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凄厉的嘶吼与咒骂,成了荣昌侯府这场盛大寿宴最后的挽歌。
宴会不欢而散,宾客们带着满腹的惊疑与揣测,匆匆离去。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在京城掀起。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场风暴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烈。
第二日天色未亮,当第一缕晨曦还未穿透京城上空的薄雾时,无数黑色的身影便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整座荣昌侯府。
皇城司的官兵手持冰冷的绣春刀,踹开了侯府紧闭的朱漆大门。
燕绥声一袭玄色飞鱼服,手持皇帝亲批的圣旨,面无表情地踏入了这座外表光鲜、内里早己腐烂的府邸。
“奉旨查案,荣昌侯府涉嫌谋逆通敌,查抄府邸,所有主犯仆从,一概拿下,关入天牢!”
他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宣告了侯府的末日。
宿醉未醒的季衡和还在念经祈祷的老夫人,被如狼似虎的官兵从温暖的被窝里首接拖到了冰冷的地上时,整个人还是懵的。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报应会来得这么快,快到他们连反应和部署的时间都没有。
府内顿时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响成一片,昨夜的张灯结彩与歌舞升平,转瞬间化为人间炼狱。
昕雪堂内,却是一片异样的安静。
廖昕抱着熟睡的世安,静静地站在院中的海棠树下,看着那些皇城司官兵冲进来,将哭喊挣扎的季家人一个个粗暴地押走。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那双清亮的眸子,平静得像一汪深秋的寒潭,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画春和书夏站在她的身后,激动得浑身发抖,眼中含着热泪。
“夫人……我们……我们成功了……”画春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廖昕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怀里儿子温热柔软的脸蛋。
成功了吗?
不。
这只是第一步。
很快,李虎前来复命,他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指挥使,找到了!在侯爷书房的密室里,搜出了季衡与北境部落和前朝余孽来往的信件,还有一本用密码写成的账册,上面详细记录了每一笔铁矿和军械的交易!”
铁证如山。
荣昌侯府,完了。
季衡、老夫人,乃至侯府旁支的所有男丁,都被戴上枷锁,如同牲畜一般被押上囚车,曾经高高在上的体面与尊严,在皇权这台无情的机器面前,被碾得粉碎。
廖昕抱着世安,看着囚车在季家人绝望的哭嚎中远去,首到消失在街角。
她知道,季衡是棋子,老夫人是棋子,柳姨娘更是微不足道、用完即弃的棋子。
那么,他们背后那个更大的执棋者呢?
那个只用了短短三年,就将她从云端推入地狱,那个在前世今生都想置她于死地的女人。
廖昕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雍容华贵、却带着蛇蝎般恶毒的脸。
淑贵妃。
她,才是自己真正的敌人。这场复仇的游戏,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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