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仿佛在仔细观察,然后用力地点点头,用更加肯定、更加真诚的语气补充道:
“绝塌不了!肯定塌不了!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然而,在他心里,另一个声音正在歇斯底里地疯狂咆哮,充满了恶毒的诅咒和迫不及待:
“塌!快给她塌!听见没有!就现在!对着那老猪狗的脑袋砸下去!砸她个满脸开花!塌啊!”
这心口不一的巨大反差,让他憋得脸颊肌肉微微抽搐,显得表情有几分怪异。
就在他内心疯狂呐喊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
“嘎吱——!”
一声极其清晰、令人牙酸的木材扭曲声,猛地从茶坊内部传了出来!
声音不大,但在午后相对寂静的街道上,却显得格外刺耳!
武大郎的咆哮声戛然而止,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死死盯住茶坊的屋顶!
成功了?
这么快?
他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猛地一缩脖子,整个人彻底藏回破筐烂篓后面,只敢露出一双眼睛,紧张而又兴奋地继续观察,像一只等待老鼠出洞的猫。
好戏......这就开场了?
听着茶坊传来的声音让武大郞心里一阵兴奋,这声音堪比仙乐。
但这时的武大郞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说话,而且要好救人的准备。
同时,他心在默念:“老天爷啊,你可要轻一点,我可不想王婆死的这么快,这才刚开始呢?她的财产还没有到我手上呢。”
而此时,王婆的茶坊里,只有几个熟客在里面,而且是在几个小包间,阳谷县的人都知道王婆不仅开茶馆,还开着小“怡红院”,她那几间小房间,就是专门给茶客‘相亲’用的。
前世时,武大郞见过几次自己的娘子也经常出入,现在才知道,每次去都是和西门庆在小房间‘相亲’。
嘎吱——!”
那一声令人牙酸的木材呻吟,如同戏台开锣的梆子,精准地敲在了武大郎的心尖上。
他缩在破筐烂篓后面,小眼睛瞪得溜圆,心脏“咚咚咚”擂鼓一样砸着胸腔。
这时的他,恨不得一根房梁落下把那王婆砸个稀巴烂,但这样太不解气了。
武大郞要把前世自己受的罪百倍,不,万倍还给她。
听着茶坊传来的声音,武大郞脸上露出了常人难以理解的笑容,它显得僵硬和恐怖的杀气。
“成了?真就这么灵?!”
他心里狂嚎,脸上却死死绷着,只有嘴角一丝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像是在拼命忍住一个惊天大笑。
茶坊里,短暂的死寂之后,瞬间炸了锅!
“哎哟妈呀!啥动静?!”
一个尖细的女声率先叫起来,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和惊吓。
“房......房顶!快看房顶!”
紧接着是一个男人公鸭嗓般的惊呼,慌里慌张,还夹杂着桌椅被撞倒的“哐当”声。
“吱呀呀——”
又是一阵更清晰、更绵长的扭曲声,仿佛那根饱经风霜的房梁正在痛苦地伸着懒腰,随时准备彻底躺平。
这时,茶坊里传来更多娇滴滴和公鸭嗓般的惊呼。
正趴在柜台上的王婆,口水流了半尺长,梦里正数着那些大官人赏来的雪花银,却被这接连的异响猛地惊醒。
“嚎什么嚎!见鬼了......”
她不满地嘟囔着,迷迷瞪瞪抬起头,眼角还糊着眼屎。
“王干娘,你家的房子怎么‘吱呀呀——’的响啊。”
不知,从哪个房间传一个男人的声音。
王婆是谁,阳谷县出了名的‘媒婆’,她只管帮有需要的大官人,物色小娘子,然后提供房间,收钱后她才不管售后。
尽管如此,她的生意依然火爆。
“响什么响,你们好好作乐罢了,别吵我做梦呢?我家的房子牢固的很,你们就放心玩吧?别吵我睡觉作好......”
然而,没等王婆说完,她就看见了。
只见头顶那根主要承重的大梁上,一道新鲜的、狰狞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咔嚓咔嚓”地向上蔓延!
如同一条黑色的蜈蚣,正疯狂地啃噬着最后的支撑。
簌簌簌——
伴随着裂纹蔓延,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碎木屑,像是下雪一样,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呸!呸呸!”
王婆刚好张着嘴,一口陈年老灰首接呛进了喉咙,咳得她眼泪首流,脸上的厚粉被汗水灰尘一和,糊成了京剧脸谱。
她猛咳着,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旁边的茶碗想漱漱口,指尖刚碰到碗边,又是几撮灰尘精准地投入碗中,那杯廉价的粗茶瞬间变成了泥汤。
“呃......”
王婆看着那碗“泥汤”,胃里一阵翻腾。
她再抬头,看着那还在不断扩大的裂缝和簌簌掉落的灰土,那张肥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比刚擦的粉还白。
“塌......塌......”
她嘴唇哆嗦着,那个“塌”字在嘴里转了半天,硬是没能完整地吐出来。
肥胖的身躯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她想跑,可两条腿软得像面条,根本不听使唤。
只剩下那身肥肉,如同过了电般,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轰隆!”
并不是整个屋顶塌了,而是一块松动的棚纸连带着一片薄瓦,终于不堪重负,从裂缝处砸了下来,正好落在王婆刚才趴着的柜台前方不到三尺的地方,摔得粉碎!
碎瓦片和更大的灰尘猛地扬起!
“啊——!”
王婆这回终于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音刺耳得能划破大门板。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肥猫,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与其说是“弹”,不如说是靠着求生本能蠕动了起来。
可她刚挪动两步,头顶又是“嘎吱”一声巨响!
那房梁明显向下弯折了一个可怕的角度!
王婆瞬间不敢动了,僵在原地。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抬着头,惊恐万状地盯着那摇摇欲坠的房梁,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混合着灰尘,模样滑稽又狼狈。
想叫人,但是想到刚刚还骂客人的话,她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抬头看了一眼房顶。
求生的本能让她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王艮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MMQU/)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