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安居凶宅中介”的第一天，经理老王就拍着我肩膀说：“小周啊，咱这行别的没有，就两点优势——工资高，包住宿。”我当时盯着合同上“月薪两万，提供员工宿舍”的字眼，脑子一热就签了字，首到搬进那套传说中“死过三任房主”的老洋房，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踩了个“幽默鬼屋”的坑。
那是套民国时期的老房子，红木地板踩上去“吱呀”响，墙纸卷着边，客厅挂着幅看不清脸的油画，半夜总觉得画里人在换姿势。我第一次住进去，刚把行李箱放下，就听见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吓得我抄起门口的扫帚，哆哆嗦嗦挪过去，结果看见个穿民国学生装的姑娘，正蹲在灶台前，对着空锅铲叹气。
“那个……姑娘，你谁啊？”我嗓子发紧，扫帚都快捏断了。
姑娘抬头，脸白得像宣纸，眼睛却亮得很：“我是这儿的住客啊，你是新来的？”
我当时腿都软了，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缚灵”？结果她接下来的话让我差点把扫帚扔她脸上：“太好了！终于有人跟我作伴了，之前那几个住客要么半夜跑了，要么跟我抢厕所，你可千万别像他们一样啊！”
后来我才知道，这姑娘叫阿玉，民国时期是个富家小姐，因为跟家里赌气跑出来住，结果煤气泄漏没了，就这么困在了房子里。按说鬼都该阴森森的，可阿玉不一样，她不仅爱追剧，还总跟我抢零食，甚至因为我没给她买奶茶，半夜在我枕头边唱《夜来香》，唱得跑调还自我感觉良好。
有次中介给我派了个活儿，让我带客户看另一套“凶宅”——说是之前住这儿的老太太去世后，她的猫总在房子里叫，客户怕得不敢买。我带着阿玉一起去（毕竟她是“业内人士”，能帮我壮胆），刚进门就听见“喵呜”一声，一只橘猫从沙发底下钻出来，首勾勾盯着我。
我正想跟客户解释“猫而己，别怕”，就看见阿玉突然眼睛亮了，蹲下来对着橘猫说：“哎呀，这不是王奶奶家的大黄吗？你怎么还在这儿啊？王奶奶走之前还跟我说，让我帮你找个好人家呢！”
橘猫像是听懂了似的，蹭了蹭阿玉的手，阿玉转头跟我炫耀：“看见没？我跟动物最有缘分了！”
客户本来吓得脸都白了，看见这一幕，居然当场拍板：“这房子我买了！连鬼和猫都这么可爱，肯定没问题！”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中介里的“金牌顾问”，因为我带客户看房，总有阿玉帮忙“缓和气氛”。有次客户怕鬼，阿玉就躲在我身后，趁客户不注意，把客厅的灯开了又关，然后我跟客户说：“你看，这房子电路多灵敏，说明风水好！”客户居然信了；还有次客户觉得房子太冷清，阿玉就在厨房煮了碗面（虽然我看不见，但能闻到香味），客户一进门就说：“这房子好温馨啊，居然有家的味道！”
当然，阿玉也不是总靠谱。有次我带个小姑娘看房，小姑娘是个灵异小说作家，专门来找“灵感”。阿玉见了她，兴奋得不行，拉着她聊了一下午民国八卦，从哪家小姐跟少爷私奔，到哪家商铺卖的点心最好吃，说得唾沫横飞（虽然我看不见唾沫）。结果小姑娘越听越入迷，最后跟我说：“周哥，这房子我买了！以后我写小说，阿玉姐还能给我当素材库呢！”
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去年万圣节，阿玉非要跟我出去“逛街”。我本来不想带她，怕她吓到路人，结果她软磨硬泡，还说要帮我“要糖”。没办法，我只能跟她约法三章：不许乱飘，不许跟陌生人说话，不许抢小朋友的糖。
结果到了街上，她看见有小朋友穿民国学生装，兴奋得差点飘过去跟人认亲，还好我及时拉住她（虽然我拉的是空气）；看见有人扮鬼吓人，她还跟人“切磋演技”，人家嗷一嗓子，她比人家喊得还大声，吓得对方差点把道具扔了；最过分的是，她看见有家店卖糖葫芦，非要让我给她买，我说“你是鬼，吃不了”，她居然跟我闹脾气，半夜在我耳边数“糖葫芦，甜又甜，不吃糖葫芦睡不着觉”，数到我实在受不了，第二天买了串挂在客厅，她才罢休。
现在我在凶宅里住了三年，不仅没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挺热闹。阿玉成了我的“室友兼同事”，我们一起追剧，一起吐槽客户，一起在半夜吃泡面（她看着我吃）。有时候我会想，要是当初没签那份合同，我可能还在挤出租屋，拿着几千块的工资，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可现在，我有份高薪工作，有个“鬼室友”，每天都过得又刺激又搞笑，也挺好。
前几天经理老王问我：“小周啊，你都干三年了，就没觉得害怕吗？”
我看着客厅里阿玉正对着镜子比划新学的广场舞，笑着说：“怕啥？我这室友比我妈还唠叨，比我朋友还能闹，有她在，我连做噩梦都能笑醒。”
阿玉听见了，转头跟我翻白眼：“谁跟你闹了？我那是帮你打发时间！再说了，要不是我，你能拿金牌顾问吗？”
我赶紧点头：“是是是，你最厉害，晚上给你加个鸡腿——虽然你吃不了，但我可以替你多吃两口。”
阿玉气鼓鼓地飘回沙发上，继续追她的狗血剧，红木地板又“吱呀”响了一声，像是她在跺脚。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那幅看不清脸的油画上，我突然觉得，这凶宅里的日子，比任何恐怖片都精彩，比任何喜剧片都好笑。毕竟，不是谁都能有个会追剧、会抢零食、还会帮你谈生意的鬼室友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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