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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肉琼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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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内的喧嚣如同沸腾的油锅,各种妖魔邪修放浪形骸,沉浸在猪刚鬣所提供的“极乐”之中。玄煞如同一个冰冷的幽灵,在狂欢的阴影里穿梭,逐渐靠近那座散发着最浓烈妖气和金蝉子气息的主厅。

越靠近主厅,守卫越发严密。不仅有精锐的猪头妖兵,还有一些气息阴冷、显然擅长感知的妖邪作为暗哨。玄煞不得不更加小心,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甚至短暂地封闭了噬罪孽眼的部分感知,以免被察觉。

他绕到主厅侧面,那里有一扇较小的偏门,似乎是用来运送物资的通道。门口也有两名妖兵把守,但注意力明显被前院的喧闹所吸引,有些松懈。

玄煞隐匿在一根巨大的、雕刻着扭曲邪异图案的石柱后面,观察着偏门的情况。他需要在不引起太大动静的前提下,解决掉守卫,潜入进去。

就在这时,偏门从里面被推开,一个穿着油腻围裙、像是厨子模样的獐头鼠妖,推着一辆堆满空盘子和残渣的小车走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催催催!就知道催!那些贵客的嘴刁得很,差点不够分!还得再去地窖取些‘鲜货’!”

地窖?鲜货?

玄煞心中一动,机会来了。他悄无声息地绕到獐头鼠妖身后,在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如法炮制,瞬间将其制住,拖入石柱后的阴影中。同样手段,湮灭生机,换上它的衣物和围裙,并模拟其妖气。这鼠妖实力低微,模拟起来更容易。

然后,他推起那辆散发着浓烈腥臭味的小车,低着头,模仿着鼠妖佝偻的姿态,走向偏门。

“站住!干什么的?”守门的妖兵例行公事地喝道。

玄煞压低声音,模仿鼠妖的尖细嗓音:“奉大王命,去地窖取‘鲜货’,前厅不够用了!”

妖兵打量了他一下,又看了看满是残渣的小车,挥了挥钢叉:“快去快回!别误了大王的吉时!”

“是是是!”玄煞连声应着,推车走进了偏门。

门后是一条昏暗的甬道,墙壁上挂着燃烧着绿色鬼火的壁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一种奇异的、类似檀香却又混合了腐肉气息的味道。甬道两旁有一些房间,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切割声和压抑的嘶鸣。

玄煞推车前行,噬罪孽眼悄悄观察。这些房间似乎是“厨房”,里面是一些小妖正在忙碌地处理各种“食材”:剥皮、放血、切割……而那些“食材”,有普通的野兽,也有一些明显是类人形生物,甚至还有散发着微弱灵光的精怪残躯。罪业之气在这里几乎凝成了血红色的雾霭。

他强忍着将这些妖物屠戮殆尽的冲动,继续深入。根据对金蝉子气息的微弱感应,以及那獐头鼠妖提到的“地窖”,他判断目标应该在更下方。

甬道尽头是一段向下的石阶,阴冷的风从下方吹来,带着更刺鼻的血腥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弱的祥和气息?与周围的污秽格格不入。

石阶入口处,守着两名气息明显强悍许多、身穿黑色骨甲的妖将。它们眼神锐利,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令牌!”一名妖将冷冰冰地伸出手。

玄煞心中一凛,他哪里有什么令牌。但他反应极快,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一边推车靠近,一边伸手入怀仿佛要掏取令牌,同时左眼微不可查地闪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细微的罪业幻境波动,针对两名妖将内心深处对“上头检查”或“出错受罚”的恐惧,悄然释放。

两名妖将同时恍惚了一下,眼神出现瞬间的涣散。就在这刹那间,玄煞动了!他弃了小车,身形如电,左右手同时探出,暗金色的孽力凝聚指尖,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向两名妖将的咽喉要害!

速度快到了极致!两名妖将甚至来不及发出警报,只觉喉间一凉,狂暴的孽力己然摧毁了它们的生机,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软软倒地。

玄煞迅速将两具尸体拖到石阶旁的阴影处藏好,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下石阶。

石阶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地窖,阴冷潮湿。地窖中央,有一个由寒冰砌成的池子,池水呈现出诡异的淡金色,却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池子周围,摆放着许多透明的、如同水晶般的容器,里面用某种液体浸泡着各种器官和组织,有的还在微微搏动!这些器官无一例外,都散发着微弱的佛息和金蝉子的气息!

而在池子最中央,一个巨大的、由整块白玉雕成的托盘上,摆放着……一具残缺的躯体!

那躯体皮肤苍白近乎透明,肌肉纹理清晰可见,却缺少了头颅和西肢,只有躯干部分被精心地摆放在那里,胸口微微起伏,竟然还保持着诡异的“活性”!躯体表面点缀着一些香料和散发着灵光的草药,仿佛一道即将被烹煮的菜肴!

正是唐僧的残躯!金蝉子的肉身!

尽管早有预料,但亲眼见到这亵渎至极的一幕,玄煞的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那是金蝉子被牺牲、被践踏的屈辱,是五百年来积压的怒火,是身为恶念集合体对本体遭遇的感同身受的极致愤怒!

嗡!

他左眼的噬罪孽眼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赤金光芒几乎要透体而出!头骨处的空洞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与那残躯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就在他心神激荡,几乎要失控的刹那——

“哦?看来有只小老鼠,溜进了不该来的地方啊。”

一个油腻、贪婪、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突然在地窖入口处响起。

玄煞猛地回头,只见猪刚鬣那如山的身影,不知何时己经堵住了石阶出口。它手里依旧端着那个头骨酒杯,绿油油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狡诈而残忍的光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玄煞。

“啧啧,这身打扮,可骗不过俺老猪的鼻子。”猪刚鬣吸了吸鼻子,露出陶醉的表情,“虽然藏得很好,但那股子……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劲儿,还有一丝让俺老猪既熟悉又讨厌的味道……嘿嘿,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能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还找到了这里?”

它晃着巨大的身躯,一步步走下石阶,庞大的阴影将玄煞笼罩。

“看来,今天的‘长生宴’,要多加一道意外的开胃小菜了。”猪刚鬣舔了舔獠牙,眼中贪婪之色大盛,“师父的恶念……不知道吃起来,是什么滋味呢?”

地窖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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