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的骄阳把石板晒得发烫，共食坊的冰窖却透着沁骨的凉。各族厨役围着冰盆忙碌，中原的厨娘削着藕片，草原的牧妇搅着奶冰，西域的商人往蜜水里投着葡萄，冰屑混着甜香的气息在风里漫，落在刚做好的凉品上，凝出层细密的霜。
萧越摇着竹扇走进坊内，沈书砚正跟着中原老厨娘学“调冰浆”。少年的指尖沾着蜜水，将红糖与酸梅汁兑在一起，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先生说，夏至做凉品要‘甜酸匀’，”他往冰浆里撒着桂花，金粒浮在碧色的浆水上，“太甜腻人，太酸倒牙，得像西域的果酒，酸甜相济才解暑。你看这冰盆里的冰，是草原的冬储冰混着中原的井水冻的，比单一的冰更耐化，能镇一下午。”
坊中央的“三族冰鉴”己盛满了凉物——鉴体是中原的青铜铸造，内壁铺着草原的羊毛毡保温，盖子镶着西域的玛瑙扣，里面分层码着凉品：上层是中原的杏仁豆腐，颤巍巍如凝脂；中层是草原的奶嚼口冰，白花花似雪团；下层是西域的葡萄蜜水，紫莹莹像宝石，最妙的是“合欢碗”，三族凉品各盛一勺，杏仁的香、奶的醇、葡萄的甜在舌尖缠成一团，比单一族的凉品多三分层次，连盛凉品的碗都是三族合制：中原的青瓷碗、草原的银碗、西域的琉璃碗，摸着手心冰凉。
不远处的制冰区，中原的厨婆正教西域青年辨“冰质纯”。冰砖在木案上凿成碎块，青年总怕冰里带杂质，厨婆却拿起块冰对着光看：“要像你们西域辨水晶，冰里无气泡、透光如镜才是好冰。你看这冰敲碎的碴，得像草原的冰晶，棱棱分明，化在水里不起浊——杂冰化得快，还带土味，镇出来的凉品会发苦，就像做事，底子不纯终究不长久。”
草原的汉子则在编“冰品篮”，用中原的竹篾编篮身，裹着西域的丝绸，篮底垫着草原的羊皮，既能保冰不化，又能防凉品洒漏。“这篮去年送过十户人家，”汉子往篮里放冰袋，“中原的竹篾透气不闷，草原的羊皮隔热，西域的丝绸防粘，提着走半条街，凉品还带着冰碴，比单一族的木盒多两成保冷，连王公贵族都爱用它送凉品。”
共学堂的孩子们捧着小碗，帮着分装凉品。巴特把奶冰舀进木碗：“阿娘说，这冰里掺了蜂蜜，像草原的夏露，舔一口甜到心里，再热的天也不怕。”阿古拉则往凉品上撒玫瑰碎：“先生说，西域的玫瑰配中原的冰酪，像草原的野花配清泉，香得能引来蝴蝶，吃着就像把夏天含在了嘴里。”
萧越走到分凉区，见各族人正给凉品插“三族签”。签子是竹制的，一面刻中原的“凉”字，一面刻草原的冰纹，一面刻西域的葡萄，插在凉品上，看着就透着清爽。“这凉品按规矩分三成给养老院、三成给市集、三成送军营，”中原管事点着数目，“去年的酸梅汤，让守城的士兵喝了不中暑，今年加了草原的奶冰，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十二岁帝师，朕的现代魂整顿河山》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更能解乏，连挑夫喝了都说，比灌三瓢井水还舒坦。”
“夏至不吃冰，热得首哼哼，老话诚不欺我！”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正往担里装杏仁豆腐。他的担子是三族木匠合做的，中原的漆木担梁、草原的铜钩、西域的彩绸，担着冰鉴走在街上，冰雾从担缝里钻出来，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前几年夏至，谁家不是藏着冰自家吃？今年倒好，豆腐的嫩、奶冰的醇、葡萄的甜凑在一坊里，这凉品看着就沁心——不止能解热，更能让人想着日子的甜！”旁边的西域商人舀着葡萄蜜水，咂嘴道：“这蜜水比我们西域的石榴汁还爽口，我要带两壶回去，给商队的骆驼也尝尝！”
晌午的日头晒得坊顶发烫，各族人聚在冰鉴旁吃“解暑饭”。中原的凉面、草原的酸奶、西域的凉馕，就着新做的冰浆，吃得额头的汗都消了。有个摇着蒲扇的老丈，捧着碗杏仁豆腐叹道：“年轻时热得在树下睡，现在看着三族人一起做凉品、一起尝鲜，才明白啥叫‘暑日清’——这凉里的甜，是一起调出来的，比啥都解渴。”
萧越端起碗合欢凉品，杏仁豆腐滑进喉咙，奶冰在舌尖化开，葡萄蜜水顺着食道流进肚里，三样凉意在五脏六腑里转了圈，热意顿时消了大半。他望着坊内的景象——搅冰的勺子转得欢，切果的刀落得快，分凉品的手递得勤，忽然想起十年前的夏至，还在为冰窖归属争执，如今却能在同一座坊里共制凉品，连面里都拌着“共凉”的爽。
“李德全，”他望着远处往军营送冰品的马车，“让光禄寺把这‘三族凉品法’编进《食宪》，再在各州府设‘清凉站’，给露天劳作的役夫、守城的士兵免费送凉品，告诉他们，夏至的凉品不止是解热，是各族人共度酷暑的心意；做的也不止是吃食，是‘共安’路上的爽，碗碗装着凉，日子才能过得舒坦。”
午后的风带着冰香掠过坊门，搅冰的“哗啦”声、切果的“咚咚”声、说笑的欢语混在一起，像一首献给夏至的歌。孩子们在冰盆边玩“做冰”游戏，用糖水冻冰块、野果当蜜饯，喊着：“冰满盆，凉满身！”
离开共食坊时，萧越的袖袋里揣着块奶冰，冰碴在掌心慢慢融化，凉丝丝的甜顺着指缝流。风卷着甜香掠过鼻尖，燥热里裹着股踏实的爽——因为他知道，这夏至的凉品，做的从来不止是吃食，是各族人一起酿出的清凉；消的也不止是酷暑，是“共凉”结出的舒坦。当不同的滋味能在同一碗里相融，当彼此的巧思能凝成同一份清爽，当连孩童的游戏里都藏着“凉满身”的期盼，这大雍的夏天，就永远有凉品可尝，有舒坦可享，在你帮我凿块冰、我为你调勺蜜的默契里，把“清凉”两个字，做得更透，守得更久。
远处的共食坊还飘着冰雾，像一朵凉云落在坊顶，正把沁心的甜香，送进千家万户的酷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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