裁爱上小软糖》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没带任何评判。
苏软的肩膀颤了一下，抬头看他时，眼里还带着点没藏好的慌乱。“嗯，大学时画的，”她伸手想把相册拿回来，却被厉承爵轻轻按住手，“那时候不懂事，总想着做什么插画师，后来……后来觉得不现实。”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解释给厉承爵听。
厉承爵没说话，只是把相册翻到下一页。里面夹着几张零散的画稿，是苏软后来偶尔兴起画的——有公司楼下的流浪猫，有加班时看到的窗外夜景，甚至还有一张画着他的侧影，是上次他在咖啡厅等她时，她偷偷画的，线条很轻，却把他皱眉看文件的样子画得很像。
“我觉得很好。”他突然开口，指尖落在那张侧影画稿上，“比我见过的很多商业插画都好。”不是客套，是真心的——他见过太多精致却没有温度的画作，可苏软的画里，有蝉鸣的夏天，有温暖的夜景，还有藏在细节里的温柔，那些是钱买不来的东西。
苏软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以为他会像别人一样，说“插画能当饭吃吗”，或者“女孩子还是稳定点好”，可他没有。他只是把那张侧影画稿轻轻抽出来，放进自己的西装内袋里，像珍藏什么宝贝。“别把它们再藏进箱子里了，”他站起身，伸手把她拉起来，“下次我来，我们一起整理，好不好？”
窗外的蝉鸣渐渐轻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出长长的光斑。苏软看着厉承爵的眼睛，里面没有嘲笑，也没有质疑，只有认真的温柔。她点了点头，第一次没把画稿藏起来，而是把储物箱搬到了书架旁，小心翼翼地把画纸一张张抽出来，摊开在书桌上。
厉承爵走过去，从纸袋里拿出糖醋排骨，放在她手边：“先吃点东西，吃完我们一起看。”苏软拿起一块排骨，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却暖得发慌。她低头看着画纸上的蒲公英，突然觉得，也许这个被遗忘的梦想，真的可以再捡起来——因为有人愿意陪着她，把藏在储物箱里的光，重新照进生活里。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们没聊工作，也没提未来，只是坐在书桌前，一张一张地翻看画稿。厉承爵会认真听她讲每一张画背后的故事，会指出哪处的光影很好看，哪处的线条可以再调整。苏软越说越兴奋，眼睛里的光一点点亮起来，像星星落进了眼里。
首到天色渐暗，厉承爵要走了，他才拿起那幅抱蒲公英的小女孩画稿，认真地说：“明天我帮你找个画框，把它挂起来吧。”苏软看着他，突然笑了，点头说：“好。”
门关上的瞬间，苏软走到书桌前，看着摊开的画稿，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她拿出手机，点开和闺蜜的聊天框，打字说：“我好像，想再试试插画了。”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梦想破土而出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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